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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突然召见风玄玥,他不过意外的一怔之后便当即启程往京城赶,其利索简直不像是他睿王殿下会做的事情。
他离开营地回去京城,沈思曼自然就不会在那营地中久留,便和他一起离开,到京城后他去皇宫,她则回了左相府。
一骑快马从长街奔驰而过,素色衣摆在风中逶迤出风采,如一团云从长街飘过,引来路人纷纷张望。有清婉秀丽的女子从街旁一商铺楼上正朝外张望,看到那策马奔过的一人一骑,目光柔软微亮,不禁赞叹了一句:“真美。”
有红衣男子相随在身侧,闻言也转头来看,又看向身旁女子,轻声询问:“你喜欢?”
她点头,又忙摇了摇头,目送着那一团云般飘走的身影,温婉俏脸之上隐有遗憾浮动,他看她,又看那已消失在街头的人,朝侍立在不远处的随从无声的下了某一个命令,那随从领命,迅速的退下。
“姑娘,请留步!”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以及那迅速接近的动静,让沈思曼在拐角处停下了马,在马背上转头,看到一着劲装侍卫打扮的年轻从身后追上来,那动作轻盈又迅速,落地无声。
她不动声色的迅速将他打量,无论神态还是那马背上侧身的姿势都没有因此而出现任何不寻常的变换,就那么侧身俯视着他,淡漠问道:“有事?”
那人也在离她三步外停下,抬头来看她,在与她那清冷眼眸相对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蓦然一紧,觉得这姑娘的目光幽冷幽冷的,让他都不由心悸,恍惚中简直就好像是面对着主子,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脊背、从心尖划过,似有锋锐,他不禁低头将视线下移,神态也比之刚才要恭敬了许多。
他双手抱拳,作揖道:“无心冒犯姑娘,只是我家小姐今日出门挑选首饰一直到现在人也没十分中意的,直到方才姑娘经过,惊鸿一瞥便觉得十分的喜欢姑娘你发上的珠钗,不知姑娘可否割爱将这珠钗让给我家小姐,你若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定不会让你委屈了。”
珠钗?
沈思曼听着此人竟是为了这么一件事而来也不禁感到很是意外,伸手摸了摸头发上那唯一的一支珠钗,是今日出门前奶娘特意拿了出来并十分郑重的为她插在发髻之上的。
她于是摇头说道:“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珠钗不能给你。”
她本身对这些首饰并不很看重,虽当初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珠钗十分精妙好看,也不禁心生了欢喜之情,但若有人这般特意追上前来讨要还一副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的模样,她或许还是有可能会答应用这一支珠钗换取更多的好处。只可惜,这珠钗非寻常之物,奶娘曾说此乃骆梦雪当年出嫁时骆老夫人亲自请这天下最好的匠人花费了三个多月精制而成,乃是骆梦雪所有陪嫁中最贵重,也是骆梦雪生前最珍爱之物,并在离世前亲手交给了沈思曼。
这般一来,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这珠钗让给别人,即便是对方提出多大的好处来交换。
她总不能占据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之后,还将人家最珍爱的有着诸多特殊意义的珠钗也给了别人吧,况且她现在并不缺什么,更况且,她自己也是十分的喜欢这钗子。
再再则,她对那不知谁家小姐的这个千挑万选不中意却看上别人头上的东西进行无礼讨要也就罢了竟还一副高贵冷艳自以为是好像只要她开口别人就必然会巴巴的点头答应并双手奉上的行为,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人并没有任何失望或是惊诧之色,显然自己也认为她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但他领命而来,若不能完成任务回头该如何跟主子交代?
所以他依然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又说道:“姑娘先别急着拒绝,我家小姐对你的珠钗确实是十分喜欢,也绝不会白要了你的东西,你若是有任何要求,或是有什么为难事,相信我家主子都会帮你完成。”
沈思曼本来都打算要拨转马头不理会此人的直接离开了,听到这话便动作一顿,再次看向眼前之人,目光带上了另一层的审视,淡淡的,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似感叹又似不确定的疑问。
那人一听这,再继续说道:“姑娘放心,我家主子乃是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绝不会做出任何有*份之事,姑娘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
“什么事都能办到?”
“这……”这般肯定的问题让他不禁有些迟疑,然后说道,“姑娘不妨说说你有何要求。”
“不知你主子是哪位?”
这个问题又让他迟疑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来看她,看到她坐在马背之上似乎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有动弹过,连神情目光都没有任何改变,他忽然觉得有点忐忑,一点不确定以及还有更多的疑虑。
这姑娘怎么看着,似乎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她的为难事或要求恐怕不会简单,他还是不要将话说得太满。不过转念一想,想到自家主子好歹也是这京城乃至放眼整个南菱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一般的为难事哪里能为难到他丝毫?
如此一想,他就又放心了,略一思衬便说道:“我家主子乃是右相大人。”
沈思曼闻言顿时挑眉,先前也是有猜测能有这般身手以及举止的侍卫,那背后的主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寻常人物,却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凑巧的正好碰上了那传说中的南菱右相,那文韬武略智勇双全被认为能与风玄玥并肩,那与左相府十分不善的右相,殷离。
若是他,一般的事还真不能让他为难的,可惜她目前唯一想要处理的那件事,他也做不到。若说合作什么的,她一点不稀罕,已经有个风玄玥在让她头疼了,她不想再跟另一个危险人物扯上关系。
沈思曼微挑起的眉梢又平缓,神情之淡漠让对面人不禁抽了嘴角,然后在看到她一言不发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便拨转了马头欲要这么离开的时候,眼眶霍然瞪大了些,连连追上前去,唤道:“姑娘,你……”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声音清清冷冷的传过来,“这珠钗乃我母亲遗留,是当年她出嫁时我外祖母亲自设计并请了当时天下最好的工匠精制而成,岂能给了别人?哦对了,我叫沈思曼,如果殷小姐实在喜欢这珠钗,不妨去南方拜见我外祖,询问可否将这珠钗转送给她,或者,她如果有那特殊本事,去往黄泉问我母亲讨要,也是可以的。”
话语顺着风飘来,音未落她人就已经转过拐角失去了踪影,那右相府的侍卫呆呆站在原地,嘴微张,眼大睁,鼻翼嗡动,已是傻了。
然后他忽的一激灵清醒反应过来,迅速转身朝着来路比刚才追上来时还要更快的速度折返了回去。
沈思曼并不理会这些,甚至也没有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转身就将其抛诸了脑后,最多也就稍微念叨了下那她先前倒是曾听说过,十分温婉娴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乃南菱第一才女且容颜秀丽深得京城诸王公贵子们欢喜,并竞相追捧的殷家小姐,那是右相大人十分疼爱且也是唯一的亲妹妹,叫殷……什么?
她想了下没想出那日随耳听到的名字,便又是抛到脑后不管,倒是伸手摸了下头上那一支竟被殷小姐慧眼看中还叫人追上来讨要的珠钗,脸色淡漠神情莫测,这一刻却是想到了太多的事情。
大概一刻半钟后,梦竹院内,沈思曼看着面前奶娘,目光从她脖子上的那一圈缠绕的纱布上扫过,又看向旁边低垂着脑袋撅嘴玩手指的李春儿,最后再次转向落到奶娘的面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春儿继续玩手指,奶娘则与她目光相对,目光神色皆都十分的平静,仿若此刻面对着小姐那隐有质问的目光的人并不是她,也没从那其中感觉到任何压力以及因此而产生的些许忐忑无措,若无其事的说道:“让小姐担心了,其实并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像小姐你想的那样,其实说起来都怪我自己不小心,一时没注意弄伤了自己。”
沈思曼的目光又从她脖子上那一圈纱布上扫过,声音微冷了几分,道:“这借口能让人相信吗?”
“小姐……”
“春儿相信吗?”
正低头玩手指玩得专心的春儿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即抬起头来,“呃”一声茫然的眨眼,一副“你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并在沈思曼的清凉注视下将眼珠子溜向了别的地方。
她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娘亲什么都不说,她也没任何办法啊!其实她挺想罔顾娘亲的再三叮嘱去附和小姐的这个问题,可无奈摄于娘亲的淫威,她不敢呀!
所以只好,装傻,反正我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奶娘见此也是不禁无奈,有些事情她不能说,不仅仅因为这是二爷所吩咐,更因为她如何能告诉小姐,她其实根本就不是当今左相的女儿?夫人那么多年在沈家忍气吞声,不就是为了想要给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最金贵身份?她若说了出来,她该如何应对小姐接下去的关于她亲爹的询问?小姐若将此事宣扬,让别人知道了此事,那夫人这么多年的委屈岂不白受?小姐有该如何面对天下人对她的指控?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对夫人的指控?
只要她不说,只要此事不被捅破,那小姐就永远都会是沈家最金贵最无可替代的千金小姐,除非有一天,二爷他……
“奶娘,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你独自一人留在我母亲的坟前,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的思绪被就此打断,抬头看着眼前小姐那微凉,已有黑雾缭绕的眼眸,她扯了扯嘴角,忽然就跪了下去。
沈思曼当即朝着旁边一让,让开她的跪拜,低头凝视着她秀眉缓缓的皱了起来。秀儿也是因此而怔愣,转头来有些愕然看着突然跪下的母亲,然后也在她旁边跟着跪了下去。
她自出生起就是在这个地方,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隐约中记得,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小姐的性子并不软绵,反而甚是闹腾,总带着她一起出去外面或是进宫里去折腾。后来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姐忽然间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很久没再出门,之后也一直不愿再见人甚至不愿跟人说话,久而久之便性子内向,胆小而软弱。她就时常跟在小姐身边,遇到任何胆敢欺负小姐的混账,不管对方身份如何,是主是仆她都会毫不客气的出手,然后便是前段日子那事情一出,小姐竟是又变了另一个模样。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在陪伴在小姐身侧的,亲眼看着她那一次的转变,尽管很小时候的事情其实已经记不大清楚,但知道确实曾有那么回事,以至于小姐这一次的性情大变,都没有让她太感觉到惊讶和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相伴,与其说她是小姐的丫鬟,倒不如干脆说是姐妹,再加上她母亲又是小姐的奶娘还是夫人贴身丫鬟,那关系就像是她和小姐,于是自然的就更加亲近,再加上无论夫人还是小姐都甚是宽厚,所以她这个丫鬟,长这么大曾多次对小姐做出不恭敬的举止,却从来都没有对小姐下跪过,也没有看到娘亲对小姐下跪过。
现在看到了,忽然就觉得震惊,然后她自己也不知不觉的跟着这么做了。
心里有些茫然又忽然有点害怕,害怕来自于对娘亲的不解,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在隐瞒着什么?今天她一个人留在夫人的坟前,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多疑问从脑海闪现,她看看身旁母亲,又抬头看小姐的脸色,然后咬着嘴唇纠结了眉心。
沈思曼的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的,只看着跪在脚边的奶娘,目光微微发冷。
而奶娘,她跪了下来,祈求着说道:“我不敢对小姐有任何的不敬不忠,也绝不愿做任何伤害你,对你不利的事,只是今日之事,我真不能与你说,也请小姐放心,并不会损害到你,这伤,也确实是我自己弄的,只求小姐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说着,俯身便磕下了头。
沈思曼听着她这一番话,不禁目光微微闪烁,而后忽然伸手,在她脑袋磕地前将她拉了起来。
她想不出能怀疑奶娘的理由,而关于她为何会受伤这事,她既然这般为难着不说,就随她自己的意思,算了吧。
奶娘被拉着站了起来,连忙就抬头来看她的脸色,神色中还有些深切的担忧,担忧小姐是否有误会。可她抬头,也并不能够从沈思曼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不禁便抓紧了她的手,张嘴轻唤道:“小姐,我……”
沈思曼摇了摇头,说道:“你既不想说,那就算了,今日奔波劳累,你又受了伤,不如先去休息。”
“小姐,若是可以,我不愿隐瞒你任何事情,只是此事……”
“我知道,我不会怪你的。春儿,扶你娘回房去歇着,今日她的所有活计就全部交由你去忙碌了。”
春儿闻言马上就从地上跳了起来,跟个没事人样的笑弯了眉眼,对沈思曼行礼应声之后就扶了她母亲出去。
沈思曼站着看她们走出门外,然后也转身进了卧房。
另一边,右相殷离听完了属下的回报,便是脸色阴沉,明显的不高兴,他旁边坐在旁边,正柔柔说着:“原来那竟是沈二小姐,我都没有认出来。以前也是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虽不过是点头的交情甚至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但今日所见之沈二小姐与以前简直是大变了模样,一直听说那传言,看来也并不虚假。”
殷离转头来看她,说道:“难得你中意了那珠钗,回头我再去问她讨要来给你。”
她闻言捂嘴轻笑,说道:“哥哥你可是堂堂右相,怎么竟能做出这般事情?我也是不知你竟让阿福追了上去要那珠钗,不然定是要阻止你的。再说,现在又知道了那是沈夫人的遗留之物,如何还能再去开口讨要?别说沈二小姐定是不会答应,便是她亲手送了上来,我也不好意思收了。”
“你不是很喜欢吗?今日难得出门,逛了这么许久也就中意那一样。”
她摇了摇头,随之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哥哥你今日没事要忙吗?竟是陪我逛了这么大半日,若有事我们便回去吧,你的正事要紧。”
他身子往后靠了些,淡然说道:“无妨,这几日也没什么要紧事,尤其现在,睿亲王回了京城,有些事也不必我去理会了。”
说到睿亲王,这殷小姐的两颊之上蓦然飘起两抹红晕,随之却又一点点退去,神色中一点点痴怨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