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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莲呆望着着漫天白布而又庄严肃穆的灵堂,不知身在何方。
李碧莲走到戚宝山那宽大的金丝楠木棺材旁,双眼雾气朦胧的低头望着一身红衣,却依然俊朗如昔的戚宝山,始终不敢相信戚宝山就这么离开了。李碧莲伸手抚摸那早已僵硬的脸庞,那颤抖的细手,无比留恋一点点的去勾勒那俊逸的轮廓,好似要永远的烙印在心中,口中轻声低喃:“宝山哥。”
发财一身白衣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同样是一身白衣的下人,各自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盘内的东西被一层厚厚的白布盖着。
发财看着泪珠子不断滴落的李碧莲,心下有些许安慰,也不枉老爷对她的一世情深。
发财走到李碧莲的前面,拱手道:“碧莲姑娘。”明明知道自己叫的称呼不对,但还是想着老爷应该比较喜欢称呼碧莲,而不是许夫人。
李碧莲泪眼戚戚的转头看着发财,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转而看着棺内的一身红衣的戚宝山。
发财望着棺内安详的老爷,心下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发财朝着李碧莲双膝“砰”的一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李碧莲对发财这一跪,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去将发财给扶起来,但是发财却是稳如泰山的,一动不动的,低着头,哽咽的恳求说:“奴才斗胆,能不能请碧莲姑娘帮个忙?”
“发财你先起来。”
“请碧莲姑娘答应奴才。”发财越加坚定的道。
“发财,我应下,你起来说吧。”李碧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点头应下。
发财见李碧莲答应下来了,赶忙起身,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下人上前。发财一一揭开了那层白布,托盘上赫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凤冠和霞帔。
李碧一下子呆住了,这凤冠霞帔她认得,是她傻了之后,他带她去店里一件一件细心挑选出来的。李碧莲上前似思念,又似怀念的摸着那冰凉但风华无限的凤冠,她还记得戚宝山那时的神情,神采飞扬,眉眼间洋溢着新郎般的喜气。明明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再一次看到这凤冠霞帔,却如恍然隔世。
眼前的凤冠霞帔,李碧莲无需深思,也知道了发财的请求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棺内的戚宝山一身红衣,头还挽着红发带,也明白了那口棺材为什么做的比一般的还宽大。
李碧莲心头一酸,很想说,“戚宝山你是个傻瓜。”刚刚擦拭去的眼泪,又一次如珍珠般的,一颗颗不接断的顺着光滑的脸颊流了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一朵朵泪花。
发财眼里不断落泪,但却心下欢喜的看着李碧莲拿起托盘上的凤冠,小心的放到老爷的头旁边,那霞帔,也被放置在了老爷的身边。虽然是简单的喜服衣冠,发财仿佛看到了老爷那欢喜的表情。
棺内变得一片火红,戚宝山身旁的红色喜服,不由得让李碧莲想到那天怀里浑身冰冷的戚宝山,身下一大片浓稠而又血红的凝渍。李碧莲心如绞痛,哀戚的想着戚宝山真是个傻瓜,没有人比他更傻了。想到这,李碧莲弯下了身,附在戚宝山的耳边,轻声郑重的说:“好,下辈子,下下辈子。”李碧莲一时又泪语凝噎,缓了一会,才接着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做。”灵堂内一阵微风拂过,轻轻的抚摸过李碧莲白皙的脸庞,仿佛是戚宝山温柔的应声:好。
灵堂内一片静寂,发财望着一脸伤心的李碧莲,慢慢的拿起托盘内的一个盒子,犹如千斤重般的,缓缓走到李碧莲的身边,说:“这是老爷要我交给你的。”
李碧莲一脸疑惑的双手接过那朴实无华的大盒子,打开一看,眼睛瞬间睁大,满脸震惊的看着发财。发财只是苦笑着说:“老爷很早就交代过了,万一他要是有什么不测,这些家产都要奴才拿来给您。”发财顿了顿,指着另一个没有揭开的托盘说:“托盘里的都是店铺的账册。等老爷下葬后,奴才再领掌柜们来见您。这些都是老爷特意为您赚的,还望您不要推辞。”后面这一句倒是发财自己加上去的,老爷都去了,至少也让李碧莲知道老爷对她是怎样的情深意重。
李碧莲瞬间觉得手上的盒子,是那么的沉重,一张张地契,一张张万两以上的银票,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吗?李碧莲被震惊的腿软,一个不留神,直接瘫倒坐倒了地上。不再是像刚才那样隐忍的哭泣,而是哭的撕心裂肺,竭斯底里,哭的情绪异常激动,直至哭晕了过去:到底你为我做了多少,戚宝山。
发财见李碧莲晕了过去,赶紧喊了丫鬟过来,将李碧莲安置在她之前住的房间。
李碧莲晕睡了一觉,再醒时,天已大黑。李碧莲睁开酸涩的双眼,深夜万籁俱静,仔细一听,门外好似传来有人在叫唤:“碧……莲,碧……莲,碧……莲。”,声音很是熟悉。
李碧莲被这道声音牵引着心神,无所察觉得,动作有些呆愣的下了床,直直的穿透了紧闭的门房,出了房门。
李碧莲毫无阻挡的出了院子,走出戚府,走过寂静的街道,宽大的路上没有任何人。李碧莲穿着单薄的衣裳,感觉不到丝丝凉意,一股脑的寻着那声音找去。
李碧莲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缥缥缈缈的,独自一人,走在荒郊草野之间。但是过了好一会,四下寂静无声,那道熟悉的声音,却没有了。李碧莲慌乱的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天上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找不到道路。
正当李碧莲心慌之际,眼尖的见远处好像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那道白色身影,对现在手足无措的李碧莲来说,确是一道希望,赶忙的上前去。还未到前,李碧莲愣住了,不是一个人,是一黑一白两个人,而且还手执着脚镣手铐。
那两人见到李碧莲,瞬间闪身到了李碧莲的前面,大喝一声:“游魂,看你哪里走。”一黑一白两人眨眼间就将李碧莲用脚镣手铐给铐住了,不管李碧莲的挣扎,也不听李碧莲的任何辩白。
一黑一白两人,直接带着李碧莲飞身而去。李碧莲哪有见过这样的阵势,战战兢兢的,慌乱无措,一路被带到了幽冥界。一路上,李碧莲见荆棘丛中藏着阴森的鬼怪,石崖边隐藏着的邪魔,阴风飒飒,黑雾漫漫。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呼叫,恶鬼穷魂对着哭泣,恐怖至极。
李碧莲这才明了,自己这是来了地府吗,那自己死了?那身边的一黑一白,就是传说中地府里的黑白无常二神?
李碧莲还没来的及问什么,就又被黑白无常二人带到了“幽冥地府鬼门关”,还未进去,黑白无常就被一青衣男子堵住:“这个游魂,阎王爷要先亲自审问。”
黑白无常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随后拱手说道:“是,判官。”接着就立马卸掉了李碧莲手上的镣铐,退身而去。
青衣男子对李碧莲笑了笑,温和有礼的说:“碧莲,这边请。”李碧莲被今晚上的这一奇遇惊呆了,自己怎么就变成了游魂,然后被黑白无常捉住,现在又被判官带着去见阎王!李碧莲心下一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宝山哥。
崔判官将李碧莲引到阎王殿前,就退了下去,只剩下李碧莲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面。
“来者可是许李氏碧莲?”大殿中央,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黑影发出的声音,足以撼动整个地府。
“碧莲见过阎王爷。”李碧莲压制着心中的恐慌,镇定的回道。
文曲星转世之妻?面若桃花,身姿妖娆,倒也算得上是个绝世美人,有趣有趣。阎王爷好似发现了什么秘闻一般,笑了笑,应道:“起吧。”
“谢阎王爷。”
“阳寿未尽,待会派人将你送回阳间。”阎王爷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就对下面站着的李碧莲说道。
既然莫名其妙的来了地府,那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来一趟,李碧莲弯身福礼请求道:“阎王爷,还望阎王爷大人有大量,答应碧莲这个不请之请。”
阎王爷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不怒而威的说:“什么事。”
李碧莲十分真诚的道:“碧莲有一故友,姓戚名宝山,刚过世,能否让碧莲和他见上一面?”
阎王爷十分意味深长的说:“戚宝山啊。”
李碧莲心下一喜,阎王爷这语气好似知道戚宝山,立马接下去说:“对,是戚宝山。”
“你跟他什么关系?”阎王爷故意逗弄着李碧莲,口气中带着无法察觉的幸灾乐祸。
李碧莲抿了抿唇,秀眉微皱,掂量着说:“我是他义妹。”
“原来是义妹啊,我还以为是他是你情郎。”阎王爷失落的道,但是转瞬又好奇的问:“你既然是他义妹,那你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谁吗?”
李碧莲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阎王爷怎么那么的爱管闲事、聊是非,连个鬼魂的往事都想要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刚才的那份庄严和威严呢?
阎王爷对李碧莲的沉默,也无所谓,有些自言自语大为感叹道:“那个傻小子啊,是个大情痴,让他去投胎不去。就每天守在奈何桥旁边,说要等到那个答应他,一起跟他做凤冠霞帔的人。”
听到这话,李碧莲的心又开始难受了,投胎怎么能不去呢,傻子。正当李碧莲想开口说什么,就先被阎王爷截住了,急忙的说:“对,你不能再拖了,过了时辰,你就再也回不去了。”还没等李碧莲反应过来,就被阎王爷用法力大袖一挥,直接将魂魄送回了阳间。
这时,阎王殿里却进来一个身穿一身红衣的男子,冷着脸,不悦的道:“你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把她的魂魄给勾过来,而且还这么随便的送回去。”
“哪有那么随便,我有派黑白无常去接的,就只是飘了那么一段而已。”阎王爷有些心虚的辩解道,“而且我这算是已经亲手送她回去了。”如果不是你过来,我还能多问道一些呢,地府无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乐趣,就这么没了,有些可惜。但是随即又担忧的看着从凡尘历练回来,身上却多了执念的极光大帝说:“你这么做,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