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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用一层薄薄的定制指纹膜打开了二层的书房门，脑海里还在回放周天舒的那句话。
他觉得不舒服，好像被人算计在掌中。
一抬头，白阳确定了这个想法。
书房正中间摆着一个木质四方桌，和周围冷硬的金属环境格格不入。
桌面上放着一摞文件夹和一张白纸。
白纸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欢迎光临。
“白先生，白老师，您更愿意我如何称呼呢？”
周天舒的声音。
白阳没有回应，抬头张望，在左上角发现了一个监控探头，旁边还有一个扩音器。
这是设好的圈套。
白阳眼神冰冷，看向摄像头的目光万分警惕。
“白老师很淡定啊，居然没有问我为什么。”
白阳说：“现在问也来得及，就看你说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那个声音带笑，就像恶作剧即将成功的那种兴奋激动，他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天、舒，蓝天的天，舒适的舒。”
“周天舒，”白阳垂着眸重复了一遍，不动声色，“谢谢你的欢迎。”
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儿。
白阳太淡定了，没有一丝该有的惊讶。
周天舒不禁怀疑他的智商，他真的理解现在的场面了吗？
“白老师，那个假货还在楼下，和司龄待在一起，你现在可以打开门开，他身边没有任何的收音设备。”
“当然。”白阳放松身体，靠在了门板上，“他是我从安全屋带出来了，身上有什么没什么，我清楚得很。”
“那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吗？对我，和楼下的两个……东西。”
白阳勾起了唇角。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望着左上角，眸子里写满了讥讽：“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吗？楼下那两位，怎么说也是超人工智能仿生，怎么到你嘴里，就剩下‘东西’两个字了。”
白阳心有猜测，就大胆拿出来诈他一下，没想到正中要害，书房至少沉默了三分钟。
三言两语，局面翻转。
藏在摄像头后的人被白阳牵着鼻子走，一步一步地丧失了掌控权。
周天舒也意识到这一点，气愤地锤了下扶手，扩音器一阵杂音。
白阳淡笑着堵了堵耳朵，迈步走向四方小桌。
摞好的文件夹，从上到下都标了序号，用标签贴在侧面。
白阳随手拿起第一个，翻来翻去看了两眼，就是不打开，好像这蓝色的外壳很漂亮，比里面的东西更吸引人。
周天舒握紧了扶手，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白阳把所有文件夹扔在地上，抬头看着监控，笑容挑衅，他说：“踢到哪个看哪个，怎么样？”
“你……”
白阳没有在询问他，就是单纯想说句话，脚尖在话音落地那一瞬横扫出去，把一个文件夹直直踢到了墙边。
侧脊的标签上写着：3。
不大不小的一个数字，白阳很满意。
他上前捡起文件夹，拍了拍看不见的尘土，冲摄像头示意一下，就直接打开了。
“齐霄，男，身高一米八三……”白阳一挑眉，随手翻到后面，全是齐霄的个人信息，还是他早就看过的那种。
白阳不禁吐槽：“周同学，你这信息渠道也不比我强啊，都是我看过的东西了，有没有点新鲜的？”
没有声音应答。
白阳“啧”了一声，不轻不重，侮辱性极强：“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自己找吧，别让我失望哦。”
依旧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人走了还是被气死了，白阳无谓地一笑，自说自话：“五个文件夹，有齐霄一份，肯定也有我、司龄和宋清吧？还剩一个，是周天舒？让我猜猜是一还是五……”
“一，”那人终于给了回应，“打开第一个。”
白阳动作一顿。
那人还猜他会不会照做，白阳却就果断打开了第一份文件。
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位是他的母亲，宋曼玉，另一位白阳从没见过，但他们很亲近。
照片上的妈妈也很年轻。
白阳终于笑不出来，握着照片面沉如水。
主动权似乎回到了周天舒的手上。
他说：“白老师，我很欣赏你的智慧，也知道你在为谁做事，我知道那个人想要什么，又拿什么和你做了交换。毫不避讳地说，我们周家参与了当年事件的始末，我作为周家现在的话事人，比应瑾知道的更多。”
他故意顿了顿，给白阳一个接受和思考的时间，然后说：“对你而言，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对吗？”
白阳沉默着。
-
楼下，司龄和周天舒的独处。
两个仿生智能彼此知道彼此的身份，司龄还记得禹山的事情——在禹山，周天舒试图对她的系统进行改造，但失败了。
司龄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启，系统自动清除那段代码。
在清除代码的同时，司龄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那是她更久远的“记忆”，全部关于白阳。
她最开始，是白阳的作品。
“哎呀呀，瞧瞧！这场面多难得。”一人从拐角处现身，穿着女生的华丽长裙，声音却磁性低哑，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肩上，稍稍内扣，温婉可人。
他化着妆，带了一副海蓝色的美瞳，遮住了原本的褐色，眼尾上挑，又用眼线笔拉长，眼下一颗泪痣也被刻意的强调。
每一处都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那双眼看着人的时候，依旧没什么温度，就算是笑，也不起波澜。
许青。
或者叫他的本名——徐青朔。
司龄认识他，因为这身体是他给的。
还因为他本人，声名在外。
公认的疯子研究员，追求艺术和浪漫的科学家，他致力于创造完美，坚持不懈二十几年。
他创造过智能发展史的时代丰碑，本该被千万人称颂，名留青史，但他是个疯子。
二十一年
那人走到近前，看看司龄，又看看周天舒，笑容中透露着满意和欣慰。
“俊男美女，坐在一起就是养眼。”
那人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优雅地并着腿，倚着沙发扶手，神情慵懒又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