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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我把自己和昭国交给你了。”
为了这句话,哪怕她几经波折,多次历险,都未曾退缩。当她完成那人的嘱托后,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可她未曾料到,昔日繁荣昌盛的昭国,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竟会荒凉至此。无数人饿死饿晕在街边,许多人为了一口粮食,将自己的孩子卖给他人。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在不住地哀求,哀求好心人能赏一口吃的。
月笙刚开始还能接济一下,可灾民太多了,根本救济不过来。不仅如今,事实上,一旦她将食物拿出,给了其中一人,便立刻会有无数人蜂拥而至,前来抢夺。若非那些人瘦弱不堪,她又有武力在身,加上她反应迅速,立刻骑马飞奔而去,恐怕她会被那些人给生吞活剥。
对于这般情况,她心里复杂酸涩的很。这是她昭国的子民,这本应受昭国保护,衣食无忧的子民,却因昭国,而变得无家可归,无粮可食。
她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都城,将手中的重要信件交给那人。只能狠下心不去听,不去看那些凄惨的呼喊,绝望的民众。
她这一路赶回,发现强盗也增加了不少,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些强盗。有的只抢粮食,而有的,则是烧,杀,抢,奸淫,无恶不作。看的她心里直泛杀意,恨不得将那些人杀个精光。有好几次,她都想冲过去,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可她必须忍住,也只能忍住。
她不忍,不愿,不敢去听那些哀嚎,祈求的声音。只能连夜赶路,不眠不休地奔向都城。然而,现在的她还不知道,都城有着更大的变故等着她。
当她累死了五匹马后,她终于到达了都城。将令牌出示给城门将领之后,她立刻骑马飞奔至宫门外。而沿路都城的空荡荒凉也映入眼帘,她心中微沉,没想到,即便是都城也没能好到哪儿去。
宫门外,早有小太监在等着她,一看到她,就赶紧领她进宫了。
“王妃,皇后娘娘吩咐过小奴,您到后,直接领您去见陛下。”
“皇后娘娘呢?”月笙奇怪,阿木去哪儿了?为何不是去见她。
“小奴不知。”
月笙闻言便也不再追问了。
“王妃,到了,陛下就在殿内,您直接进去就行。”
“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奴告退。”
她将殿门口推开,依言不再请示就直接往里走了。在内殿,她看到一人,站在书架旁,好像在看一幅图。
不必旁人示意,她亦知晓此人是谁。于是,她双膝下跪,“月笙见过陛下。”
“免礼,起来吧。”
“多谢陛下。”
“此信,皇后让朕交给你。”新皇指着桌边放着的一封信。
“多谢陛下。”她恭敬地将信拿到手中,请示了陛下一眼,才将信打开。
信中话虽不多,却让月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信中说,“阿笙,我去过一把将军瘾。你将静柔的回信交给决(也就是新皇宇文明决)就行了。明诚臭小子去了北方边境,去抵御乾国的侵犯了。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照顾好自己。”
月笙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敢相信那两人就这么丢下她,悄无声息地去了极其危险的地方。
好在她虽然有些失态,却还没有忘记自己在哪里。她将信收好,放入自己衣间。当然,她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新皇不悦的目光。那目光,带着些冷意,好像她抢了他心爱之物似的。
“陛下,敢问阿木……”,她察觉不对,赶紧住口,“敢问皇后娘娘,何时启程去的边境?”
“一个月前”
“陛下,敢问那可有边境战报传来?”
“不曾”
“陛下,敢问诚王爷,可有信件送往都城?”
“无”新皇以极其简洁的话回复了她,觉得她问题太多,太烦。但想起爱妻的嘱托,耐着性子继续说,“皇后将你宫中住处收拾好了,这段时间,你先住在宫中,一有消息,朕会派人通知你。”
“多谢陛下。”月笙道谢,准备离开,但想到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就又顿住了,“陛下,还有一事,请容月笙禀报。”
“可。”
“陛下,我自边境往都城赶回途中,发现昭国子民饿死者无数,已经尸横遍野了,且强盗增多,惨绝人寰之事时有发生。”
“朕已知,可还有事?”
“回陛下,还有一事。”月笙将一封信件取出,恭敬地递给新皇,“这是皇后娘娘派臣将信物带给西陵国静柔公主之后,西陵国的回信。”
新皇将信件接过,点头赞许,“此事你做的很好。”
“多谢陛下。”
“你先退下吧,有事朕会传召你。”
“是,臣告退。”
月笙回到林一木给自己准备的住处之后,就开始了无尽的等待。然而等待总是最煎熬的,尤其是当你无法肯定,你等待的人是否平安时,尤为煎熬。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不可避免地烦躁不安起来。
在她情绪即将爆发之际,新皇派人传召,说有急事告知。她下意识就觉得是阿木和明诚有了消息,急忙去面圣了。
新皇见了她,果然没有废话,直接就说,“明诚果然不负众望,与乾国一战,大获全胜。”
月笙听了,心中猛松了一口气,打了胜战,这样昭国就能喘口气了,他也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新皇继续说着未说完的话,“然此一役凶险万分,不但是险胜,还丢了主将。”
“将军宇文明诚,于战乱中滚下山坡,不知所踪,生死不知。”
“这一战结束后,尽管立刻开始进行寻找,但未曾找到。听士兵们说,在此之前,他已经身中数箭,故猜测,恐怕凶多吉少。”
听到新皇的话,月笙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眼睛慢慢失神,她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自己已经死了。
她本想开口询问,“这是何时发生的事?”可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只好祈求地看着新皇,想听他说,这只是之前的消息了,最新战报传来,宇文明诚被找到了,他还活着。
然而新皇并没有如她所愿,他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新的战报了。”
月笙发觉自己全身的力气消失了,她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她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现在心中只剩下了绝望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