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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骄阳要会一会卫旭,卫昭没理由拦她,只能怀着视死如归的壮烈心情去了。
卫昭同柴骄阳绕了大半个湖走到了卫旭所在的那个亭子。
看着她俩远远地过来,卫旭起身,在亭子外候着。
先冲着柴骄阳一拜,卫旭方去问自家妹子:“昭儿,这位是?”
这位是今日的重头戏,你的相亲对象啊!
卫昭恨铁不成钢地想着,给卫旭介绍道:“这位是怡亲王的外孙女,柴小姐。”
卫旭了然,复又朝柴骄阳一揖,唤她道:“柴小姐。”
柴骄阳还了礼:“卫二公子。”
卫旭往亭子里一比,道:“咱们里头说话。”
三人一齐进了亭子坐下,丫鬟拿了两个新酒杯来。
卫旭不假丫鬟之手,给柴骄阳添上酒,然后转身吩咐一旁伺候的人道:“烦请给卫小姐上一碗参茶。”
拿起酒抿了一口的柴骄阳一听,奇怪问:“卫二公子为何不让令妹吃酒?”
“这酒烈,她喝一杯就醉了。醉酒倒是小事,她酒品不好,我怕她在你们王府里撒泼。”
卫旭卖起亲妹妹来毫不手软,啪啪啪地抽卫昭的脸。
脸疼的卫昭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卫旭一脚。
卫旭倒抽一口凉气,可是有外人在场,强忍着痛保持微笑。
柴骄阳佯作没发现他兄妹俩小动作的样子,放下手中杯子,又问:“那卫二公子为何又给我斟酒?”
卫旭对着柴骄阳举杯:“柴小姐看着是个爽快人,定有千杯不醉的酒量。就算是醉了,也是如李太白般恣意洒脱。”
卫昭算是听明白了。
她卫昭喝多了就会发酒疯,人家柴骄阳喝多了就是发仙气,飘逸。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二哥,夸起妹子来一套一套的啊?
但是有必有捎上我来踩吗?!
卫昭同志很生气。
柴骄阳被卫旭这话逗乐了,拿杯子和卫旭碰了一下杯,道:“就冲为二公子这句话,咱俩干了这一杯!”
卫旭比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将手中酒水一仰而尽。
互亮了杯底,柴骄阳往亭子外的湖泊里一看,问卫旭道:“刚才有小姐失足落水,卫二公子怎么不下去救?”
卫旭回答得十分坦荡荡:“因为我不会水啊!”
柴骄阳没料到谜底竟然是这个,愣了愣,嘴边的笑意更深了。
“再者,这是在王府里,府里的奴仆无数,救人也轮不上我来救。”卫旭细细给柴骄阳分析道,“纵然退一万步说,我会水,救人也当斟酌再三,方会下水。”
“哦?”柴骄阳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水中救人,已经顾不上男女大防,少不了要贴着人家小姐身子,勾肩搭背的。这倒也是无奈之举。可一上岸,两人当如何自处?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倒是能成就一段佳话。怕就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或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碍于姑娘名节,不得已将就嫁娶,岂不是毁人一生?!”
听卫旭这般微言大义地分析,卫昭真是服气了。
不想救就不想救了嘛!还找那么多理由!
柴骄阳只觉得有趣,又问了一句:“那……若是我落了水,卫二公子可会救我?”
卫昭一听这话有戏,连忙向卫旭发射钛合金目光。
二哥!快说你会拼死去救!
谁知道卫旭不假思索,回答:“柴小姐,实不相瞒,只怕下了水,还得你救我起来才对。”
柴骄阳笑了:“卫二公子如何得知我会水?”
卫旭微微一笑:“柴家管着两湖水路生意,作为当家人的柴小姐不会水,说不过去吧?”
卫昭简直要对卫旭路人转粉了。
看不出来啊二哥。
我只当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居然对这柴小姐了解得这么透彻?!
柴骄阳扶着桌子站起来,从卫旭身边拿了酒壶,给两人各自满上,又举杯:“同卫二公子真是相见恨晚,且共饮此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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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旭同柴骄阳就如同久别重逢的兄弟一般,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就将一壶酒喝得见了底。
卫旭喝酒上了头,兴致正高着呢,撩袍起身,面对这一汪绿湖,即兴做了一支赋。
柴骄阳命人在一旁录了,又唤了新酒来。
看着那小厮手臂里抱着的两坛子酒,卫昭觉得自己额角的太阳穴在突突突地跳动着。
亲自拍了泥封,揭了坛盖,柴骄阳单手拎起一坛酒,递给卫旭:“这是陈年的女儿红,我出生之际外祖父命人埋在梅树下的。今日与卫兄聊得投缘,咱俩不如就干了这一坛?!”
“那为兄的就不客气了!”
早已经与柴骄阳称兄道弟的卫旭折身回了亭子,双手接了那一坛酒,对柴骄阳客气道:“请!”
柴骄阳亦双手捧着酒坛子,邀他:“请!”
在一旁默默当着背景的卫昭此时的心情是无法描述的。
现在的画风是怎么回事?!
不明白的人怕是要以为他俩在插香结义吧?!
说好的相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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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喝高了的卫旭是被怡亲王府的小厮架着出去的。
柴骄阳果然好酒量,卫旭都躺下了,她也不过是走路有些轻飘,两只眼睛还是清明的,熠熠闪闪。
卫夫人拜别了怡亲王妃和安和郡主,离去时一看马车,奇怪了:“怎么不是我们来时的那辆?”
卫昭扶了母亲上车,道:“二哥喝多了,身上酒气大,同咱们坐一辆的话怕熏了夫人。故而我让他们用咱们来时的那辆车送了二哥回去,又新赶了一辆来。”
在车上坐定,卫夫人还是疑惑:“怎么就喝多了?”
卫昭真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但还是同卫夫人老老实实说了:“二哥同柴小姐比酒,比输了。”
卫夫人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自己养的儿子喝酒喝不过人家家的闺女,还是个自己想讨来做媳妇的闺女……这往后要是真的如她意两人成了亲,老二岂不是要被媳妇欺负死?
马车缓缓开动,卫夫人想了想,又问:“那……昭儿你觉得柴小姐为人如何?”
与柴骄阳这一次相处愉快,卫昭并无觉得不妥之处。
“柴小姐人爽快利落,依我看,是个掌家夫人的样子。”卫昭说着顿了顿,“二哥那样迷糊的性子,正应该找个厉害的嫂子。”
卫夫人点点头:“依你看,柴小姐是合适你二哥的人?”
“是。目前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卫昭坦言回答。
“我明白了。回去同你二哥说一声,要是他没意见,咱们就上怡亲王府提亲去。”
————
儿子在别人家喝醉了回来,卫相大发了一通脾气。
直到卫昭呈上了卫旭微醺时做的那首赋,他才消了气。
“这赋倒也差强人意。”
卫相摸着胡子,摇头晃尾地将之念了三四遍。
卫夫人本来还担心儿子同人家家小姐在后院斗酒的事被怡亲王府的人传出来,名声不好听。
可蛰伏了几日,发现没一点儿消息走漏,卫夫人也就放了心。
卫旭这一醉,就醉了一天一夜。
他一起来,卫昭就奉了卫夫人的旨意来问他话。
“二哥!咱们夫人说要替你求柴小姐做妻子,你说好不好呀?”
卫昭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卫旭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呀!这样我就可以天天和她一块儿喝酒了!”
卫昭噗嗤一声笑出来声:“真没看出你居然是个酒鬼!”
“不是我是酒鬼,而是他们家的女儿红实在是太好喝了……”
卫旭说着,回味起那酒的滋味,忍不住咂咂嘴。
卫昭颇为无奈,上前拿了丫鬟送上来的醒酒汤,递给卫旭:“就这点儿追求了你?!”
卫旭喝了两口醒酒汤,扭头问卫昭:“昭儿,你说要是我同柴小姐真的成了亲,她会陪嫁多少女儿红过来?”
“八字还没一撇呢!”卫昭在卫旭的脑门子上戳了一下,“咱们夫人都还没有去提亲呢。就算咱们提了,他们柴家肯不肯嫁,都还是个问题呢!”
“这样……”
卫旭捧着醒酒汤,神情有些惘然。
“我看有戏啦~”卫昭过来拍拍自家二哥的肩膀,“柴小姐都愿意拿她的女儿红来同你分享了,可见她那边是有意思的……”
卫旭这回有些害羞了。
清咳一声,卫旭答卫昭道:“希望如此罢。”
卫昭打量了一下卫旭,将昨天一整天的疑问问出来:“二哥,你怎么知道柴小姐是柴家的当家人的?”
卫旭白了卫昭一眼:“你和夫人是不是都觉得我是傻的?亭子里那一大票公子聊的都是柴小姐,我偷听了两耳朵,一不小心就把柴小姐的今生前世给搞明白了。就你和夫人两个还想瞒着我。”
卫昭“呵呵”一笑:“这还不是怕你紧张嘛……”
“其实吧,在那个小姐落水的时候,我也纠结过要不要下去救她……寻思着兴许这是王府的考验呢?”
卫旭蹙眉道。
听卫旭这样说,卫昭愣了愣,忙问:“那你怎么不去救?”
“一来是水冷,二来嘛我不会游泳,三来……我不小心瞧见了水里那小姐的容貌……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卫旭默默远目。
卫昭嘴角抽了抽:“娶妻当娶贤……这不都是你们读书人爱说的吗?!”
外貌协会高级白金会员卫旭白了卫昭一眼:“瞎说!我们读书人爱说的明明就是书中自有颜如玉!颜如玉你懂不懂!”
卫昭实在是受不了卫旭,毫不犹豫地上前按了他的头,将他整个人压回被子里:“得得得,好在柴小姐模样儿周正,你埋头在被窝里偷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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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怡亲王府回来,没好好歇上两日,卫昭又同卫夫人一道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宸昭仪在宫里兜兜转转,又住回了原先做妃子时住的皎月阁。
进宫时卫昭就感叹着造化弄人宸昭仪牛气冲天,到了皎月阁一看,竟然比她前两次来还华丽了。
宸昭仪这无人能挡的运气和抗压能力啊……
卫昭向宸昭仪见礼时,宸昭仪离了座亲自扶她起来。
紧抓着卫昭上下打量了一番,宸昭仪对着卫夫人欣慰道:“昭儿真是越发标致了。”
卫夫人略一欠身:“托昭仪的福。”
宸昭仪让卫家母女俩落了座,宫女们上了茶水点心。
宸昭仪半歪在美人靠上,问卫昭道:“这些日子里,昭儿同以方表兄妹两个可多有走动?”
卫昭谨遵卫夫人教诲,惜字如金地回答:“回昭仪,没有。”
宸昭仪细长的柳叶眉一挑:“怎么?”
卫夫人抿了口茶,替卫昭答了:“以方大了,昭儿也定了亲,私下走动太多也不好。倒是旭儿同以方热络些。”
宸昭仪一听卫昭没有利用价值,干脆就撇开了她,独同卫夫人说话:“那姐姐你回去也让旭儿劝劝以方,犟什么呢?千金也求不来的婚事,咱们吴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才遇得上这么好个姑娘,他别不知深浅!”
卫昭乐得宸昭仪不注意自己,十分尽职地扮演一道靓丽的背景。
卫夫人轻叹一声:“咱们家谁不劝着以方呢?可是昭仪你也是知道的,那孩子打小就心眼直,就怕劝得多了,适得其反。”
卫昭十分认同卫夫人的说法。
吴以方可是金牛座的呢,全宇宙第一死心眼的星座呀!
为吴以方同刘彤的事,宸昭仪也是操碎了心。
姐妹两个就这个问题聊了半日,离去前,宸昭仪终于想起了背景君卫昭。
“昭儿定了亲,我这个做姨的也没什么送她。”宸昭仪说着从宫女手中托盘上取了一个螺钿漆盒,交予卫昭,“这一套东珠头面算不上极贵重,但难得上面用的珠子都是一般大小,就给昭儿添妆罢。”
进宫不被唠叨,还有东西拿,卫昭简直受宠若惊。
跪谢了宸昭仪的贺礼,卫昭同卫夫人一块儿回去。
谁知道半路上被个小太监拦住了去路。
皎月阁的宫女怒斥那小太监一句:“相夫人同乡君要离去,你拦什么路?!规矩呢?!”
那小太监跟捣蒜似地朝卫昭“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道:“卫三小姐,是太子命小的前来请您过去说话呢!”
在卫昭心里,太子和越四是捆绑在一起的。听说太子召见,卫昭头一个反应就是请她去商议越四的事。
可是……
卫昭看了一眼卫夫人。
卫夫人对那地上的小太监道:“你自起来说话。”
小太监麻利地爬了起来,垂首一旁站着,道:“事关紧要,太子说了一定要将卫三小姐请到。”
卫夫人闻言,微微蹙眉。
太子宫闱之内面见未嫁臣女,多少有些不合适。
但是太子要见,卫夫人也没驳回的权利,只能对卫昭颔首道:“你去罢。”
卫昭望着母亲一福,看着有个宫女出来领了卫夫人下去歇息等候了,才随那小太监去。
太子是在东宫见的卫昭,在场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瘦弱少年。
卫昭行了礼,那边那个少年就对着卫昭一拜,道:“想来卫三小姐还未同我见过?我是越家老三越慎知。”
这人居然是未来的小叔子,卫昭忙不迭还了他礼,顺带还暗暗打量了两眼。
面如傅粉,朗目星眸,长得和越慎言有六分相像。
见他俩你来我去地拜,太子不耐烦地冲他俩甩甩袖子,说:“得了得了,要拜回你们自个儿家玩去!赶紧说正经事!”
越慎知在一旁笑了:“这事是你求人,怎么连杯茶也不给?”
太子烦躁地踱回位置上坐下,命令宫人道:“赐座上茶!”
看着卫昭有座有茶了,太子又命殿里的人通通滚蛋,止留了越慎知同卫昭两人在屋里,大开着个门说话。
太子谨慎如此,卫昭不由得好奇是什么正经事来。
“敢问太子殿下寻臣女来所为何事?”
卫昭提着狗胆,问了一句。
太子轻咳一声,几番张嘴,最后也只是对越慎知说:“你替孤说!”
越慎知一脸吾家有个熊孩子的家长样,对着卫昭歉然一笑,说:“太子同小四前阵子吵了架,小四已经一连七八天不理太子了,是以请你过来帮忙出个主意。”
居委会调解家庭矛盾常任主席卫昭一听,心里好笑,问:“不知太子与小四为了什么事情吵架?”
越慎知看了太子一眼,得了他的首肯,方答:“太子见你给小四送的布老虎稀奇,问了她要她不给,便悄悄拿走了……”
越慎知话没说完,太子就哼哼着插了一句嘴:“我是气不过她这么宝贝那东西!平日里她看上我什么东西我不给的?为什么一个破娃娃就这么舍不得!”
太子是真气的,说完了还很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
越慎知继续一脸抱歉,接着道:“后来小四发觉的时候,太子又不巧弄丢了那布老虎。所以请你来,是想问你那布老虎哪里买的,我们好去买一个给小四还回去。”
卫昭有些为难:“这布老虎是我拿了家里的碎布头给小四做的……要想再做同样的一个……恐怕做不出来。”
你们还不如把皇宫翻个底朝天,找回那布老虎才是正经。
卫昭话音方落,太子的眉毛就跳了跳,拧在了一块。
“给你黄金万两,你给孤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来!”
太子命令道。
“这……”
卫昭无奈地看向越慎知。
卫昭早不记得那布老虎长什么样了,让她做一个,还不如一刀捅死她来得痛快。
看卫昭这表情,越慎知就知道太子强人所难了。
“太子稍安勿躁……”越慎知劝了太子一句,转头问卫昭,“若是布老虎不易做,那卫三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让小四消气的?”
卫昭略一沉吟,道:“小四此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依我看,太子当投其所好,送个她没见识过的吃食给她赔罪才是。”
“孤又没有错,哪里需要赔罪了!”太子愤愤不平地纠正了卫昭的说法,然后又垂头道,“宫里的东西有哪样是她没吃过的?孤一连九天让人送了糕点过去,都被她扔出门去了!”
身为吃货,居然扔吃的东西,可见越四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卫昭又斟酌了一番,起身对着太子一拜:“若是太子信得过我,就让我来哄小四,可好?”
太子简直求之不得,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卫昭一拱手:“有劳卫三小姐了!”
卫昭侧身避开太子这一拜,还了全礼,道:“若太子再无其他吩咐,请容许臣女告退。”
心中事有人分忧,太子心里一松,招手唤来小太监:“送卫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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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卫夫人问了一下太子找卫昭做什么。
卫昭老老实实回答了。
“看来越家又要出一位皇后了。”
卫夫人笑着说了一句。
当今圣上的曾祖母,已故的太皇太后就是越家嫁去的小姐。
卫昭不发表个人意见。
这事卫夫人也搀和不上,只吩咐了卫昭一声:“你自看着办,最后别闹得太子同越四小姐两头不讨好。”
“女儿有分寸的。”
卫昭连忙保证。
卫夫人是明白卫昭的办事风格的,点点头,便由她处置去了。
几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卫昭虽然忙,但是还得一件一件地理顺。
首当其冲的就是越四和太子置气的事情。
关于吃这回事,卫昭在穿越前就是博古通今中西合璧的一把好手。
晚上的时候研究了一下越四平日的口味,卫昭决定走泰国菜路线。
越四喜酸辣甜,吃泰国菜刚刚好。
可是做菜这回事想得容易,实际上十分难操作。
尤其还在没有菜谱凭空想象的情况下。
卫昭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只做出了一道冬阴功汤。
喝起来还是老坛酸菜味儿的。
更别说什么咖喱鸡芒果香饭,提起来都是泪啊。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卫昭甩了手,遣人去表哥吴以方家问问他们家最近有没有请暹罗厨子。
吴家财大气粗,吃惯了鲍鱼人参,没事就会请个把外国厨子来做饭,尝个鲜。
卫家的人去问完,回来禀报卫昭说,暹罗厨子没有,西域那边倒是有几个……另外还有一个刚从安南过来。
安南是大周的属国,从地域划分上来说,应该是二十一世纪的越南……
卫昭盘算了一下,还是写了帖子过去,同吴家借这个安南厨子。
死马当活马医罢……好歹越南菜里头也有咖喱……
吴家送来了安南厨子,还是个女的。
是女的就好办多了,卫昭同她一道,花了一整个晚上,排练出来一桌东南亚菜。
但是冬阴功汤喝起来还是像老坛酸菜汤,加一把面下去卫昭就可以捧着碗说“这酸爽让人不敢相信”,模仿汪大哥了。
卫昭不再挣扎。
老坛酸菜就老坛酸菜吧,好歹也是越四没尝过的味道……吧。
卫昭自暴自弃地想,滚走睡觉。
第二日一早,卫昭就让人到越府上递了请帖。
越四来到时,鼻子都是往天上翘的。
“卫姐姐你知道吗?!我大哥揪着你们卫相府送请帖的人问了半天,确定这请帖是给我的不是给他的,那眼神都能吃人了~哈哈哈哈哈~!他还抢我的请帖去看有没有他的名字,结果没有~!哈哈哈哈哈~!让他嫉妒去吧~!”
越四叉腰大笑。
被越四这样一说,卫昭才想起自己从元宵节后就没有同越慎言见过面了。
居委会大妈的工作太繁忙,日理万机的卫昭抽不出时间来同未婚夫约会。
卫昭有些内疚。
想着回头再同越慎言好好道个歉,卫昭邀请越四坐下。
蒹葭见着两位小姐落了座,拍了拍手。
不一会儿,丫鬟们鱼贯而入,呈上一碟碟菜。
青咖喱鸡、越南春卷、椰子糕、菠萝炒饭……
各色各样,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越四看得眼睛都瞪直了。
“早知道有这么多菜,我应该连早饭都不吃了就过来。”
越四十分懊悔。
卫昭笑了,给越四盛了一碗冬阴功汤,放在她面前,说:“这一席菜,是太子托我给你整饬的,希望你别不理他了。”
越四一听,立马黑了脸:“卫姐姐你怎么和他一边去了?!你明明就是我的人!”
“孩子气!你冷落了他快十日,还不够吗?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了他这回罢。”
卫昭兢兢业业地坚守着居委会大妈的职业操守。
“哼!十日哪里够!我可是决定了不理他一个月的呢!”
越四将双手交叠在桌上,气呼呼地说。
卫昭没料到越四态度这么坚决,一时间尴尬在那里。
但是黑脸持续不到三十秒,越四就咽了咽口水,收了脸色,可怜兮兮地问卫昭:“那……那我不原谅他,能吃这桌菜吗?”
卫昭又好气又好笑。
叹息着摇摇头,卫昭道:“吃吧吃吧,本来就是做给你吃的嘛。”
越四欢呼一声,手脚麻利地拿了碗筷,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桌子的菜吃了个底朝天!
见识过越四战斗力的卫昭再一次被她刷新了认知!
吃饱喝足的越四软软地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地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一旁惊呆的卫昭:“卫姐姐,刘念的下一顿求我原谅的宴席,设在什么时候?”
卫昭嘴角抽抽,反问她:“你希望是什么时候?”
越四打了个可爱的小饱嗝,答:“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