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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轰轰烈烈办了一场过年宴席之后,就传来了大少奶奶有身孕的喜讯。那些来吃过酒的,得到消息,纷纷送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来随喜。
哪里想到,不过偶尔得了一见的燕统领,拿着上好的布料,亲自到了白府拜访贺喜。他这个举动,让白府上下惊喜不已,特别是郑夫人,更是觉得就是因为她出了个绝妙的主意,才能让从京里来视察的燕统领,愿意屈尊降贵的跑到商家来拜访。
颜月听到燕统领到白府的消息时,正无聊的坐在屋子里,看着碧玉绣着花。碧玉边绣边说要给小公子穿的。让颜月禁不住嘿嘿嘿的顾左言他,就是不答话。
墨香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先福了福才说:“大少奶奶,夫人问您今日身子可好?”
“好着很呢。”颜月默默补充一句,只要不让郑绣在出现眼前,就更好了。嘿,别说,那个郑绣和郑夫人真是执着啊。不管她怎么给冷脸,白子谦怎么直截了当要求,她们照常每日三次出现在这里。可是,奇妙的是,郑绣的衣着渐渐素雅起来,可偏偏还是让颜月看着就有点不顺眼。
“那,夫人问您可否有空去前厅见客?燕统领来了,说要亲自恭喜您。”
呀,能正大光明出去走走啊,简直太棒了!
“嗯,既然是贵客,也没得我推辞的。碧玉啊,这就走罢。”颜月急匆匆想离开屋子,可不巧,这个时间段,正是按时打卡的郑绣出现的时候。果然,还不等她迈步出去,就听门外有人推门而入,小碎步走得极快。
“表嫂,这是我今儿亲自做的点心,九转莲心羹。”
唔,好名字。颜月抬眼笑了笑,就见郑绣今儿穿了一件月牙白的掐腰长裙,罩了一件绛紫色的双福夹袄,脖子上围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滚毛。咦,穿得极为素雅,比之前和地毯穿情侣装要好许多了,可为什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表妹啊,燕统领来了,我正要去见呢。这点心,先放着罢,我回来再用。”
“咦?”郑绣歪着头想了想,“怎么都没有人来告诉我。”掩嘴笑了几声,“想必周妹妹已经去了,特意叫了表嫂过去作陪罢。”像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击掌,“我也去瞧瞧!”
啊哈哈,郑绣真是行动派,和她身上这身淑女的衣裳不搭的很。
颜月小小感慨,便也想迈步走出去。哪想到跨了一步,碧玉就挽住她的胳膊,让她停下步子。碧玉她皱了皱眉,压低声音抱怨一声:“大少奶奶,你都没瞧出来么?”
啊,瞧出来啥?颜月眨眨眼,露出公布答案吧的脸。碧玉抿抿唇:“郑小姐,天天跑这儿来,也就算了。可这见天的,她的衣裳越来越和大少奶奶相似呢。上次奴婢远远看着她,乍一见,还真像是大少奶奶。”
啊!颜月一击掌,难怪觉得不对劲呢,凶手总算是找到了。郑绣天天扮成她的样子,在她眼前理所当然的晃荡着,她能瞧着顺眼嘛。还好碧玉一针见血,换成她迟钝的反射弧,还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发现郑绣的异状。
碧玉叹了口气,拉着颜月坐下,又转身走到旁边的衣橱里翻出另外一套棉服:“奴婢给大少奶奶换上。免得过会儿撞上了,让别人看出来,就不得体了。”
“哦哦。”颜月快速将身上穿着的绛紫色夹袄脱下,拿在手里仔细看看,又想了想刚才郑绣的衣裳,果然呢,几乎像是一样的衣服。
碧玉帮颜月换了套暗蓝色,用银线绣出松鹤的棉服,仔细扣好盘扣,又从旁边取了茶色的狐狸毛围脖。想了想,又拿了暖手炉塞进颜月的手里,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大少奶奶就不冷了。”
等颜月和碧玉匆匆赶到大厅,果然见白夫人,郑夫人,郑绣和周兰芝正在作陪。见颜月急忙忙走进,换了以前,郑夫人必定要冷言冷语一番,可如今不同啦,母凭子贵。郑夫人先看了眼白夫人,笑着招招手。
“呀,咱们白府的贵人来了呢。快过来坐着,别累着了。绣儿最近可有惹你生气?”
颜月先不管郑夫人的多嘴,兀自给白夫人请安,随后便看见了燕统领坐在最上位,而周兰芝羞羞答答的坐在他的下手边。白夫人和郑夫人眼神撇过这两人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
咦,这是相亲的节奏。
“哪里,表妹最近对我照顾有加。其实,我有丫头伺候着,就不用劳累表妹过来了。”
颜月坐到了白夫人身边,依然试图挣扎下摆脱郑绣,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郑夫人笑了几声,看向白夫人:“妹妹,你看我说罢。有了身孕,总要有自己人照顾才周到呢。”
白夫人兜了一圈肚子“恩”了声,避开这个话题:“月儿,燕统领亲自过来贺喜,你还不快点来谢。“
“是。”颜月恭恭敬敬想对燕统领福下去,那燕统领反而侧身躲开,不受颜月的礼。笑眯眯的对着她上下打量:“坊间传闻,说白家大少爷大少奶奶并不和睦,如今我瞧着倒全然不是这回事。”
咦,这个燕大人真是八卦,夫妻间的事情他也要知道嘛。
“对了,除了给孩子做新衣的料子,我还让人从京里带些上好的药材过来,大约十余日后便能到了。若是到时,我已经不在青门,便让人直接送过来给你。”
这个,颜月手足无措的看向白夫人。要是燕统领是为了拉拢白家,这么做也太过示好。颜月极有自知之明,她就算脸上没有红斑,也不是一笑倾城的姑娘。可见燕统领的示好,不是为了美色。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白夫人和郑夫人面面相觑,只是周兰芝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燕统领旁若无人丢下重磅炸弹之后,便一挥袖子,四周拱手:“既然见到大少奶奶气色不错,本官也放心了。这就告辞。”
啊,告辞?!喂喂,回来啊,说清楚,啥叫放心啊!
颜月往后退了一步,捂着心不敢相信,在古代遇到的不靠谱人员名单上,又追加了燕统领一名。而后,那满屋冲着她的感叹号和问号,她该怎么解释啊,也无从解释起啊。
“哼,颜月!你好厉害啊!迷倒姐夫不说,还要勾引燕统领么!”
周兰芝先发作了。颜月斜睨了她一眼,小姑娘春心动了,但是却被无情的打破,发火在所难免。好,忍了!
“呀,表嫂,你这样,让表哥怎么自处。真是的,难道颜家就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么。”
和周兰芝交好的郑绣第二个开口。颜月转过去,那碍眼的绛紫色夹袄就杵在她眼前。郑绣脑子不好使,好,忍了!
“月儿,不是我要说你。可你也太!唉,你也不想想,咱们白家是什么人家,怎么能出这等丑事。”
郑夫人坐在位子上,弹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似极为藐视的瞥了眼颜月,开口添油加醋。
好嘛,各个来说我是不是!颜月第一反应挺了挺她的肚子,脑子里滚动播出白子谦那句“挟天子以令诸侯”,冷哼一声。她不敢对上郑夫人,好歹也是长辈,也不想对上周兰芝,毕竟白子谦是将她当妹妹看待的。那么一二三,就剩下了那个无脑的郑绣。
“表妹,你这话说得委实奇怪。要是同燕统领打招呼是违了妇道,那你听到燕统领造访,匆匆忙忙撇下我,就赶了过来,岂不是不守规矩。再者说了,明明是姨母说要同京里来的大官交好,怎地,人家对咱们客气,反倒不好了?”
颜月眼睛滴溜溜转到周兰芝脸上,又挺了挺肚子,满脸的语重心长啊:“周妹妹,咱们生意人家,有句话你听过没有,上赶着不是买卖啊。”
周兰芝一怔,嘴唇微张还未答话,郑绣在一边怒气冲冲的打断颜月的话:“笑话!燕统领年轻有为,周妹妹待字闺中,明明是天作之合,就是你,一次次坏了周妹妹的好事。”
颜月转过身,摸着肚子,眼风飞到白夫人脸上,见她却是一脸淡淡的,似乎颜月和郑家母女的争吵根本没有进她的耳朵里似得。唔,难道这个是默许的态度吗。
颜月姑且当是白夫人的默许,冷哼一声抬着下巴对着郑绣。
“什么叫做待字闺中就是天作之合了,那你呢,那你和燕统领也是天生一对罗。懂得什么叫做待价而沽吗?”眼神冷不丁看到周兰芝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倒是觉得周兰芝还算有点脑子。“姑娘家,越是死缠烂打,身价就跌入谷底。就算能嫁过去呢,也会被男人看不起。”
说了这两句,突然有种说郑绣的感觉。悄悄看了郑绣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郑绣脸涨得通红,而郑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一时间,整个屋子就突然沉默起来。
“好了,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嘴。”白夫人冷冷开口打破诡异的沉默,看了眼颜月,“郑绣还是孩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切,熊孩子!
“不过燕统领对你却青眼有加,恩,以后,你多避讳着些就是了。”白夫人站起身,扫了眼周兰芝,“既然你姐姐走时,将你托付给我们白家,我们白家自然照顾着你。若是你为了能早日嫁人,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们白家也护不住你。”
“我!”周兰芝嘴唇颤抖,猛的扭过头瞪了眼颜月,一跺脚,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这个,这个,又关我毛事啊。颜月很疑惑,让周兰芝去接近燕统领的事情,明明就是白夫人和郑夫人默许的,如今却还要去说周兰芝做得不好么。
“哼,看看,你真是心胸狭隘,连以前表嫂的妹妹都容不下。”
郑绣看着周兰芝的背影,嘲讽几声。颜月刚想作战,可偏偏一阵昏晕袭来,头晕乎乎,又涨疼的厉害。
糟糕,她脑中只现出这么一句话,就觉得整个人像是抽空一样,轻飘飘的。而低下头,却看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瘫倒在了正厅地上,周围白夫人的呼喊,郑夫人的冷笑,还有郑绣的惊慌失措,都像是在舞台上演戏一样。
艾玛!灵魂出窍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终于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