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局外人

红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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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的天空是很清澈的,像倒悬着的贝加尔湖。美丽,幽深,又神秘。在这个雾霾猖獗的年代,它是少有的净土。

    这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少年们成长的地方,它还没有沾染上世俗的风尘气,也是他们日后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故乡。

    夜幕降临,星星们都从被重工业改造的城市里逃逸出来,流落到这里。皎洁的月光明亮而清冷,为这片干净的土地戴上银色的面纱。用加缪·贝尔索的《局外人》来描述就是“充满星光与默示的夜”。

    即便这夜被血染成了红色,那月色依然美丽得让人落泪。

    “求你,不要杀我,我是人类!我真的是人!”面色苍白得有些失真的男子跪伏在地上,呈现淡青色的眼眸里满是惶恐。

    穆紫薰面无表情地将刺剑从一只吸血鬼的心脏拔出,鲜血绽放成艳丽的玫瑰。

    “是吗?你说你是纯洁的?”穆紫薰有些慵懒地将锐利的刺剑搁在了它的脸上。

    “那你哭吧,哭给我看。用眼泪来证明你的纯粹。”看着它暴露出来的鲜血淋漓的牙床还有尖锐的獠牙,她幽幽一叹。

    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她的身后,少女美艳的姿容在月下显得分外妩媚,冷淡的眸子看起来多了分凄凉。

    刺剑往下撩动,抵在了吸血鬼的咽喉处。

    “我……呜……”面色苍白的男子低声啜泣着,它似乎很想哭,但萎缩的泪腺像是干涸了的泉水一般,挤不出一滴眼泪。

    它轻声幽咽着,像受了伤的小动物。

    “看吧,你哭不出来。”穆紫薰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闪烁着寒光的刺剑贯穿了它的咽喉。

    面无表情地将刺剑收好,她踩着长筒靴,踏着婆娑的灯影走去。

    她没有看地上那两具尸体,那让无数猎魔人趋之若鹜的珍贵血牙和血剂,她一点也不稀罕。

    等到第二天太阳出现,这两只卑贱的奴仆就会化成灰烬。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响声,她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街边的路灯亮着,像是欢迎回家的旅人一样温柔;它们穿过树叶,在微风的摇动下,落在地面形成摇曳着的光斑。

    很美,很强大的一个女孩,但似乎有些孤独呢。

    “嗨!紫薰姐!”洛汀兰小跑着,赶到了她身边。

    “紫薰姐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呢,现在都长得好高了啊!”洛汀兰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踮起脚和她比了比身高。

    穆紫薰低垂着眼帘,俏丽的面容像精致的脸谱,毫无生气。

    洛汀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于是不说话了,跟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回家。

    “咔哒~”伴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的暖光照拂在她绝美的脸上。

    悠扬的琴声让人心旷神怡,纤细修长的手指如穿花蝴蝶一般在黑与白之间悦动。

    穆紫薰愣了愣,眼前突然一亮,像重新上好了发条的人偶,一瞬间活了过来。

    她朝着木心扑过去,像饿了三天的狮子终于见到温驯的小绵羊一样。她亲昵地磨蹭着木心的侧脸,温热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耳尖。

    琴声戛然而止,木心有些费力地把黏在他身上的姐姐扯下来,甚至能听到“啵”的一声,就像吸盘一样。

    “啊!心儿,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洛汀兰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弟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

    “我家心儿,真的是越来越好看了。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穆紫薰端详着木心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姐姐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呀?”

    “没有礼物。”木心轻轻眨了眨眼,澄澈的蓝色眼眸满是懵懂。

    那张脸和以前的穆茗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就是眼角下方的泪痣,木心的泪痣长在左边眼角,穆茗则长在右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穆茗的身姿变得更加挺拔,五官变得更加英挺。

    从三年前开始,木心就像停止了成长一样,不管是在心理年龄还是生理上,都没有一点变化。

    去医院检查,发现骨龄居然还维持在十二岁的样子。

    和穆茗相比,木心面部的曲线柔和了几分,不如穆茗那么棱角分明。

    略微有些肉感的脸蛋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很是可爱。

    穆茗天性清冷,不善言语,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如皓月般静美,让人很有距离感。

    木心则天真无邪,性格单纯懵懂,看起来很呆萌,像小太阳一般温暖,让人想去亲近。

    “嘤嘤嘤,真伤心,弟弟肯定不爱我了。”穆紫薰嘟囔着,抱着木心撒娇起来。

    “姐姐不哭,心儿最喜欢姐姐了。”木心摸了摸穆紫薰的头,一脸的天真。

    这个小傻瓜一向是很好骗的,有些缺乏常识,心理年龄很小,甚至会让人觉得他笨笨的。

    “嘻嘻,姐姐也最喜欢心儿了。”

    “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木心眨了眨眼,有些期盼地看着她。

    他和穆茗应该是同一天出生的,只是穆茗性格成熟一些,自然就扮演了哥哥的角色。

    “你哥哥不带我玩的,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穆紫薰捂着脸,对此也感到很是头疼。

    如果穆茗和木心一样永远简单天真下去那就好了,她不想他拿起刀剑去和血族厮杀。

    木心注意到了她被绷带缠住的拇指,抓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的手怎么了?”

    “唉,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割到了。”穆紫薰瘪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以后不要切菜了,切到手好疼的~”木心鼓着腮帮子,对着她的手指吹着气。

    穆紫薰笑着揉了揉木心的头发,像是在撸一只黏人的布偶猫。

    这个弟弟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是长得好看,还特别可爱。所以她是很喜欢的。

    相比之下,她和穆茗的感情虽然也很好,但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即便是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刻意去亲近的,更不会像木心那样直白地说“我喜欢你”这样的话。

    穆茗天性如此,她也能理解。

    姐弟两人在一起分外地和谐,洛汀兰站在一旁。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正眼朝着她的方向看一眼。

    这份温馨,本该也属于自己的,现在却只能做一个看客。

    叮咚~

    “我去开门!一定是哥哥回来了!”木心小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

    “哥哥,你回来了!”见到穆茗的那一刻,木心的眼睛闪闪发亮,似阳光洒落在湖面泛起的粼粼波光,好看极了。

    “嗯。”穆茗轻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巧克力糖,递到了木心手里,然后揉了揉他的头。

    “茗子……”

    汀兰看到了穆茗,目光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