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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等到了陆家的提亲,但她等到的却并不是陆琛的。
而是陆家的大少,陆景。
期间有多少弯弯绕绕她也不知晓,但直到两家已经互相交换完信物以后,她才知道自己要嫁的究竟是何许人。
奶娘还在喋喋不休的发表长篇大论,“这陆家,可是京城中顶尖的权贵,那陆家现在的掌权人陆大帅,据说啊,”说着偷偷凑近了晚英,悄咪咪地说道,“据说还和洋人做交易,赚洋人的钱呢!”
晚英哭笑不得的推开了奶娘的脸,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还怕什么啊。”
“隔墙有耳,”奶娘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接着说道,“陆景作为陆家的大少爷,那绝对是前途无量啊,而且我还听说,”说着,又开始神神秘秘起来,“我还听说,陆大帅有意放权给他大儿子,以后可全靠这陆景支撑门庭啊!”
这消息是陆家负责采买的婆子透露出来的,定是千真万确了!
晚英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股微微的凉意。便是他再厉害又如何?终究不是自己想嫁的人罢了。
她状作无意的说道,“我听说陆家还有一个少爷,那个又如何呢?”
提到另一个少爷,奶娘则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说道,“说起来也是,这二人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性子却千差万别。那陆景的聪慧可是从他小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而这二少爷,”她啧啧了两声,道,“便是他爹都说他是个不好相处的倔骨头!”
说着,又想起了陆琛来过几次这里,道,“这二少爷之前还来过我们这里找太老爷求画呢,足足来了好几趟,太老爷见着就烦,我还记得有一次啊,他连太老爷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撵回去了。”
晚英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而奶娘则依然喋喋不休的说道,“我记得小小姐您之前还见过他啊,模样倒是长得俊俏,就是不识时务,还死心眼子。”
“我没见过他,”晚英开口,语气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奶娘却没在意这个,自言自语道,“要说这喝过洋墨水的人家规矩就是不一样,那来提亲的人专门提了一嘴,说他们家不要裹过脚的女人。”
听到这话,晚英本是该高兴的,但是现在却不知为何,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这算是,完成了一半的承诺?
奶娘见她没有表情也感到意外,便道,“小小姐不是最讨厌裹脚的吗?怎的现在可以不裹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了?”小小姐是不是高兴坏了?这么想着,奶娘倒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毕竟这又不裹脚脸上又有疤的女子多难嫁啊,而她们家小小姐不光嫁出去了,还嫁的很风光呢!
晚英不愿再听了,半推着奶娘出房门,道,“奶娘我现在累了要休息了。”说完便将房门关上,彻底的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合上房门,晚英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半倚着房门,然后慢慢的滑落下去。
她的脸上是悲伤的表情,面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毕竟都是已经定亲的大丫头了,以后也不便有乳娘跟着。况且乳娘现在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放她告老还乡了。
当母亲把这话跟乳娘提起的时候,她直接愣的僵在原地,连手里的抹布都掉了下去。
然后,小小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对着晚英的母亲就要下跪,悲号道,“夫人你莫不是嫌弃我了?”
母亲连忙扶住她不让她跪下,安慰道,“怎么会呢!您是府里的老人了,便是我见到您也是不会说半点不好了,实在是看您年纪大了,再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岂不是要将您累倒了。”
晚英听到这话也扶住乳娘,道,“在我心里您已经是我的亲人了,我们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亲人呢,”说着给她递了一方帕子让她擦擦泪,待稳定好她的情绪后,又把母亲拉到一旁,小声的说道,“阿娘,乳娘她……”她咬咬牙,道,“乳娘已经没有亲人了,您忘记了吗?”
听到这话她母亲也有些尴尬,没想到现在自己考虑事情还没女儿妥当,便转过头拉住乳娘那干枯的手,一脸愧疚的说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以后……”
“乳娘以后便帮忙管理府里的丫头们吧!”晚英抢先说道,生怕母亲不了解情况再伤到乳娘。
这基本上就是退居二线了,干的活变少了,待遇却提高了。
母亲也连忙附和道,“对,您以后就在府里住着,我们给你养老。”
可把乳娘感动的不得听了,她还以为自己真要卷铺盖走人了,待听到她们的一番话后又想要跪下,母亲则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让她跪。
“谢谢夫人小小姐的大恩大德!谢谢夫人小小姐的大恩大德!”乳娘无法下跪,便鞠躬道。
然后面上又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还……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夫人小小姐了……”
母亲本就心里愧疚,听到这话便直接开口道,“你但说无妨。”
奶娘犹豫了几下,开口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远方的侄女,幼年丧父,上个月母亲又出了事,实在是没有去处了便投奔到了我这里,我想着能不能让她在咱们府里谋个差事做……,”然后又慌忙补充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再给她寻些别的出路。”
“当然方便了,”母亲安慰的抚了抚她的手,道,“你那侄女叫什么名字?”
乳娘听到母亲同意后也松了一口气,道,
“阿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