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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吼完,她眼前直冒金星,却坚定的从他们手上抽出手,从他们身边快步走出去。鴀璨璩晓
真是受够了!
两个大男人像女人一样斗嘴她也就不说了,可是他们能不能别在刚答应她,不在她面前闹的下一刻就在这里折腾?
“丫头。”
“小师妹。”
两个大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追上去,试图跟她解释。
“要吵、要打给我到一边去,别来烦我!”上官莺顿住脚步,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袖中长剑应她之念出鞘,她左手紧握剑柄,剑尖直指向他们,“谁敢再靠近一步,我灭了谁!”
“丫头,你冷静点。”拓跋玄渊身体僵在原地,看她那怒气腾腾的样子,也不敢贸贸然去抢她手上的长剑。
“是啊是啊,小师妹,你现在真不能动动武。”白袖一看也急了,她伤口滴的血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的话,她身体哪里扛得住?
上官莺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道,“不想我动武,别出现在我面前,两个都别!”
转身,她拄着长剑往下走。
“小师妹,你的伤……”白袖在她后边焦急的叫道。
“角斗场也有大夫。”上官莺头也不回的艰难往下走,拓跋玄渊见状跟上去,跟在她后边儿慢慢往下走。
走到中间阶梯处,上官莺脚一歪,身子直直往下跌去,拓跋玄渊和白袖眼皮子都是一跳,争先恐后去接她,于空中不免动起手来。
就在他们争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携飓风之势飞快卷来,当着他们的面,一把将上官莺抱在了臂弯。那姿势娴熟无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好像抱了千百次一般。
两个争斗的人都停下来,锐利的眼睛直射向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男人,一看,都免不了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而是——阿黎。
白袖早知道他进了角斗场,却也没怎么关注他。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眼前这个霸气内敛,眉眼间都是锋芒的黑瘦小子,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看起来单纯,行事莽撞的少年?短短不过数日,他竟犹如脱胎换骨般,如何能不让人心惊。
拓跋玄渊也是认出来眼前黑瘦的小子,虽然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凭他第二次与她相遇,她含泪哀求他救他,差点向他跪下的行为来看,这个黑瘦小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他只高不低。和她相处这些天来,他抬清楚她是怎样一个骄傲固执的女子,能让她放下自尊、骄傲屈膝求人的人,于她,怎能不重要?
心里莫名的有些揪着难受,然后看着他看她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
“阿黎。”
上官莺却是高兴不已,唇角勾出灿烂的笑容,仰着头,亮晶晶的眸子望着那一张清秀的面庞,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坚硬的触感让她心头酸酸的,“你瘦了。”
哽咽的声音,内蕴无限柔情,阿黎僵着的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弧,“大小姐,阿黎没事,倒是你真让人不放心,看,你又受伤了。”
“我没事。”上官莺摇头,“到角斗场没看到你我真的很担心,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会留在这里。”
“阿黎也在这里,追随大小姐。”阿黎握住她受伤的手,头低下,看似就要吻上去一般。
“阿黎啊,小师妹伤口裂开流了很多血,再不重新上药包扎的话,对她身体很不好的,你快把她抱进房间里,我帮她换药。”
白袖哪里肯让阿黎当着他的面亲上官莺,快速闪身过去,别看他平时肚子里就一根直肠子,关键的时候扯出的理由那都是相当的正经的。
“我去打热水。”拓跋玄渊心中酸泡泡直冒,倒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辈,担忧的看一眼上官莺,去找水去了。
阿黎若有所思的看着拓跋玄渊离开的背影,本就如黑珍珠般的眸子更沉了几分,却没多问什么,只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白大哥,先为大小姐换药吧!”
白袖不乐意自己被命令,但是相较拓跋玄渊而言,他还是看阿黎顺眼些。这个一直以守护者姿态守着小师妹的人,也是最得小师妹信任的,他一直都知道。
“那你快点,跟着我。”
白袖上前带路,大步向前走,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担心她的伤势,二是看着他们那么亲密实在眼疼得很。
“真是奇怪。”上官莺在阿黎怀里有些疑惑的蹙眉,“还是第一次看他走得这么急。”
“大小姐,你还是歇着吧!”阿黎已非昔日之阿蒙,自是看得出来白袖的意图,却也不点破。深沉的眸子微眯起,刚才那个男人似乎也是对大小姐有意思吧!不然怎么会在他低下头时露出那般愤怒的表情?
“别学我那敷衍的口气。”上官莺有些不满的哼道,却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世上她信任的人不多,除了爹,她真正能掏心窝子的也就他这么一个,而圆圆、巧儿、连婆婆、大师兄、拓跋玄渊都是要往后边排的。
他们之间真正的经历过生死相守,为了保护她,他又为她做出那般的牺牲,她并非是无心之人,看在眼里怎能不铭记在心?
“大小姐,阿黎永远恪守自己的誓言,誓死追随你。”他刚才低下头,也不过是为跟她说一句他现在已经有了保护她的能力而已。
那一日,石天转告的那一句,‘鹰纵腾飞,亦待君归’,曾让他数次于濒死边缘又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他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不能轻易放弃生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去;哪怕是死,他也要睁着眼睛!
这一执念在他大病初愈看到枕边睁着一双怨念的眸子的焰时更为深刻,要知道焰是她的保命之物,除了他和将军,甚少有人知道这看似无害家伙的真实身份。她能将它派给他,他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意?
“嗯。”弯唇浅笑,上官莺轻道,“我知道的,阿黎一直都在。”
“除非生老病死,我,一直都在。”他的话从来都不多,承诺从来都不轻允,一旦开口,必定做到。
上官莺微笑着睡过去,再没有谁的怀里能让她如此安心,哪怕是拓跋玄渊。
她睡过去了,白袖为她换药时也省去了那份尴尬,将伤口处仔细清理了一番后将药涂上,再用一层纱布缠住。
“大小姐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在白袖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阿黎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吗?”白袖动作一顿,这角斗场的事儿闹得这般大,没道理他不知道啊!
“我出城了,才回来,弟兄们大多不在。”阿黎简短的说明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眉心紧紧皱起,“大小姐武功高强,谁能将她伤成这样?”
“是明令堂的人。”白袖看他脸色也不像是在撒谎,于是说起了比斗的事儿,一边说一边瞅着阿黎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那股子惊人的戾气几乎连他都觉得心肝儿颤颤,最后一个字儿说完,立马蹦跶出很远,恐遭池鱼之殃。
“大小姐这边,我来看着便好。”满脸戾色,却能把话说得这么温煦的,怕也只是阿黎了。
“我们先走。”白袖去扯拓跋玄渊,示意他跟他离开。
“他是什么人?”才出了房门不远,拓跋玄渊便是不动声色从白袖手里扯出衣袖,站在了他的对面,一派立场泾渭分明之姿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白袖双手悠哉的负于背后,有些幸灾乐祸的目光瞥向他,“想知道吗?来啊,来求我啊!”
那般的无赖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的姿态,活脱脱就是女版的上官莺。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白袖的存在无疑就验证了这句真理。
拓跋玄渊脸色一冷,回答他的是一拂袖,转身离去。
“不想知道可别后悔啊!”白袖在后边闲闲的喊道。
拓跋玄渊即使已经分心,脚步却未停,他认识的上官莺不是什么三心两意之人,既然她说要给他一次机会,那在这之前定未芳心早付他人。
信她,才配与她在一起;怀疑她,那便是对她的羞辱。
哪怕是再想知道关于此人之事,他也绝对不会动用部下的力量去查!迟早有一日,她信任他了,不用他问,她也会主动告诉他。
这便是他拓跋玄渊的骄傲!
“当真不在意么?”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白袖收起了脸上的散漫之意,眉宇间凝起一抹疑惑之色。
“难道,我看错了?”眉心越发皱起,这拓跋玄渊先前倒是一个风光霁月的人物,但后来经历那一场宫变后就再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样的他,怎么会和那小白眼狼搞在一起了?回想起他们先前那亲密的姿态,眉心越发的紧了,心里也透出一股子不舒服,那样的感觉就好像几千只蚂蚁在爬一样,不舒服极了。
“烦心的很,倒不如去喝酒,一醉解千愁罢!”
打定主意,那便是拨开云头见月明,再一想到那温软如玉的佳人,白袖唇角噙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自从小白眼狼那一支剑舞后,不只是妙妙对他极好,就连百花宫的那老鸨子也对他是特别客气。
哈,人缘好,没办法!
潇洒不羁的人是不会去想过多的阴谋诡计的,大步一抬,往百花宫行去。
百花宫不止是夜间热闹,白天也是客满楼,眼线也自然是布满各处角落。白袖前脚才刚踏进百花宫的门,后脚就有龟奴禀告给了老鸨。
老鸨打赏了龟奴后,龟奴拿着银子千恩万谢后才走了。
“妙妙,今儿就是把他灌死,也要给我问出那一日同他一起来的少年是何身份!”龟奴一走,老鸨脸上的温善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那一双平日里只因金钱而绽放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充满野兽捕猎时才迸出的强烈渴求欲。
这样的她,和往日是大不相同的。
妙妙看在眼底,不解的问道,“妈妈,这宫里人来人往的少年多的是,妈妈何必在意一个平凡无奇的少年,还为此人而不惜代价呢?”
就为了探听那少年的消息,她被下达命令,只要是白袖前来,哪怕她正伺候的是皇亲国戚也要第一时间抽身去伺候他。这无疑挡了她很多财路,也让诸多姐妹误以为她对那白袖有意,有银子不爱偏爱上那不羁的浪子。
对此,她一贯的嗤之以鼻,在她言妙妙的眼里,男人什么的根本是狗屁,这世上除了银子和宝贝,就没有她能看上眼的东西。
老鸨笑笑,“妙妙,你这孩子是这么多孩子里心思最重的一个,这百花宫迟早要交到你手里,这事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又是这样!
言妙妙黛眉微蹙,那般可人的面孔顿时多出几分楚楚可怜之色。
美人蹙眉,自是惹人怜惜的,更何况是如言妙妙之等一颦一笑皆是透着娇柔的佳人,更容易让人一眼就升起保护欲。但,只有真正认识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才知道,在这女子娇柔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绝对狠辣的手段和可怕的算计能力,不然以她这般娇态又何以能在这美女如云的百花宫得到老鸨的赏识,稳坐前三座椅,且还是清倌儿呢?
“妈妈不说,妙妙自个儿查去。”
任性的话语,那刁蛮的小模样,也是无限娇俏。
“嗯。”老鸨一笑,知道她不会再追问下去了。言妙妙其人,除了关乎银子的事儿,其他一概不关心。
“妙妙,要是问到了,银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多用点心。”老鸨不放心的嘱咐道。
“妈妈太小看我妙妙了。”言妙妙不满的哼一声,“今儿哪怕是他铁齿铜牙,妙妙今儿也定给他撬了!”
她的耐心已经用尽,挡她财路者,她绝对不会客气!
“这才是妈妈的好女儿。”
她们说话间,龟奴已经领了白袖上来,老鸨朝言妙妙眨眨眼,“今儿可都靠你了。”
“妈妈你就放心吧!”言妙妙娇嗔一声,毫无形象躺在贵妃椅上的身子站起,仿佛变脸一般脸上多出几分柔弱之色,莲步微移,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
老鸨笑着暗门离开了,而言妙妙则是迎了白袖进来,自然不免她抚琴一曲,再劝酒,白袖推说不好意思,却还是喝下去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况言妙妙这等绝色佳人相陪,白袖很快便喝得晕陶陶的了。
言妙妙眼中却扬起与她柔弱姿态不符的狠戾,为了灌醉他,她用的可是上好的烈酒,要是今儿她没问出来有用的消息,即便打不过他,她也硬生生咬下他肉来!任何跟她银子过不去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官人。”
她低下头,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一日和你一起来的青衣公子是谁呀,我姐姐白兰对他可是一见倾情,百般求我望我能为她搭桥,再见上青衣公子一面儿呢。”
白袖平日里醉也是维持着三分清醒,今儿他是诚心买醉的,加上言妙妙有心灌他,导致他醉得一塌糊涂,这一糊涂,心里那些不痛快就跟倒豆子的跟她倒了。
“你说那个小白眼儿狼啊……她,她现在在斗场威风得很,大爷我都不敢惹,这浑蛋,重色轻友,就爱跟她那侍卫扯一块儿,哦,还有那什么拖把,奶奶滴,大爷我就这么一个小白眼狼,把她照顾这么仔细了她竟然喜欢上了男人,嗷。”
醉酒吐真言,白袖不顾脸面扯着言妙妙的手嚎啕,“大爷我养她容易嘛我,她竟然喜欢上男人,啊啊啊啊,还滚到床上了有木有!”
那些不安,源于嫉妒。
一次次的动心,因为不懂得,全部压抑在心底,如雨露,静静存着。
却,在今日,在别的女子温婉将他灌醉后,那些久久存着的雨露终于于此时汇集成大浪,狠狠冲破他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决堤。
“她,是女子?”言妙妙一喜,任务就要完成了吗?
“她是断袖、是断袖!”白袖激动的呐喊,再醉,他心底仍有一点执念存在,那就是——无论谁怀疑,‘关鹰’必须是男人!
言妙妙不知道其中缘故,得出结论来——白袖是养大那青衣公子的人,那青衣公子现在人在角斗场,风头正盛,然后是个断袖,跟侍卫在一起被白袖撞见,白袖一时接受不了,才来这里买醉,想来这青衣公子是白袖兄弟吧!
那这样,他的失态她表示可以理解了。
任何一个兄长在知道自己一手养大成才的弟弟是断袖了,大抵都是这样儿吧!
“你先歇会儿,我去再取酒来。”任务已经完成,她得向妈妈汇报去,至于这醉鬼,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嗯……好……咱们……咱们大醉一场。”醉醺醺的白袖耍酒疯,大笑,“哈哈,大爷我不管那臭白眼狼了哈哈哈哈。”
言妙妙嘴上答应着,离开的脚步却没停,一出屋子,立即将探到的消息告诉了老鸨。
“不是吗?”老鸨面色灰败,一副受了大打击的样子。
“妈妈,你自个儿琢磨去,妙妙有事先走了。”一想到以后不用伺候着白袖,言妙妙可真是心情大好,眉飞色舞的。
“去吧。”老鸨无力的一摆手,待得言妙妙走后,老鸨脸上灰白之色尽敛,叫出藏匿的属下,“听我命令,召集分散旧部入我东南宅邸,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