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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在那边互报身份姓名时,越四趴在车窗上,对着卫相府的马车直摇手招呼:“卫姐姐!卫姐姐!”
卫昭笑着应了。
越四往卫昭的马车里看了看,说:“卫姐姐你来我车上坐~咱们俩说话儿~”
卫昭闻言,有些为难:“这……”
这时候卫昉开了口:“越四小姐这般邀请,昭儿你就过去吧。我和昀儿两个在一块也不会闷的。”
卫昀跟着在一旁点头:“昭儿你不必介意我俩这边。”
大姐二姐都这样说了,卫昭也就不再犹豫。
对着越四笑了笑,说了声“小四你等我”,卫昭起身便要下马车。
吴以方虽然在和越慎言等人说话,可是心一直是落在表妹们这边。卫家的马车门才打开,吴以方就折身走过去,对着正要下马车的卫昭伸出手:“扶着我些,小心人摔了。”
卫昭见状,怔在车上。
卫旭回头,看到表弟在对自家妹妹献殷勤,心里好笑,可还是帮着卫昭训了一句侍女:“蒹葭!哪儿去了?!小姐要下来也不赶紧过来扶?!”
被吴以方挤到一旁的蒹葭欲哭无泪——
二少爷!表少爷把下马车那一块路全占了,我没地搁脚啊!
见着卫昭不动,吴以方又将手抬高了些:“蒹葭人小站不稳,还是扶着我下来罢。”
卫昭扭头看了看在角落里一脸委屈的蒹葭,暗中叹了一口气,最后将手搁在了吴以方的小手臂上。
才放上去,卫昭就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扫过来,戳在她手背上。
卫昭心里一咯噔,正要把手缩回来,谁知道那边吴以方已经一把按住她,十分顺手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卫昭有几分心虚,不敢看向卫旭那边,脚一沾地就忙不迭地和吴以方划清界限。
蒹葭英雄终有用武之地,大步上前抢了自家小姐过去。
虽然不乐意,可是人家帮了你,你依然得道谢。
是以卫昭落了地站稳了,便转身向着吴以方一福:“多谢表哥。”
吴以方笑颜宴宴,还了一礼:“妹妹多礼了。”
越四看着卫昭吴以方两个你来我往的,觉得十分有趣。有趣之余,越四还不忘看自家大哥一眼。
只见越慎言脸上犹然带着笑,可是目光沉沉,眼中一片清冷。
呀,恼上了吗?
越四思量着,对卫昭招手:“卫姐姐快上车来~咱们得早点儿过去~去晚了就没什么时间玩了呢~”
————
卫昭在越四的马车上坐好,接了谢婉递来的手炉,开口问到:“那位海公子可是魏国公府的远亲?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越四看了卫昭,然后笑倒在她怀里:“卫姐姐我看你平日里是个明白的,这时候脑子怎么就没能转过弯来?”
卫昭不明所以地对谢婉眨眨眼。
谢婉微笑着,给卫昭提示:“这个海,兴许是随了母亲呢?”
卫昭被谢婉这么一提点,悟了:“啊!原来是他!”
皇后娘娘姓海,太子刘念的念字走了心,可不就是今字。
太子打小与威武将军府熟识,越慎言和越四出来看花灯带了他,再正常不过。
想明白来人是谁,卫昭拧了越四的小鼻子一下:“这位海公子,敢情是冲着你来的吧?!”
越四翘着嘴抬起头:“我可一点儿不乐意带着他!是他自己脸皮厚,非得跟着来!”
抱怨了一顿,越四又歪着脑袋对卫昭说:“卫姐姐,你这个表哥对你好体贴哦~”
卫昭小小尴尬了一下:“唔……我俩自幼亲厚……表哥一直对我很好。”
看到卫昭不太自在,谢婉忙给她解围:“小四,你这可是在嫌弃海公子这个表哥不体贴?”
越四不屑冲着窗外哼一声,抱胸道:“他要是会体贴,母猪都能上树了!”
卫昭和谢婉毫不客气地笑了,联手打趣越四和太子。
三人在马车里玩笑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人在车窗上敲了敲。
“小四,到了卖面具的地方了,你要买什么样儿的面具?”
敲窗的人是越慎言。
听到大哥这样问,越四欢呼一声,扑到窗边推开窗,对着窗外骑在马上弯腰询问的越慎言道:“我要孙悟空的面具~!最好是头上还带着雉尾的那种~!”
越慎言应承了,又转去问谢婉和卫昭:“婉儿和卫三小姐想要什么样儿的?”
谢婉不假思索道:“麻烦大表哥给我买一个吉祥天女的面具。”
越慎言颔首称是,然后无声地看向卫昭。
目光和越慎言对上时,卫昭脸有些热:“我……”
就在这时候,吴以方策马来到越家的马车边上,探头过来对卫昭说:“妹妹还是和之前一般,要马头明王的面具罢?我来之前就给你准备好了,请了匠人专门做的。”
说着吴以方对身后的小厮招招手,接了小厮呈上来的锦盒,打开来取了面具给卫昭。
卫昭不敢去看越慎言,默默地接过了吴以方递来的面具。
那面具上的马头金刚三眼倒竖,一脸仇怒,令人观之畏然。
见到稀罕事物,越四来了兴致:“呀~这马头明王的第三只眼睛是用黑曜石做的吗?!好大一颗呀~!”
扑过来摸了摸这面具上的宝石眼睛,越四又一脸娇憨地对越慎言道:“大哥~!明年元宵你也给我做个面具呗~每年都在街上买,都和别人的重样了!”
孰可忍撞衫不可忍!
越慎言面无表情地应了声,说:“那么我现在先去给你和婉儿买你们要的面具。”
说完越慎言便扯了缰绳,扭头走了。
吴以方一个男子也不好总盯着马车里的表妹瞧。见着越慎言走了,吴以方也对着三位小姐拱拱手,跟着走了。
谢婉有些忧虑地对越四说:“大表哥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越四凑在卫昭身旁玩赏她的特制面具,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换我我也不高兴呢。”
“咦?”
越四的话,谢婉听不太明白。
回头对着谢婉扮了个鬼脸,越四道:“婉儿姐你别管他。我大哥这个人就算不高兴也是要憋在肚子里的。憋死他得了~!”
当事人卫昭表示十分囧——
这个元宵节……怎么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啊!
————
大周朝的元宵节算得上是古代的狂欢夜,这天夜里未婚的小姐公子们都可以上街来,赏花灯猜灯谜,玩个痛快。
这时候天还没黑透,可大马路上已经全是人了。
到了街市,五位小姐各自带了面具,下了马车。
两家少爷各自打发了马夫和小厮牵了马回去,再和小姐们凑到一块儿商量玩赏路线。
宋畔和卫昉两个郎有情妾有意,早恨不得眼前的电灯泡都死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先行离去。
太子很自觉地站到了越四的身旁。
吴以方不甘落后,也霸占了卫昭右边的位置。
卫昀看看场上的情况,思量着她不好杵卫昭吴以方之间,而和越四谢婉又不熟,干脆就勾了卫旭的手,对大家伙挥手道别:“我和二哥一块儿,先走了~”
说完,卫昀拉着神经粗大什么端倪都没发现的卫旭走掉了。
现在,只剩下六个人。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谢婉左瞧瞧右瞧瞧,最后无奈摇摇头,对越慎言说:“大表哥,看来只能委屈你带着我玩带着我飞了。”
谢婉这话音一落,越四就跟炸了毛似的,一个猛子跳到卫昭身边抱住她的手,不高兴道:“为什么偏要两个人两个人一队玩啊~!?那我就要和卫姐姐一队!那个姓海的你和卫姐姐的表哥一对去!”
越四炸毛,太子不甘示弱,也跟着炸了:“越四你以为你谁啊!老子稀罕和你在一起啊!婉儿姐我和你一块儿玩!”
说完太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婉跟前,扯了她的袖子就走。
谢婉被这场上的风云变幻速度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太子押走了。
冲着太子和谢婉离开的方向扮了个鬼脸,越四伸长了手去勾越慎言,勾了老半天没勾到,跺跺脚,道:“哥!你别管他们!咱们四个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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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队伍好奇怪。
她和越四两个在前面走,越慎言和吴以方两个一左一右地当着护法。
虽然一路上和越四有说有笑的,但是卫昭还是觉得这周围的气压太低了。
低得就跟到了珠穆朗玛峰峰顶、卫相府阖家上下发闷气似的。
卫昭不是很开心。
她不知道越慎言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心情。
卫昭正心事重重的时候,前面突然涌来一大群人。
“城东要烧判儿了!大家快去看呐~!”
人们叫着嚷着,逆着卫昭行走的方向冲去。
奔跑的路人来得又快又急,卫昭躲避不急,被连着撞了好几下,撞得面具都歪了看不清路了。
好不容易这一大波路人过去了站稳了,卫昭正要正一正面具,新的一大波路人又来了。
怎么和植物大战僵尸似的没完没了了!
卫昭愤愤想着,死死地抓着越四不撒手。
如果说前面一波是普通僵尸帽子僵尸,那这一回来的就是橄榄球僵尸,跑得那叫一个快冲得那叫一个猛啊,卫昭一个回合就丢了越四,第二个回合就被撞翻了。
头朝上往后倒下,卫昭心中只一个想法——
完了。
我卫昭要成为大周朝元宵节第一个被踩死的无辜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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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中的事情并没有成真。
卫昭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心”,紧接着自己就被人扶住了后腰,勾着站直了。
随后脸上的面具被掀掉,卫昭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他紧紧地护在胸前。
身边人潮拥挤,耳边人声涌动,卫昭全都看不见听不见。
她只看得到眼前那一片天青色的衣袍,只听得到自己稳健而急速的心跳。
有他在,就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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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纷乱的路人们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卫昭红着脸后退了一步,四下看看,却还是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小四呢?”
卫昭话音一落,越四就从越慎言的身后蹦出来:“我在这儿呢!”
说着越四拍拍自己的胸膛,大声道:“卫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们越家的孩子都是从小扎马步扎到大的,这点儿人不算什么。”
卫昭笑着点点头,又张望了一圈,欲言又止。
“吴公子也无事。”越慎言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不过刚刚我看到他跟着人群走了。”
“嗯嗯嗯。”越四跟着连连点头,“我还看到他手里牵着个小姐呢!”
听到越四这话,卫昭愣了愣。
牵着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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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才退去一会儿,太子便火烧火燎地杀了出来:“小四你被撞坏了没!?”
越四冲着太子翻了个白眼:“当我是你呀?!你都没被撞坏我怎么可能会被撞坏!”
太子与越四长达数年不间断的单挑总是输,这时候听到越四这话经不住脸白了白。
又是一会儿过去,谢婉扶着丫鬟慢悠悠地走过来。
和卫昭越四打了招呼又问了她俩可还安好,谢婉看了看被波及的三人,问了卫昭一声:“你那个漂亮的面具呢?”
卫昭轻呼了一声,看向越慎言。
越慎言对着她一揖,抱歉说到:“刚刚手没拿稳,被人群冲走了。”
越四咋呼起来:“那么好看的一个面具,大哥你怎么就没拿稳呢!”
上面那颗黑曜石可比鸡蛋还大啊!!
越慎言一脸歉意,从后腰上取下一个面具,递给卫昭:“很抱歉丢了你的面具。我这儿有一个,也是马头金刚的。虽说只是在小摊上随便买的,但是聊胜于无,你今夜先带着,回头我再赔你一个。”
卫昭“欸”了一声,接过面具,道:“越公子言重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丢了便丢了,说不上赔的。”
“要赔的要赔的~!”越四手舞足蹈对卫昭说,“我大哥的手工可好了!我小时候玩的木偶坐的小木车都是他做的。卫姐姐你一定得让他亲手做一个面具给你~!做一个比你今晚上戴的这个精巧一百倍的~!”
越四才说完,大家伙就听到街头传来一声怒吼——
“小贼给我站住!”
卫昭扭头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在半空中急驰,踏着人头而来。
只见那少年用脚尖点着路人的头顶,就如蜻蜓点水似的,兔起鹘落,须臾间就奔到了众人跟前。
越慎言定睛一看,看清来人后怒喝一声——
“越慎行!”
那少年被越慎言这一声震住,在半空中石化了一下,继而倒栽葱似地栽在地上。
“大哥!”越慎行连滚带爬地扑倒过来,“我在抓贼呢你乱叫什么叫!”
“抓贼?”
越慎言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一个正从他身边跑过的人,狠狠地将那人掷在越慎行面前:“抓贼是像你这样跑到贼前面?!”
那被越慎言抓住的人在地上翻了个大跟斗,一抬头看到越慎行,忙不迭跪地求饶:“少爷行行好!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岁小儿!少爷您就放过我吧!”
越慎行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贼:“哥……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我要抓的人?!”
“我看他一路畏畏缩缩,人又长得贼眉鼠眼的,看上去不像好人,便随手抓了。”
听大哥这样说,越慎行对他的崇拜再次升级——
真不愧是我大哥!这抓贼也是手到擒来一抓一个准啊!
而在一旁围观的卫昭也是震撼不已——
威武将军府真是卧虎藏龙!瞧这一家子,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神、神人啊!
————
贼抓到了,苦主紧跟着也出现了。
那娇滴滴的小姐见着越慎行英姿飒爽的模样,三魂早去了两魄,哪还记得贼的事?
掏了袖子中的绣帕子,娇小姐柔柔弱弱地递给越慎行:“公子抓贼辛苦了~!先擦擦汗。”
“好的!”
越慎行毫不介意地接了手帕,干脆利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土和汗,然后低头一看那贼也是灰头土脸的,顺手也给他抹了一把。
娇小姐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绣了大半年的手帕这样糟蹋成一块抹布,小心肝也跟着拧成了一块抹布。
还帕子的时候,越慎行还特诚恳地和娇小姐说了一句:“这样的手帕不好用,不吸汗。回头你带一块棉的在身上吧。”
见义勇为的公子不解风情,娇小姐在心中哭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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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娇小姐不断地打量着越慎行,越慎言就知道她是瞧上自己这傻弟弟了。
这种大马路上找夫君的小姐越慎言也看不上。
四下看看,越慎言毫不犹豫地将越慎行和谢婉送做堆:“婉儿没人陪,阿爽你带她看灯花去。”
越慎行一向对大哥言听计从,越慎言才说完,他就撇开那娇小姐跑向谢婉那儿去。
不待越慎言看过来,太子就自觉地牵了越四的手:“小四妹妹和我一队。”
越四十分嫌弃地甩开他的手:“谁要和你一队了!”
越慎言不去理会越四和太子那本糊涂账,转身对失窃的娇小姐一揖,道:“贼人已经擒获,我也已经派人去告官,片刻即有人来将他铐走。小姐若无他事,便离去罢。”
看到越慎行有了陪伴的小姐,娇小姐心中不胜唏嘘惋惜,可扭头一看到越慎言,顿时又两眼放光起来——
这位公子也很不错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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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娇小姐看越慎言的目光让卫昭很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又怎么样,她不是他什么人,她管不着。
此时谢婉越慎行、太子越四四个人都已经告辞,卫昭想着要不她也走开了算了。
一个人看花灯,虽然有些凄凉,但是她也还受得住。
这样想着,卫昭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谁知越慎言伸出手来抓了她的手,不让她退。
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娇小姐的目光黯了黯。
可秉承着“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的不要脸原则,娇小姐还是凑了上来,对着越慎言娇滴滴地一福,问到:“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卫昭缩了缩,想要把手缩回来,可没想到越慎言抓得紧紧的。
“我与小姐萍水相逢,不必相告姓名。”
越慎言对那娇小姐道。
娇小姐妩媚一笑:“那若是我邀请公子一同赏花灯,可否就可以知晓公子的姓名?”
此地卫昭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那么她便控制自己的腿。
转了身,卫昭便要走。
“我已经有人陪了。”
越慎言答道,对着那娇小姐说了声“告辞”,便随着卫昭转身,然后牵着她往街头深处走去。
卫昭心里有些甜,可还是抽了抽自己的手要抽回来,低声道:“这样会被人看见的。”
越慎言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街角的、手中捏着一张黑曜石做眼的马头金刚面具的少年,嘴边噙着笑,转过身来给卫昭戴上自己买的那面面具——
“戴上面具,别人就认不出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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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好了面具,卫昭看着一脸无所遮拦的越慎言,不满意道:“就我戴着吗?”
你呢?
越慎言牵着她往路边的小摊走去:“那我也买一个一样儿的。”
想想现代人有情侣装穿,而自己和越慎言要戴情侣面具……还是这样凶神恶煞的情侣面具……
卫昭不由得有些恶寒。
可是那边越慎言已经挑好了要付钱了。
“唔……等等。”
卫昭按住了他的手。
“怎么?”
越慎言不解问。
“你真要买这个?”
卫昭再问了越慎言一遍,怀着智能答题节目主持人问选错了选项的参赛者的心情。
越慎言徐徐地笑了:“我想和你戴一样儿的。”
卫昭面具下的脸肆无忌惮地一红。
“那么这个我送你。”
卫昭说着拿出小荷包,从里面摸了一粒银馃子出来交给那卖面具的小贩。
小贩欢天喜地地收了,连声向卫昭道谢。
越慎言笑弯了眉眼,把那面具递给卫昭,对着她弯下腰:“你帮我戴上。”
卫昭的脸都快红到脖子上了。
卫昭帮着越慎言戴好了面具,一旁看着的小贩还不忘记夸奖一声:“公子戴上这面具可真好看!”
卫昭和越慎言相视一眼,齐声笑了。
“遮着脸,哪能看出什么好看不好看嘛!”
卫昭说了那小贩一句。
越慎言复将她的手又抓紧些,说:“买好了就走吧。”
“欸等等。”卫昭拉住越慎言,看向小贩,“他还没找我钱呢。”
小贩一听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反问:“那……那一整颗银子,不……不全是给我的?”
“当然!那一粒银馃子够买你五十个面具的!”卫昭说着拿手在桌子上拍了拍,“找钱啦老板!”
小贩满含希望地看向越慎言。
这位公子看着就是个贵人!应该不稀罕这点儿小钱吧?!
谁知道越慎言凑过来,学着卫昭也在桌上拍拍:“找钱啦老板!”
两人口径一致,买面具的小贩苦了脸:“小本生意不好做,两位贵人就不能施舍施舍小人?”
卫昭语气十分严肃:“这本来就超出你所得。不劳而获使人废义忘志,君子当审之慎之!老板找钱吧!”
小贩真想大声告诉卫昭他是小人不是君子啊不找钱啊行不行,可是一扭头看到越慎言目光凛凛地看着自己,腿一软,怂了。
找了卫昭两吊钱又一大堆铜板,小贩赶紧送客了。
走了好远越慎言才问:“为什么要这般与那小贩计较?”
卫昭收好了铜板,又提着那两吊钱,给越慎言解释道:“你方才没注意到他手上吗?那买面具的老板手上带着一个金戒子呢,他不差钱。”
越慎言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我记得他手上什么都没带。”
然后又一想,补充到:“不过身上衣服的料子不错,看上去是个家底殷实的人。”
卫昭嘻嘻一笑:“金戒子是我胡诌的~其实让他找钱是为了待会在小吃街那儿能多吃些。每个摊子都给银子,你们威武将军府得被你吃垮咯~”
越慎言闻言一笑:“你这样的身量,吃得了多少?吃不垮我们家的。”
卫昭明明说的是越慎言,没想到他却将话题扯回她身上,顿时有些羞赧。
卫昭侧过头去看他。
明明马头金刚的脸那么凶悍,可是映着他一双亮亮的温柔的眼眸,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可怕。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不知道是谁的手心在出汗,湿湿滑滑的,可是两人都不想松开。
与越慎言一起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并肩走着,卫昭只盼着这夜能更久些,街道也能更长些。
要是能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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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馄饨的时候卫昭的眼睛一直四处看。
她先是看到了宋畔和卫昉两人一块儿在旧书摊子上选诗集,然后看到越四被太子背在背上满街跑,而后又看到谢婉和越慎行两个,一人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
看到越慎行肩上扛着个草木梆子,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卫昭顿时有些无语。
越慎言顺着卫昭的目光往谢婉越慎行那边看了一眼,给她解释道:“婉儿喜欢吃甜食,最爱的就是这个冰糖葫芦。”
“可是越二公子这也太夸张了……买那么多,婉儿吃得完吗?”
卫昭简直不敢想象越慎行的脑回路。
“阿爽这个人简单。就觉得喜欢什么都多买些,先吃腻了玩腻了再说。”越慎言说着微微一笑,“可他偏又是个长情的,只见过他吃吐糖醋小排咕噜肉葡萄鱼,也没见他吃腻过。”
听到越慎言说了越慎行锁喜欢吃的这几道菜,卫昭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些全是酸甜的菜……其实想吃冰糖葫芦的人是越慎行吧?!扯上谢婉做什么!
越慎行再次成功地刷新了卫昭对越家的认识。
————
吃完了一碗馄饨,卫昭回想方才越慎行和谢婉,越想越觉得有猫腻:“婉儿和越二公子……该不会有些什么吧?!”
越慎言笑了:“你多虑了。阿爽那人心眼直,我娘又说了不许我们对表妹有意,他一早就断了这份心。”
顿了顿,越慎言又道:“再者,想必阿爽他得过了二十岁,才会对女孩子有想法。”
卫昭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迟疑着摇摇头:“越二公子没这个意思,但是……但是万一婉儿有这个意思呢?”
“我们越家的事让你操心了……婉儿三岁的时候就口头上定了雍亲王的嫡长孙,两家就等着婉儿再长大些,就定亲。”
这么一听,卫昭也就不再追问谢婉和越慎行的事儿了。
吃完了馄饨又吃了汤圆油泼面,炸饺子卤豆腐干子,卫昭吃撑了。
看着她一副难受的模样,越慎言买了碗消食的酸梅汤给她喝了,这才带着她在河提边上慢慢走着,消化消化。
河边放花灯的少男少女们已经散去,徒留一河随着水波微微起伏荡漾的莲花灯。
河边风大,一个冷风扑面,卫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越慎言赶紧脱了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
“要不要还是回到街上走?街上暖和些。”
越慎言问她。
卫昭摇了头:“就河边吧。河边人少,也好说话。”
卫昭说什么就是什么。
越慎言应了声好,又给她压了压大氅,复再次牵起她手,与她一同慢慢地走在河边上。
卫昭抬着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满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越慎言说话。
“回去我就给你马头金刚的面具,做他三个脸的,红色绿色白色各一个。”
“好的呀。”
“你上次带来的萝卜,我让家里的厨娘腌了,说是再过几日便能吃了,到时候我让小四请你来家尝尝。”
“好的呀。”
“你和海辰的事挡着,我家不好急。等两个月后风头过去了,我便让我母亲寻人到你卫家提亲。”
听到越慎言这样说,卫昭突然停下了脚步。
越慎言不禁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摘下了面具,卫昭微微侧着头,对越慎言微笑——
“好的呀。”
————
夜瞧着越来越深,路上三五成群的人也开始散去。
被卫昭放假出去玩了个疯的蒹葭在河边寻到了人,站在岸上直冲卫昭招手:“小姐~!该回去了!”
卫昭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越慎言的手,又脱了大氅还他:“我回去了。”
越慎言忍不住伸了手,摸摸卫昭的头:“嗯,你回去吧。”
卫昭在越慎言的指腹上捏了捏,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段路,突然又转身,对他说:“你一定要记得呀!”
越慎言嘴角一扬,反问:“记得什么?”
“记得……”卫昭咬了咬下唇,“记得面具、萝卜,还有……”
还有提亲。
“我都记得的。你放心。”
“那我回去啦。”
“你回去吧。”
“下次见。”
“下次见。”
————
卫府的马车边上,卫昉卫昀还有卫旭已经等了许久。
卫昭左右看了看,问:“以方表哥呢?”
卫旭先答了:“我和昀儿正猜着灯谜呢,以方突然跑过来,说他不舒服,先回去了。”
卫昭觉得有些奇怪,可也没细问。
三位卫小姐一道儿上了马车,坐稳了,卫昉便开口道:“今天以方表哥怪怪的。我原本见他牵着个姑娘,那姑娘还带着他送你的那个面具,我还以为是你呢。谁知道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自己拿着那个面具回来了。”
顿了顿,卫昉问卫昭:“所以他牵着的那个姑娘,到底是不是你?”
卫昭很诚实地回答:“不是我。”
我那时候正牵着越慎言呢。
卫昭说不是,卫昉便没再问。
而一旁的卫昀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一路上,三位卫小姐各怀心事,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家。
卫昭洗漱好了,让桃夭拿了绣花用的花样册子来给她。
越慎言说了要做面具给她。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她也当绣个荷包还回去才是。
卫昭正专心致志地挑选着,卫昀不请自来了。
卫昭惊讶之余,还是让丫鬟泡一杯玫瑰露来,让卫昀坐了。
卫昀似满腹忧愁,拿着帕子咬了半响,才扭捏对卫昭说到——
“三妹,我今晚上,在街上碰到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