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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神色恍惚地回到顾府,勉强与众人交谈一番便回去了。众人只认为林逸疲惫,倒也没往其他方面想,任由林逸一人回房去了。
林逸思来想去,只觉天地间只有她一人,心中苦闷无人可说。此刻,林逸也已明白,这件事不是不可与顾缘等人诉说,只是说了不过徒增他人烦恼罢了。
虽说林逸一人承担略显不合时宜,但林逸心中只觉此事皆由自己,又何必添上他人呢?
十天眨眼而过,林逸心中苦闷也无心情与颦儿玩闹。颦儿心中本就多情,此番又见林逸对自己爱搭不搭的模样,也独自在那儿生闷气。
十日后乡试放榜,谢客在台上缓慢读着榜单,林逸独占鳌头,即解元,亚元陆寅之,经魁林纾。一乡试,扬州之地,四家占了前三甲,果真名不虚传的。
至于解元,林逸本就聪颖,另加二世为人,眼界、知识都不是这世界的人可比拟的。
传言那些礼部官员翻阅此卷,惊为天人,皆说读此文,每有惊醒处,此人必为大才,还专门设宴庆祝,说什么“此为国家之幸”的言语。不知谢客处于其间,应作何感想。
林逸中了解元,顾家上下皆是欣喜,便连顾缘也是笑吟吟地对着林逸直点头,表示赞许。
林逸却是开心不起来,只因林逸刚刚走过主考官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三人后,我将返都。未若,你好好想想吧。”
林逸神色恍惚,对顾缘说道:“顾叔叔,我想回家去看看。”而后林逸便待众人家去后独自一人走到林家门前。
门前有几个下人在守门,林逸没有打扰,绕到一偏僻处,起跳,手抓住墙头,脚蹬墙,随后一个翻身入了林家大院。
这儿,是林逸从小到大的家啊。林逸路过家内亭苑,看着昔日自己在此与父亲观花修竹,读书识字,当真无限遐想。林逸躲着众人,在林府中肆意穿梭,轻车熟路地来到林昱的书房。
林逸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入,屋里是林昱一人独自对着书桌发呆。
林昱觉有人进来,正欲呵斥,却见是一外表俊美的公子哥站在门前,再仔细一瞧,模样与自己的侄女儿有八分相似。林昱哪还不知这是谁?激动地说道:“未若?”
林逸点头,随后问林昱道:“叔叔,父亲怎样了?”
林昱一听,叹了口气,说道:“哥哥那日出游,便与我们断了联系。”
林逸一听,悲从中来,心里再也按耐不住,把谢客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昱。林昱听完,大怒道:“我这就想法子把这谢家小儿留在南都。”
“叔叔,未若与你说,便是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四家是共进退的,未若不愿也不能因为自己就将整个扬州陷入水深火热之下。
其实,如果没了我一人,这南都和平三十年,未若是愿意的。”林未若说道。
“侄女说的何尝不是如此?只是这胁迫,有一必有二,有二也就无穷尽了。何况,以子女牺牲作为家族的延续,此般苟延残喘,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林昱厉声说道,“我们家长可以受气,可以在复杂环境里不断斡旋,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为的是什么?便是让你们健康成长,便是让家族昌盛。如果,是让你去换的家族安康,林家上下皆是不从的!”
“叔叔,未若已经想好了。女儿若是生在这个时代,那不论自身如何,都是没有出头之日的。现在,是你们给了我伪装男子的机会。但即便身为大家族的公子哥也是处处受桎梏的。叔叔,未若很自私,未若想追求自由。想借此谢客,脱离林家,此后不论未若做出如何荒唐事,那也和林家无关的。
未若只愿,只愿遵循先贤。
千年前,虽说百家争鸣,但皆为心中之愿,一个更美好的世界。千年后,人们不说了,人们开始追问了,开始追问,我们为什么要追求更好的世界。未若不知这是何故,但是未若这几月来,见街上杳无女性,见阴阳失衡,见男女同悲,主要是自己,又处于滚滚洪流上,总是不能真正的尽心尽力,活出真正自己。所以未若想因此,逃离你们。
不过,叔叔也别担心,未若自保应是够的。”林未若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也不待林昱回话,便欲离去。
林昱一叹,止住道:“未若,去见见纾儿吧。”
林未若点头,悄悄地走到林纾书房。刚临近,却又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砸扔东西。林未若俯近一看,竟是一女儿正摔着茶杯,指着林纾骂呢。林纾此时,却在旁安然沏茶,神色悠然,仿佛那女子骂的不是自己。
林未若见此,思忖道:“林纾哥哥还是这般淡然,或许也只有他才受得了吧。”
林未若刻意咳嗽两声,示意有人来了。可是貌似没用,咋呼声依旧传入林未若耳内。
不过好在林纾过来开了门,见是林未若,忙是掩饰心中欣喜,也不避那谢家女子,直接领着林未若入了屋。
林纾这时终于对那女子说道:“青儿,你先回屋去吧。”
“怎么,想赶我走?我就是要在这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勾当!”谢青说完,竟直接坐在林纾与林未若二人面前,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两个。
林纾也不生气,淡淡问道:“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你还问我想怎样?自从入了你们林家干这这不行,干那那不行,我就觉得你们林家就是刻意在刁难我!正好,我哥哥在这儿做州府,我定是要告你们!”
林纾那头还没说话,林未若便幽幽说道:“你那哥哥,这时还不知道想着谁呢。”
谢青见有人反驳她,又惊又喜,一巴掌便欲往林未若脸上扇去。
原来这谢青在家骄横惯了,在林家这儿自是处处受阻。但谢青只当是林家刻意为之的因此,更是更是变本加厉,比那河东狮吼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林家下人呢,躲得远远的。林家子弟,也都是无视,任由她胡闹,压根不愿自降身份和谢青争吵什么。最为主要的是,这谢青有意地也不犯什么大错,只是一味挑战他们林家的神经。但尽管如此,谢青虽在里面横行霸道,却总是有种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林未若侧身躲过,也不爱与她一般见识。但便在这时,这谢青却是急了,翻身抢过林纾的茶杯往林未若身上扔去。
林未若能躲得过茶杯,这茶杯里的水却是如何也躲不掉的。是故茶水直接泼到林未若的胸间。
林纾一看,终是恼怒了,大声呵斥了谢青几句。那谢青哪里肯依?直骂道:“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废物,外人欺负我,你还帮他!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说完,谢青不顾二三,直接往林未若身上扑去。林未若虽说学了几月暗杀之道,但哪里遇到此等胡搅乱缠的?一个不慎被谢青抓掉了冠帽,便连身上衣物,也被谢青扯下几块。由此可见谢青的疯狂与力气。
但是谢青刚抓了几下,大叫一声,只见林未若冠帽被抓,那头发却是散了下来。谢青再仔细一看,便连林未若的胸脯在茶水的映衬下,也是微微隆起!
这林未若是个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