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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巾除去,众人皆惊。萧靖恍然明了方才为何黑衣人身法如此熟识。他只道周青轩尽得王博达真传,确为王博达亲传弟子,未曾想今日竟对卢凌儿不利,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不由心道:“此事蹊跷,周青轩行刺时辰、地方均不是上佳之选……”正在思量之间,萧子昂提剑飞去,举剑便要取了周青轩性命。
仇天公微微一笑,只手轻扶萧子昂手臂,萧子昂竟进不得半分。
“仇师伯是何用意?”萧子昂言语客气,脸色却阴沉的紧。
仇天公嘿然一笑道:“此事尚未明朗,要杀也须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萧子昂冷哼一声收剑入鞘,仇天公又道:“老夫多有得罪,还请少掌门海涵!”
萧雅芙早便惊得呆了,卢凌儿更是面如死灰、四肢冰冷。
“周师兄为何深夜行刺?这其中定有误会。”萧雅芙双目凄迷,似是在梦里一般。
卢凌儿木然不语,此刻更是如四面深渊,进退不得,萧雅芙问话也如蚊哼在侧不曾入耳。
仇天公一手将周青轩提起,几个起落便到萧靖身前,将其抛在地上,默然退在一旁。
白鹏飞颇为客气,轻笑道:“萧兄,此人虽是在山庄生事,却为贵派高徒,我看将他交给你处置较为妥当。”
萧靖喟然道:“师门不幸!”顿了顿又道:“周青轩艺成之后方入我门,是否为大师兄弟子此时倒显真假难辨了。烦请白庄主将其暂时收押,依我看,仇兄阴风催已入化境,若要醒来恐怕要两日之后,到时再问不迟。”
白鹏飞点头道:“全凭萧兄吩咐。”转身又道:“明儿,将此人收至九曲幽境寒铁牢内,嘱咐廖三要时时看护,莫要伤了性命。”
萧子昂脸上血渍风干、面腮抖动,更显狂怒狰狞:“这厮阴险毒辣、忘恩负义!先废了武功再加审问!”
萧雅芙、卢凌儿悚然而惊,只是卢凌儿满面含泪却讲不出一个字,萧雅芙却道:“万万不可!这其中定有隐情。”扯住卢凌儿衣衫低声又道:“娘,快快救些他!快……”
卢凌儿恍然一震,似是从梦里醒来,踉踉跄跄行了两步声颤道:“青轩并未对我有何不敬,这是误会……”
萧子昂怒目一瞪,气道:“方才险些要了我的性命,仅凭这一点,此人便是与华山为敌!”
萧靖一脸冰霜,双目如电一扫众人,而后道:“此事原委还需两日之后方可知晓,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可对周青轩妄动!焕明师侄,劳烦你将此人带走。”
云焕明点头一笑,一高壮护卫自身后大步走出,脚下怦然有声,俯身轻轻一提便将周青轩负于左肩,紧随云焕明而去。
众人四散而去,萧靖与卢凌儿同回屋内,二人只是叹息,相对无言。卢凌儿泪痕犹在,云鬓絮乱,一张俊脸此时更显娇美可人,似是多年从未老去一般。萧靖长叹一声道:“这些年忙于俗事,竟将你冷落了。”
卢凌儿惨然一笑道:“男子当以事业为重,若是牵挂于儿女私情、妻儿左右,怎会有今日成就。”
萧靖伸手轻轻握住卢凌儿双手,只觉冰冷之极,道是方才惊吓过度,不禁道:“只是苦了你。”
卢凌儿眼中忽现莫名光彩,脸色似是有了血色。
“子昂争气,雅芙乖巧,华山派日渐昌盛,这如何是苦?”
萧靖哈哈一笑,道:“有凌儿为妻,夫复何求?”转口又道:“方才周青轩为何行刺于你?”
卢凌儿不知如何作答,毕竟是十月怀胎,此时却不知如何去救,虽料定萧靖会有此一问,却还是心如乱麻,暗道:“若是讲出实情,不仅身败名裂,轩儿性命也难以保全,若是不讲,轩儿定是凶多吉少,孰轻孰重,唯有天定,娘亲今生注定要负了你,我的儿……”想罢清泪长流,无声悲戚。
萧靖以为周青轩对卢凌儿行了不敬之事,不禁勃然大怒,咬牙道:“不必等那厮醒来,我这便去废了他,让他生不如死!”
卢凌儿骇然不已,连忙道:“青轩蒙面而来,并未有何动作便被围住,这其中必有隐情。再者毕竟是大师兄关门弟子,如何处置,还须经他应允。”
萧靖点头道:“若不是他身怀大师兄绝学,携大师兄兵刃,方才便要了他的命。唉,过几日便是岳丈生辰,找寻大师兄也不是一时之功,我看此事暂且放到一边,待岳丈生辰庆贺过后再去理会。”
卢凌儿如释重负,周青轩暂无性命之忧,也只好再图他法。
黄草枯黄,油灯昏暗,周青轩仰卧于儿臂粗的精铁牢笼之内并未转醒。一串脚步之声回响于潮润回廊中,由远及近。一人几声怪笑道:“此人不是李风岚后人,也定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只要你我严加审问,那凌虚飞电和天罗刀法便是囊中之物。”
一人冷冷道:“此人并非凡夫俗子,我看他眉目清秀、傲骨内涵,想要从他口中撬出半点消息怕是得费些周折。”
另一人道:“蛟龙筋索如跗骨之蛆,越是挣扎便会束紧三分,直至切肤入骨。只要是人,便受不得此等苦楚!”
一人似是有些不忍,道:“蛟龙筋索委实凶险,用在他身上倒觉可惜了,要知道即便是活着自那绳索中脱困也得废了全身的功力。”
另一人道:“这可由不得我们,只要他乖乖听话,只是废了武功,放他一条活路。若是不从,也只好无毒不丈夫!”
不一刻,两人行至牢笼前,却是仇天公和云焕明。两人各自由怀中取出黑漆漆的令牌,分别放于两侧凹槽内,同时转动令牌,那牢笼发出沉闷咔咔之声,铁门升起半人之高。仇天公矮身进入,将一青紫色细绳捆在周青轩身上,手法娴熟,绳索绑法奇异,云焕明在一侧不禁道:“仇师伯,你那困龙索很是奇妙,小侄心驰不已,不如……”
仇天公哈哈一笑,道:“按理说这是我家传之法,不传外人,不过少庄主即开金口,老夫哪有不从之理。”说罢放慢手法将解开之法和捆绑之法全都演示一遍。仇天公暗道:“此法我只演示一遍,学不学得,就看你自己造化了,横竖老夫教了你一遍。”
云焕明会心一笑,只是在旁一观便会得**分,又在心中暗自拆解一番,自觉已全学会,口中却称:“妙!妙啊,只是侄儿鲁钝,学起来好比猴子捕鱼,只窥其表而已。”
仇天公笑道:“无妨,只要多加练习,学会不是难事。”说罢在周青轩身上连点七大穴位,又在背后推拿半响。只听周青轩呻吟一声,长出一口浊气。仇天公一笑,收手立于一旁。
周青轩头疼欲裂,却见仇天公和云焕明一里一外,分明不怀好意,冷笑道:“本人身陷囹圄,已为阶下之囚,二位还不忘来此探望,当真好心。”
仇天公阴沉沉一笑,道:“你小子,此时耍贫嘴有何用?”
周青轩不屑道:“死都死过几次了,还怕今日阵仗?你俩尽管问,兴许小爷心情好了会说个一句半句。”
云焕明在外击掌道:“好厉害的嘴,只是用错了地方。”
周青轩索性两眼一闭,不再言语。仇天公沉吟半响道:“今日问你并非因你在山庄生事,而是关乎百年前江湖一桩大隐秘。”周青轩不由睁眼细听,仇天公一笑,又道:“你祖上也牵连其中也未必。”
周青轩冷冷道:“即便是有那也是前人是非,与后人何干?”
仇天公冷哼一声,边走边道:“百年前,楚天横、李风岚、石重结义江湖,之后劫富杀贵,连做几十桩大案,朝廷束手无策,江湖人称混世三少。江湖正派岂容这三人横行?于是江湖围剿不断,未想到,反倒令这三人越发厉害,贻害江湖达数十年,所积财富不可数计。”
周青轩道:“这只是江湖传言,那楚天横宝藏至今无人寻得便是铁证。”
仇天公一笑,道:“你可知李风岚?”
周青轩冷笑道:“我如何识得?”
仇天公哈哈一笑,道:“此人和你有莫大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