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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轩冷笑道:“即便是极为隐秘之事,也已过去百年,与今世何干?仇前辈,深夜风寒、地牢阴潮,早早歇着去吧。”
仇天公脸色微变,心道:“老夫若不是知晓这段隐秘往事,何须苦苦寻你到近!”口中却说:“你周家祖传武功与这段往事颇有些渊源,可惜你不想知晓……”
周青轩道:“在我此等境地之时还好心告知秘事?可笑!你要讲便讲!不讲小爷可睡了。”
仇天公心道:“只要此段秘事讲出,无论你交不交出凌虚飞电和天罗刀法,势必不能留你在世!”
云焕明见仇天公若有所思,不禁催道:“仇师伯,已过二更。”
仇天公干笑几声道:“言归正传。这三人中,楚天横为大,石重为二,李风岚为三。殊不知,楚天横武功和李天岚本在伯仲之间,李天岚谋略却比楚天横高出甚多。那石重武功在这二人之下,却是一介莽夫,只是凭着长李风岚几岁而排在老二。几十年间的每桩大案,三人无不是一击必中、来去如风,靠的便是李风岚的才智。只是李风岚为人精明之极,从不肯表露锋芒,因此江湖之人只看重楚天横和石重两人的项上人头,李风岚则一直相对较为隐秘,以致楚天横死后,江湖将弑兄之名扣在石重名下,李风岚则销声匿迹再不见踪影。”
周青轩暗自调息,功力已复五成,每每运功,紫色绳索便紧上几分,心道:“师父曾讲,江湖之中有一紫色捆龙索,越是运功相抗越是紧上加紧,直至切肤断骨,除非主人解绑,否则绝无挣脱之望。”想罢不再运功,绳索果然不再束紧。
仇天公顿了顿,朝周青轩冷笑道:“那李风岚武功与你颇为相似,定是与你有莫大干系。”
周青轩冷冷道:“八卦连环步乃我家传轻功,与姓李的何干?”
仇天公踱了两步,道:“莫急,容我慢慢道来。”一捋灰须又道:“你可知这三人为何独步江湖数十年?”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只因三人不仅武功卓绝,还将绝学互传。一是互表忠义,二是对抗江湖剿杀。楚天横的风摧八式和石重的翻云掌成名已久,李风岚的绝学却鲜有人知。因此,李风岚暗动手脚,未将绝学尽传,还稍加改动,加上此人习得别家绝学,自比他人高出几分。”
周青轩不屑道:“不知晚辈与百年前的大盗有何种牵连?难不成那李风岚还成了我周家的高曾祖不成?”
仇天公并未理会,继续道:“江湖传言楚天横为二弟石重所杀,石重复又杀了李风岚。实则不然,楚天横是被石重和李风岚二人共谋所杀。楚天横以老大自居,三人收手之时要占得六分财宝。石重和李风岚表面答应,暗地跟踪楚天横,待楚天横将财宝运到海外一无名小岛后联手偷袭,将楚天横杀死,一并吞下财宝。李风岚故作慷慨,将楚天横的天玄刀拱手相让。石重不明就里,欣然接下,将天玄刀代代相传。五十年后,天玄刀传到石云帆手里,此人心高气傲,不甘江湖无闻,持天玄刀现世扬威,最终招致灭门惨祸。而李风岚分得财宝之后连同女儿销声匿迹。据传,李风岚重金打造一奢华之极巨船,在远海之上耀眼生光,如金船一般,飘荡于洋洋海域,不踏中原半步。他的女儿则下嫁于一周姓人家,隐匿于世。”
周青轩心中一惊,少时父亲曾提及曾祖母往事,言她孤身一人携巨财下嫁周家,乃一巾帼女豪,武功了得,的确为李姓,不禁心道:“仇天公言之凿凿,料想此时不会胡乱编这许多话来骗我。”脸上却不为所动,冷笑道:“想不到百年之后还有人能将故事讲得如同亲历一般,莫不是你先人与那混世三少有些说不清的干系?”
仇天公脸色骤变,转瞬便又平静如初,冷哼一声反手朝周青轩劈出一掌,掌风霸道。周青轩突觉全身剧痛,原是捆龙索吃那掌风又紧了些许。
仇天公冷笑道:“不管你知也好,不明也罢,你的凌虚飞电和昨夜所用天罗刀法却是真真切切,我劝你老老实实交出武功秘籍和口诀,否则……慢慢化作一滩血泥的味道的确不好受。况且你周家已无他人,随随便便死了,那传世武功也便烟消云散了。”
周青轩淡淡道:“生死有命,何况此时我已无牵挂之人?仇天公,你成名多年,武功卓绝,何须贪恋别家武功?就算我将家传武功倾传于你,你还有几多时光修炼苦功?”
仇天公低声喝道:“你家武功?笑话!那天罗刀法可是我家世传刀法!李风岚以残缺凌虚飞电骗得我家天罗刀法,这笔百年旧账到今日已到偿还之时!”
周青轩哈哈大笑道:“你世传武功尚需向外人讨教这才是天大的笑话!仇天公,你豪夺巧取,无非是想得到别家武功,对我这将死之人而言,无须名正言顺之由。”
仇天公冷冷道:“你交还是不交?”
周青轩道:“武功若是落于你等歹人手里,必会遗害江湖、多增冤魂,我看陪我葬入地下才是上策。”说完不再言语。
仇天公一声怪笑,反手一掌劈空而去,捆龙索复又束紧,见周青轩默而不语又是一掌。
咝咝声响传来,捆龙索已撕破衣衫,周青轩脸冒冷汗,脸色却颇为平静。
云焕明击掌道:“周兄果然是条铮铮汉子,只不过屈死于此着实有些可惜。到时,那白香凝和萧雅芙当你是无耻淫贼,死有余辜,岂不是枉费她二人一片痴心?”
周青轩一笑,道:“在下粗鄙,焉有此等福分?请云公子转告令母,在下不能忠人之事……”
云焕明脸露幽怨之色,愤恨道:“那是你与她之间的事,与我无关!现今,你若是不交出秘笈,唯有死路一条!”
仇天公暗道:“云焕明之母极为神秘,平时足不出户,何故有事托于周青轩?这其中定是大有文章。”转念又道:“此事容后再查,眼下周青轩软硬不吃却棘手的很。”正在沉思之时,远处有低声传来:“云少主、仇老爷子,香凝少主已到中室,小的拦不住了。”
仇天公骂道:“怪不得都叫你廖三熊!你果然狗熊的很!”匆匆与云焕明关了铁牢,静候白香凝。
白香凝片转瞬已到寒铁牢,云焕明强笑道:“妹妹,义父交代不可伤其性命,深更半夜何苦来这九曲寒境亲自探望?”
白香凝冷道:“周青轩为华山门人,若是他在山庄之内有所闪失,爹爹自是无法向萧掌门交代。还是二位有心,半夜尚来巡视。”
仇天公尴尬一笑,道:“此人正邪不明,武功尚且不弱,云少主特领老奴前来探视。”
白香凝微微一笑,道:“天已过三更,二位还是回去歇息为好。”
云焕明与仇天公面色阴沉,只是白香凝在侧不敢发作,只好作别后匆匆离去。
白香凝待二人走远,快步行至寒铁牢前轻道:“周师兄,我知你心中有所隐瞒,昨夜并非行刺……”
周青轩截口道:“事已至此,我动机如何已不重要,你能来看我……心中已快慰之极,师妹还是回去。”
白香凝见周青轩冷汗频频,周身血迹密布,不禁泪流满面,泣道:“你若不讲出实情教我如何救你?现今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周青轩会心一笑,叹口气道:“师妹心意我领了,不过,行刺萧夫人的确为真,枉费你一片好意。”
白香凝怒道:“你若是歹人,我现在就取你性命!可你明明不是,为何要自寻死路?”
周青轩木而不语,心中却挣扎不已,他知白香凝对己有意,却担忧母亲名节,只好不再作答,故作冷漠,任凭白香凝软语声声,直至无语凝噎。
二人相对无言良久,远处突然传来几声轻叱,似是有打斗之声,白香凝抽剑而立,立于寒铁牢前。只见一黑衣人快如一道烟尘进得石室。
白香凝喝道:“好个斗胆的小贼!九曲寒境岂是你来如自如的地方!”
黑衣人急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