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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驰一脸嫌恶,那人却不以为意,转头说道:“七娘,这厮好似没气了呢,要不要大憨背回去?”
“还有十多里山路呢,你若是不嫌累得慌,你就背罢。”一个女子的声音,糯糯的,黏黏的,甚是好听。徐驰想抬头看那女子,却实在使不上劲。
大憨得了那女子的同意,便伸出一双大手来,塞进徐驰腋下,竟轻而易举的将徐驰架了起来。
徐驰吸了一口凉气,一则是疼得吸凉气,再则是惊叹于那大憨的一身蛮力,自己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他好似毫不费力一般。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换做平日威风八面的徐驰,大憨这般瞎搞蛮干的,徐驰早就骂娘了。但今日的徐驰,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先是抽了五十鞭子,又淋了猪血加冷水,再放到驿道边展览了大半天,又疼又饿,好歹遇到了两个不信邪的人,打算动手搭救他,徐驰自然只能将就一下了。
旁边有人道:“你这混球,这等来历不明的人,你也敢往家里背?听人说,此人是城里的官府丢出来的,必是个歹人,你莫要惹祸上身,快些放了!”
又有人道:“好歹是一条命,人家不怕麻烦,你不管便不管,莫要让别人也不管啊!”
大憨只嘿嘿笑着,一矮身,就将徐驰驮到了背上,两只手却摸到了徐驰的屁股上。
徐驰疼得惨叫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骂道:“你他娘的,别碰屁股呀!”
“我不碰你的屁股怎么背的稳?你还有好的屁股吗?”听语气,大憨并不是埋怨,好似还很是委屈。
“大憨,你往下一点,抓住他的腿就行了,他屁股挨了鞭子的,碰不得。”那声音糯糯的女子,走到大憨身后,吩咐他如何如何做。
徐驰只闻得一缕淡淡的清香味,若有若无,沁人心脾,与阿臧柳絮儿的浓郁香味,或者裴丽妃少女的幽香,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要以为徐驰下流,人都要死了,还有心思惦记女子的香味。自出征至今日,徐驰确实没打过女人的主意。
刚才阻止大憨的那人,又好心好意的劝道:“我说妹子,你真要这样呀,咱们都是鸦岭集上的人,乡里乡亲的,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那女子道:“李大叔,没事的,侄女今日到庙里问了菩萨。菩萨说,只要一心向佛,与人为善,今年就能怀上小孩呢。侄女若见死不救,菩萨岂能帮我?”
“哦,既然如此,大叔就不拦你了,你们弄回去,给他敷上些草药,应该不碍事的。”武周时期,从皇帝到普通屁民,最是对菩萨,笃信不疑。
大憨背了徐驰,离了驿道,过了两三个山坳,中间歇了几次,怕有一个多时辰,最后在一处茅草房前停了下来。
那草房就两间,首先进去的一间,堆了些柴草农具什么的,旁边的一间,却又分成了里外两处,虽是极为简陋,却也干净。
大憨将徐驰背到了里头一间,放到了榻上。徐驰还是只能趴着,屁股别说靠床,就是挨一下,都是钻心的痛疼。
此时,天已断黑,那叫七娘的女子掌了灯,徐驰才看清那女子的长相,肤色有些黑,却是极其俊美清秀,二十二三岁年纪,虽不是好的服饰,却也难掩丽质。
大憨擦着阔脸上的汗,说道:“这厮使坏,开始背着不重,却越背越重,累死老子了。”
七娘道:“你说个甚么浑话,快去扯一把草药来,给这位公子敷上,我还得给你弄吃的呢。还是一黑早吃了的,你不饿我还饿了呢,莫到时吵着饿死了,我便不管你——这位公子,你就将就一下,随便吃些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事儿。”
那七娘说话,又多又快,是典型的乡下话唠女人,但好在她的声音甜美,徐驰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憨夹了个篮子,操了一把镰刀模样的刀子,就出门了。
徐驰猛灌了几大口凉水,才好受了些,对七娘道:“我还没感谢你们二位呢,麻烦你们了,以后……”徐驰刚打算说“以后你们就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吧”,一想到自己这个熊样,都自身难保了,话到嘴边,便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事没事,谁个没有个为难的时候?别说以后甚么的,先把伤养好再说,以后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公子就别担心以后了……”那七娘快人快语,徐驰说一句,她马上就能回十句。
徐驰想,这样的人也好,聊起天来不会冷场。
七娘一边生火做饭,一边询问徐驰,三下两下就将徐驰问了个遍,上至父母,下至妻儿,做甚么营生的,又如何被人毒打的。徐驰只说家在千里之外的台州,被人寻仇,才有今日之祸,其余的一概囫囵过去。
七娘笑道:“公子要瞒着姐姐,便不说好了,为何非要说些浑话?奴家还没听说过,哪里有仇家寻仇,一不要你的命,二不要你的命根子,却偏偏和公子的屁股过不去?你这不是说浑话么?”
徐驰脸上一红,如果不是她救了自己的命,自己肯定会反问她“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要我的命根子”。
七娘话一完,才发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平时没遮没拦说顺了的,今日却是当着一个年轻公子的面,委实太不应该了。
七娘一尴尬,脸上便火烧火燎般的羞臊,好在她的肤色不是很白皙,徐驰根本看不出来她的难为情。
不多一会,大憨便回了,篮子中装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说不上名儿来。那七娘也着实能干,嘴快手也快,两不耽误,与徐驰说话的当口,饭菜也做好了。
徐驰一整天水米未进,此时也顾不得痛疼,硬撑着爬起身来。
徐驰不站还好,一站起来,裤子被抽破了的地方,正好是屁股那一处,刚好露出红红黑黑的光腚来。徐驰随手拿了榻上的一件衣服,围在羞处,免得春光乍泄。
那七娘脸一红,心道这公子哥儿好没道理,拿个女人的袄子围到下面,也不管人家同意也不同意。
解除了后顾之忧,徐驰懒得客气,抓起桌上的碗筷便往肚子里塞。不知是七娘的手巧,饭菜做得好,还是徐驰实在是饿极了,分辨不出味道来,不多的一会,一大碗说不出名称的杂粮,愣是被徐驰三下两下咽进去了。
大憨仿佛是与徐驰比赛似的,两只眼睛一刻不停地瞪着徐驰的同时,手和嘴巴也不停,使劲往肚子里塞东西。那七娘一会看着徐驰,一会看着大憨,噗嗤笑道:“若是都像你们两个这般的吃东西,老娘一年的口粮,也不够你们吃几天的。”
“今晚上的菜又多又好,要是天天来客人就好了,七娘你说是不?要不你这厮以后天天住到我们家,让七娘天天做好吃的给我们吃,好不?”那大憨无限地看着徐驰,希望他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
徐驰哭笑不得,这大憨五大三粗的,却还是小孩子的智商,心想这二人是个什么关系呢。
七娘吃完后,便拿出个石臼来,将大憨采回来的草药洗净切碎了,合到一处,放在石臼里鼓捣成泥。随后吩咐大憨打来热水,又让徐驰依然趴回到榻上。
那七娘说话做事虽是泼辣,但在为徐驰擦拭后背时,却是温柔之极,生怕将徐驰触疼了。饶是如此,徐驰仍然疼得直吸凉气,颤栗不止。
鞭笞作为五刑之一,自然有它的厉害之处,高延福及其手下的太监,尽管拿捏准了分寸,但皮外之伤是无可避免的。血迹慢慢拭去之后,那一道道鞭痕,形若蜈蚣,触目惊心,不忍卒睹。
大憨在一旁打水拧毛巾,蹲着身子看七娘为徐驰擦拭,脸上却是越来越惊奇,问道:“原来不是假的,我还以为全部是猪血呢——你是偷了那人的猪血吧?”
七娘呸道:“大憨你又说甚么浑话,明明是人血,那里来的猪血。又有哪个去偷猪血呢?”
“猪血没骚味,人血才有骚味,要是全都是人血,还不知道骚得甚么样呢!并且人哪来的这么多血,就是像拉尿一般,也拉不出这么多的血来。”那大憨智商虽不高,看来对人血猪血还颇有研究。
后背与屁股,七娘红着脸,擦拭了半晌,换了六七次水,总算是擦拭完了。但前面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擦拭的,七娘吩咐大憨道:“老娘去外间了,你帮这位公子擦拭那一面——你可得当心点,轻柔一点,别触碰了人家的伤处。”
徐驰哪敢让大憨动手,待七娘出去之后,索性将身上的破衣烂衫全部除掉,让大憨又弄来热水,全身清理一遍。
徐驰忙着搞大扫除,那大憨却围着徐驰转来转去,并且一双眼睛直往徐驰的下身瞄,脸上颇是惊讶之色。
徐驰哭笑不得,笑道:“你看什么看?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看见过吗?”
听徐驰这么一说,大憨更惊讶了:“我在哪儿看见过你的?我从娘胎里出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呢!你都没看见过,你的**就更没看见过了。”
徐驰笑道:“我的**你当然没看见过,但你自己也有啊,难道你没看见过自己的?”“我自己的当然看见过啊,七娘也看见过啊,只是没有你的大。”大憨一边说,一边就伸手朝徐驰的胯下摸过去,嘴里朝外间大喊道:“七娘,你快来,你看他的**好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