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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兄,你听说没有,今天早朝的时候,陛下在大殿上突然晕倒了。”
一家酒楼里,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压着声音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那个被称为李兄的男子大惊道:“怎会如此,你是如何得知?”
“我那在宫中当差的侄子说的,此事千真万确,今早那些上朝的官员早早就下了朝,一个个面带愁容,肯定错不了。”
见他言语凿凿,李姓男子沉默了一会,然后万分惆怅地说道:“如今天下三分,都说我大魏最强,可现在外有西梁南楚两国虎视眈眈,内有太子沈相两党勾心斗角,如此内忧外患,陛下在这时候病倒了,我大魏危矣。”
“慎言!你就不怕神卫司的人找上门吗?”
听到神卫司三个字,李姓男子脸色一变,连忙看向隔壁桌坐着的那个年轻人,见他正埋头海吃,没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神卫司这个机构,实在是是恶名昭彰,让人闻风丧胆。
它独立于六部之外,直接听命于皇帝,权力滔天,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一旦被他们盯上,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被这么一吓,他也没敢在乱说话,只能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许况虽然一直在吃饭,但却一直留意着周边的情况,那两个书生的对话自然是一字不漏地传到他的耳中。
酒足饭饱,见实在是听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了,他便朝店小二招手道:“小二,结账。”
“来了!”一个肩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的小二小跑过来,笑脸吟吟地说道:“客官,您一共消费七百三十文钱。”
许况从腰中摸出一块碎银放到桌子上,爽快地说道:“不用找了,正好向你打听一下,牙人在何处?我初至京城,想找他们租房子。”
见许况出手大方,那小二恨不得把他当大爷供起来,更何况只是问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
他连忙说道:“就在前边不远处,您出门右拐,直走到第三个岔口再右拐,走个大概一百来步就是了。”
许况谢过之后,拎起桌上的包袱刚走出门口,突然就有一个人从后面跑出来拦住了他。
“公子您是要租房?”
他也是在酒楼里的客人之一,许况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客人留意了一遍,自然也认得他。
长得平平无奇,就是身板子有些瘦弱,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肥大,看起来并不合身,右手的食指还少了一节。
很显然他是听到了自己和小二的对话,才匆匆跑出来拦下自己。
许况猜测他是有房子介绍给自己,很快便点了点头。
反正都是要租房子,是通过牙人介绍还是通过眼前这人对自己来说都一样。
他有些憨憨地说道:“我叫张老三,是这样的,我堂兄在西市有一座房子,一直空着,很大,院子也很宽敞,环境也很好,就是房租有点贵,所以一直没租出去,刚刚看见公子出手阔绰,就想问问公子愿不愿意去看一下。”
说到最后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虽然他表现得老实巴交,但许况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瞄着他的包袱。
看来是见财起意啊。
但他并不点破,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正好无事,那就去看看吧,只要合适,价钱不是问题。”
说着他还拍了拍包袱,一副本公子有的是钱的样子。
张老三隐约听到包袱中银子互相碰撞的脆响,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急忙掩饰道:“那就好,公子请随我来。”
许况跟在他的后面,暗中提高了警惕。
他看破不说破,并不是他有多大的好奇心,想看看这个张老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来这靖安城的目的本来就少不了要和这些市井上的泼皮无赖打交道,现在既然送上门来,自然要好好接触一下了。
一路上相安无事,许况猜测这张老三很可能是要把自己引到他的地头再动手。
但他全然不惧,以他的身手,就算对方人多他打不过逃跑不是问题。
没过多久,张老三便带着他来到一座房子前。
这是一座独立别院,正如他介绍的那样,周围环境很好,寂静清幽,路上的行人很少,正是他所需要的。
张老三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对许况说道:“公子进来看看吧。”
许况笑了笑,健步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一群人一拥而上把他围住的情景。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难道人都躲在屋里,准备暗箭伤人?
不能吧,弓箭可是官府管制品,私藏可是大罪,这皇城脚下,还有人拿敢弓箭抢劫?
难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归想,但他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
“公子怎么了,不进屋看看?”见他站在院子里没动,张老三出声提醒道。
“呃,这就看。”许况连忙说道。
整个屋子都看了一遍,里面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许况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自己想岔了。
“果然在阴暗中待久了,心理也会变得阴暗。”他在心中自嘲道。
他很确信没看错,张老三看向自己包袱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但现在想想这也是人之常情。
贪婪是人的本性,但有贪婪之心就一定会行违法之举吗?
自己这是把人心往最阴暗的一面想了。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身处这样的环境,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有些错能弥补,有些错却足以要他的命。
他看着张老三说道:“这房子我租了,房租多少钱张老哥你说。”
……
神卫司的一间牢房里,一男子被绑在木架上,遍体鳞伤,很显然是刚经历了酷刑。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年轻人,身着神卫华衣,面容俊朗。
“说吧,你们的暗点在哪?”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虽然被打得遍体鳞伤,但那男子还是十分硬气。
“死心吧,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向你们透露半个字。”
“哦,是吗?”
杨向之有些不以为意。
他轻笑道:“每个人进来之前都是这么说的,但到了最后什么都招了,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
话音刚落,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向了男子的手掌中。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响彻了整个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