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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未若与杨紫陌矛盾烟消云散,两人也便笑谈起来。而杨紫陌也向林未若讲着关于鬼影的神话,而由林未若所思,这神话便是如此:
自说当时飒万念俱灰,竟又被瑟所救。两人看着昔日故乡不再,心里自是哀痛欲绝,各自对潇存了不同程度的恨意。
但终究理念不合,二人分开。瑟不知去往何处,只知最后成了阎罗王;而飒却是历经磨难,寻到了隐士高人,创了鬼影。且自寻思,当日女娲娘娘实为人类,故不助,这潇竟与人诋毁女娲,蔑视女性,飒很是不快,便自服侍女娲娘娘,拜她为鬼影之神,日夜只为女子而与潇对抗。
不过飒终究是旧情未了,终不愿踏出那最后一步,彻底以革命解放为信念,日久之后,这鬼影倒像是悬于坤朝之外的正义,翻了过来,成了维护坤朝的保护神。只不过是谁也不讨喜罢了。日夜只为女性,可屠尽天下不良人,却发现女儿处境竟是日夜堪忧,这莫不也是种讽刺。
或许是飒也发觉自己优柔寡断,便散了鬼影,最后却当起了孟婆。飒却不知,昔日战友重拾信念,重组鬼影,只为女儿博得一席之地,又日夜期盼招安,入那朝廷,改善女儿处境。林未若只能说,此举,惩恶扬善,杀朝廷恶官,换来的只能是忌惮与仇恨。招安一路,终究是自掘坟墓的。林未若自己虽没造过反,但水浒传还是看过的,所以林未若总是觉得不太行。
不过林未若可能也只是旁观者清吧,想了一会儿,便也略过不提了。
此时天色渐白,原来她们二人已然谈了半夜,不知不觉间两人关系已经很近了。林未若看着因伤疲惫而倚靠在自己肩膀,昏沉睡去的杨紫陌,只觉,人活着,皆是不易。杨紫陌这是,整日阿谀奉承不说,还要违背心愿沉于那烟花巷以及整日在刀尖上跳舞。
便在林未若紧盯杨紫陌之时,杨紫陌像是心有感应,娇喘几声,睁开那丹凤眼儿,略微迷糊地歪头沉思一会儿,突地面容凝羞,当真妩媚至极。
杨紫陌还见林未若似笑未笑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林姐姐,你看我做甚?”
林未若依旧笑看着她,沉默不语。杨紫陌一恼,用力却把林未若推倒,自己骑了上去。杨紫陌玩闹一会儿,只觉是儿时趣事扑面而来。
玩闹够了,杨紫陌依旧枕在林未若腿上,说道:“姐姐一夜未睡吗?”
林未若调笑道:“有人在这把我当枕头,还打着呼噜,让我怎么睡呢?”
杨紫陌脸一红,起身行礼,嘴里说道:“那奴家谢谢姐姐了。”
林未若听她把“奴家”二字咬重,便知她这是有意胡闹,倒也不甚在意。杨紫陌呢,倒是觉得如此有趣,以后竟是一直在林未若面前如此自称了,颇有些智者自嘲的意味。
天色大量,林未若知道该回家了,但一闻到身上浓浓的中药味,寻思着不能这样回家,便对杨紫陌说道:“紫陌,你这儿有洗澡的地方嘛?”
“没有哦,不过从这后面过一片桃花林,那儿有条小河,奴家时常在那儿洗澡的。姐姐放心,这里没什么人的。”杨紫陌说道。
“嗯,那好?紫陌你替我寻个头衣,我先去洗澡了。”林未若说道。
“姐姐这是要回去了吗?”杨紫陌不无惆怅地问道。
“是啊,我一夜未归呢。顾府那里肯定都着急了。”林未若回道。
“那好吧。”杨紫陌虽有很多话脱口欲出,但终究只能如此点头同意。
林未若见杨紫陌心情低落,笑着说道:“紫陌不必惆怅呀,天下又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每一次的分别,我都很期待,期待下一次的见面呢。”原来这未若心中却有这种情思,与人见多了,两人相厌那是常态,何不如各存一丝幻想分别,各自憧憬未来的彼此又是怎般模样。
所以林未若向来是不怕别离的,此时也就安慰起了杨紫陌。杨紫陌呢,一夜相处,顿觉自己像是回了儿童时代,那什么人情冷暖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便连枕在林未若的肩上,也觉安心。这觉那是比睡在金玉床上还要安心舒服的。杨紫陌心里,竟开始有些依赖林未若了。
林未若见杨紫陌不答话,说道:“紫陌我把你从莳花馆里赎出来,你便入顾府如何?”
杨紫陌忙是摇头,说道:“姐姐好意,奴家心领了。可是一奴家不愿让姐姐破费,让姐姐以为奴家不过贪图这赎金才如此接近姐姐,二是在这莳花馆,奴家还要打听消息呢。姐姐有姐姐的志向,奴家也有奴家的心愿呢。”
林未若听此,心疼地抚慰了杨紫陌,叹了口气。
“姐姐先去吧,奴家去去便回。”杨紫陌也不愿看着林未若自责,便把林未若“赶跑”,自己也回莳花馆拿头衣去了。
林未若看着杨紫陌的背影,又是一叹。呆了好一会儿,便从屋后绕了过去,果见一片桃花源。
此时还四月,正是桃花盛绽后的飘落时分,林未若看着落英缤纷,深红浅红的桃花随风舞,似是飞红雨,如此倒也别有一番美感。
林未若任由桃花飘落至身,穿梭这桃花林,来到小河边。河里自然也是桃花瓣瓣,逐着水流。
林未若褪衣,与桃花为伴,共浴在这小河里。药味洗尽,林未若寻了个遮掩处,穿上杨紫陌给的衣服。
此时,秀发未干,百无聊赖的林未若便坐在河边,用那玉足玩着水。时间久了,桃花落在未若肩头,颇有些花中精灵的感觉。
也便在此时,一不为认知处,一落魄书生此时正忙着赶路,偶然一瞥,惊为天人,只见:林外桃花嫣然似笑,掩那翩跹身影,万树桃花只衬佳人,那书生不由地痴迷了。
且听那书生自语道:“怪道此处除桃花味外,却有淡淡雅香,原是有佳人在此玩耍。可叹佳人在旁,而我却只是个落魄书生。”
便在这书生遐想之际,杨紫陌却是出来了,她轻快地跑向林未若,手中自然是拿着头衣。
但那书生一见,却是哀叹:“如此佳人,竟是个优伶。”这一生叹息,却也被杨紫陌听到了。
杨紫陌向来警惕,此处竟有一番声响,忙是闪到书生面前,一脚便把那人踢晕了过去。
林未若先是看到杨紫陌从后面跑来,但又不可思议地发现不过一瞬,杨紫陌便消失了。而后林未若就听见踹人的声音,接着便是杨紫陌嫌弃地提着一男子到了林未若身旁。
林未若一惊,而后了解事情原委,笑着说道:“紫陌,把他放了吧。看他模样,也不过赶路匆忙一瞥,既是无心,也就罢了。何况刚刚我也没在这呢,放心吧。”
“便宜他了。”杨紫陌一脸厌恶地看着那书生。
“紫陌刚刚你那是?”林未若好奇地问着紫陌,为何她能倏忽一瞬便换了个位置,就跟瞬移一般。
杨紫陌一听,支支吾吾道:“这是,灵石。是奴家,从。从那屠夫手上夺的。”
林未若似笑未笑,看着一脸羞红的杨紫陌。
“姐姐莫笑奴家,奴家刚刚隐瞒了。不过,奴家保证,那屠夫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可恶。”杨紫陌说道。
林未若拉着杨紫陌一起坐在河边,说道:“好吧,看在你刚刚用它救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嗯嗯。”
“这灵石,是拿来修炼的吗?”林未若好奇道,前世修真小说,林未若也是看过,自是这般问道。
“姐姐为何这般想?先前也有人这样想过,但是只要有人把这石头里的灵气吸到体内,他们都膨胀爆炸成肉泥了。”杨紫陌说道。
林未若打了个寒颤,问道:“那鬼影和朝廷争夺这个灵石的吗?”
“是也不是吧,他们只当这能驱邪破宰。把这灵石做成饰品,日久也可身体健康,平安一生。”杨紫陌边说,边拿出个玉镯子递给林未若一看。
林未若思忖着,这灵石在朝廷这是个奢侈品,到鬼影那儿倒成了力量,倒也神奇。
林未若把玉镯递了回去,说道:“好吧,这事窝替你保密。不过你得答应我,下不为例。那人已死,我也不能说什么。但是紫陌你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你要记得。你凭着什么,能够替天行道?还有便是,你要仔细思考你这信条究竟时对是错。如若不然,你与那些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林未若本意是想说,个人是无法替天行道的。那人替了,日子久了,那便成了神,道也就不存了。但又念此为乱世,终不过各人秉道,纵横天下,于是换至此言。
“嗯,奴家知道了。”杨紫陌扮着鬼脸,吐舌说道。
之后二人也不顾这落魄书生,回屋去了。
屋内,杨紫陌正帮林未若梳妆。杨紫陌便说道:“姐姐放心,你这头衣是奴家向陆公子讨要的。奴家怕你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的臭男人呢。”
“哪有?那陆寅之不也是风流才子,也是你口中说的臭男人?”林未若笑道。
“那不一样,他已受限于奴家,那他在奴家面前就是个孩子。就像奴家再姐姐面前一样。”杨紫陌回道。
“就你歪理多。”林未若无奈道。
忙了一通,林未若也回了男身,便对杨紫陌说道:“我要走了,紫陌你要是有事,可要来找我。如果不开心切莫的,也可以来的。”
“嗯,知道了。姐姐闭上眼睛,稍等一下。”杨紫陌说道。
林未若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而后林未若只觉自己右手被杨紫陌捉住,心中便已了然,紫陌许是把那玉镯赠了自己。
果不其然,杨紫陌说道:“姐姐带上这个,当真锦上添花呢!”
“你把着送给我,没事吗?”林未若问道。
“姐姐不要担心,鬼影之中,大家都是一家人的。她们不在意的,况且奴家送了一块灵石,得了一位智囊的人情,奴家还赚了呢。”杨紫陌笑着说道。
话已至此,林未若也就收下了。而后二人告别,又是杨紫陌看着林未若离开。
林未若也急忙赶回顾府去了。路上则不断思忖着,直觉得这个世界定不只是现在这般,一个平常的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