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月光

红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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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色的气旋萦绕在穆茗脚下,他舒展开双臂,身体后倾一个滑步,雪白的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如轻盈的飞鸟。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音爆,乔尼振翅俯冲,眼中映出穆茗冷峻的脸庞,泛起血色的锐爪从翼下探出。

    脚尖在地面上轻微转动,侧过身,乔尼所化的黑影就从他面前掠过。

    一击不中,乔尼折返回来,伸出狭长锋利的指甲。穆茗拔刀以逆袈裟的姿势一刀霸道的斜切,将它硬生生地击退。

    刀刃与利爪交错而过,碰撞出大量的火花。

    乔尼看了看手心正在缓慢愈合的伤痕,深可见骨。

    “锵锵锵!!!”无色的气旋覆盖在刀刃上,如疾风骤雨一般的连续攻击发动,穆茗矫健的身姿似穿行在风暴中的海燕。

    刀刃连续斩在乔尼的身上,却像是劈砍着一块坚硬的钢铁。

    穆茗的手腕都因脱力而变得有些麻木,再一次短暂的交锋过后,一人一吸血鬼暂时拉开距离。

    乔尼将手按在地面上,地面便浮现出十多个黑潭,一个个面色苍白的吸血鬼从黑暗之中现身。

    “孩子们,杀掉这个猎魔人,他的血,比黄金圣浆还要可口。”

    一听到黄金圣浆四个字,这些吸血鬼就陷入了狂热,纷纷悍不畏死地冲来。

    穆茗轻轻呼了一口气,脚尖轻点地面,高高跃起,借着风扶摇直上。

    乔尼抬首仰望,月光交织成朦胧的轻纱映照在城市的上空。

    明镜高悬,少年白衣胜雪,银色的刀刃凝结起白霜。

    白皙的手指在刀刃上抹过,白霜化作血雾,白芒被赤芒取代。

    “血月光!”

    “和他签订契约的是?”乔尼目光一凛,释放出大量的吸血蝙蝠。

    “让我喝个够,我帮你宰了她!”穆茗耳畔有个迷幻的声音在低声呢喃着,那是恶魔的低语。

    穆茗脸色苍白,指尖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双手握住刀柄,血液不断往刀刃上凝结。

    这把刀宛如活物一般贪婪地啜饮着鲜血,刀刃抑制不住那份狂热,吞吐出狭长的血芒。

    这个秘术不仅需要借助月光,还会抽离大量的血液,只有速战速决了。

    碧蓝色的双目化作一片孤寂的绯红,他像是换了灵魂,不!是灵魂深处的某种东西苏醒了。

    “呵呵……”

    那笑声不是穆茗的声音,似乎来着遥远的天际,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伴随着恶魔空灵迷幻的低语,刀刃大开大合,狂乱地挥舞着,他一改往日的优雅,癫狂的样子让人感到恐惧。

    血色的刀每一次挥舞,都会溅射出大量的血气。

    恶魔娇笑着,嫣然的笑声似乎能让人联想到一名面纱轻掩姿容的妙龄女子。

    诡异的妩媚笑声夹杂在刀刃割开皮肉的声音之中。

    殷红的血气像泼洒的水花,唯美壮丽,却又残酷无比。

    一个又一个吸血鬼惨死在穆茗的刀下,他丝毫不懂得怜悯,用最残忍最野蛮也最高效的方式将它们一刀毙命,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残肢。

    穆茗能感受到,刀刃在割开它们的皮肤时,丝毫没有滞涩感,像是用热刀切开牛油一样。

    吸血蝙蝠群瞬间被绞杀成血沫,血色刀气势不可挡,在乔尼身上撕裂出狭长的伤口。

    乔尼节节败退,伤口不断地恶化,往外渗血。她哀嚎着,手上那坚硬无比的指甲也被整齐地切断,身体像破了的血袋,看上去格外瘆人。

    血液的大量流失导致她的身形都缩水了一圈,变得佝偻起来。

    乔尼见状,赶紧收拢翅膀,黑暗的能量聚合在一起,化作一片迷雾。

    “死吧,杂碎!”

    空灵迷幻的嗓音缭绕在乔尼的耳畔,让她感到心悸,伴随着恶魔的轻笑,血刀斩出一道狭长的赤芒。

    “啊啊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黑雾散去,乔尼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跳动着的一小截手臂。

    手臂像是无首的蛇身,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眸中的绯红散去,穆茗脸色一白,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杵着刀支撑着身体,险些站不稳。

    脖颈处那片玫红色的印记缓缓消失了,飘飞的曼珠沙华花瓣汇聚在一起,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影。

    “为什么要这么勉强自己呢?”少女看着他正在流血的手指,用娇嫩得像玫瑰花瓣一般的艳丽红唇轻轻吮吸着。

    红色的碎褶裙像一朵盛开在夜里的蔷薇,雪白的长发垂落到腰际,美艳不可方物。

    玫红色的眼眸分外迷离,迷幻的嗓音似塞壬的歌声,让人无法自拔。

    “我要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穆茗看着手腕处蔓延出来的血色纹路,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

    当这抹绯红蔓延到心脏的那一刻,自己就会死掉了吧。

    每个恶魔都有自己独特的命格,欲承载恶魔之人,必定遭受其诅咒。

    “随便你了,人类……”藜笑吟吟地帮他擦干净指尖的口水,然后指了指身后一地狼藉的血迹和碎肉。

    “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了,太阳出来后,就会烧光的。这里的街区很少有人经过,也没有摄像头,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Methuselah的手唉,很有收藏价值,在黑市价格也不菲哦。”

    “我又不是吉良吉影,要她的手干嘛?再说了,我不缺钱。”

    穆茗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伤口已经愈合的手指,欲言又止。

    “此处省略不用谢。”藜妩媚一笑,走在他身旁,很是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人类,你们中的情侣是不是就是这样相处的?挽着对方的手臂,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不知道,我没谈过恋爱。”穆茗有些不自然地推开她的胳膊,耳尖泛起红晕。

    “呵呵,居然还害羞了,你真是可爱呢。”藜掩着小嘴,轻轻笑了笑。根据她的观察,笑得含蓄一点的女孩子似乎更受人类男性喜欢。

    “你知道恶魔都是怎样表达爱意的吗?”

    “让对方吃掉自己!”藜玩味地笑了笑,贴近了木心的耳朵,低声说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穆茗没有搭理她,藜也不恼,只是微笑着说着一些惊悚的话。

    “哎,等你死了,就让我吃掉你怎么样?”

    “好啊,应该不会让你等太久。”穆茗打了个哈欠,他有些累了,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家躺在床上。

    “人类,真想把你给吃了啊,但是呢,那一天还是晚一点来吧。”藜微笑着看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途径一片花园的时候,她摘了一朵红玫瑰,轻轻贴近了鼻尖。

    芬芳馥郁的花香淹没过胸膛,少女紧闭着眼帘,一脸的迷醉。

    她觉得偶尔体验一番人类的生活,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