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戚宝山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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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云山中,云雾缭绕,山上树木,层层叠嶂。带着浓密的白雾肆意的落在山上各处,形成一片帷帐,恰是掩盖了山中的绿意风华。却展现了盘云山的银装风华无限。

    东方太阳冉冉升起,拨散了云雾,点点金光,散落在片片生机盎然的树叶上。叶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折射着如莹白珍珠般的光芒。

    “吱”的一声,盘云山顶上的唯一一间精致的竹屋里头,走出了一个俊朗不凡的男子。红唇齿白,脸庞俊逸非凡,如墨般浓黑的剑眉,身形修长。着一穿宽袖红色锦袍,袍边金丝勾线,宽大的腰带上镶嵌着墨色古玉,柔滑光亮的黑发就这么随意的披在肩上。清风拂过,黑亮的发丝随风浮动,宽大的袖袍也时不时的随风晃动,尽显潇洒不羁。

    男子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向上大大的张开双手,极致慵懒的在外廊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男子转头望着屋内,只见有一老翁,面色红润,满头银发,手里扣着个酒坛子,空的酒坛子散落在四周,坐在地上,靠墙而睡。呼噜声不时传来,可见这老翁睡的很沉。

    男子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犀利的眼神透着精光,对着已经睡的天昏地暗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老翁,低声呢喃的说:“仙翁,多谢告知。”

    原来,这男子竟是是天上的极光大帝。说起极光大帝,无论是昊天大帝,还是紫薇大帝,都对着极光大帝很是疼爱,基本要要想要什么都会应允。就比如那个极光殿,那奢华程度,无神能及。

    天上的神仙也都艳羡这个极光大帝的好神运,但是极光大帝,却不尽然是这么想的。

    他从有意识开始,就住在名为极光殿的宫殿里面。宫内除了他,就剩下服侍他的仙娥仙童。年岁小的时候,就没怎么出过宫门,一门心思的就在窝在宫殿里面修炼仙法,昊天和紫薇大帝还时常的过来指点下。不知是过了百年,千年,还是万年,他从一个白嫩幼稚的小孩,长成了翩翩俊朗的青年。

    等仙法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一时又难以突破上一层,好似遇到了瓶颈,心中焦躁极了。环望了一成不变得极光殿,极光大帝有点苦闷的出了门。

    极光大帝这些年比较熟悉的就是昊天大帝和紫薇大帝的,这次出宫门当然是依次去拜访这两位大帝的。

    极光大帝,换了衣衫,就兴致冲冲的出了宫门。只是在出门的路上,仙娥们虽是在极光殿当差,但是也鲜少见到极光大帝。这会见到俊朗非凡的极光大帝,三三两两的都羞红了脸,偷偷的打眼看着。

    极光大帝却跟没看见似的,依然是面不改色或是面无表情的迈出了宫门。

    极光大帝依依拜访了昊天和紫薇大帝,但是耐不住两位大帝都是日理万机的主,刚好最近又遇千年的魔界猖狂,忙的是□□乏术,自然就是无暇顾及到极光大帝。

    极光大帝听着昊天大帝跟众神神色沉重的商讨魔界问题,自觉还是不要打扰为好,就悄声离开了。

    极光大帝本就是个名头的闲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但奈不住抱的大腿好,在天界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名声也是极为响亮的。

    极光大帝郁闷的飞身离开,漫无目的的,随意的四处飞走。飞飞停停,走马观花般的,甚觉无趣,就草草的飞回极光殿。

    极光大帝百无聊赖的,单手托着腮帮子,临窗而坐,不由得叹了一声气,深觉疲惫。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除了修炼仙法,好像就无事可做了。这样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腻味了,应该要做什么事情来改变下的。

    至此,极光大帝就开始了他的改变日常生活之路。有时,可能听说哪位仙家有什么宝贝啊,又或是哪位仙家有什么神通了……极光大帝都会去凑份热闹。反正是天上,甚至是北阴酆都,都一一被极光大帝逛了个遍。性格也从原来的闷葫芦也变得话多了些。

    某天,极光大帝听说天界一神仙在蛮荒之地终于降服了魔尊,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有点惨痛。

    具体是什么代价,极光大帝没有听说。

    再过了几天,极光大帝飞身去拜访南极长生大帝。不知是缘份还是巧合,极光大帝中途却反常的往蛮荒之地飞去,停在在半空中看低头俯视。

    蛮荒之地,一片荒芜,寸草难生,还真是荒凉啊,极光大帝不由心下一叹。这蛮荒之地也没什么好看的,却不知为何,空气中远远的传来淡淡花香,让极光大帝有些不舍离去。

    极光大帝就干脆半隐在空中,随意的双腿盘膝,落坐在云上。

    极光大帝随性惯了,一会朝东看看,一会朝西看看,一会朝上,一会又朝下的。猛然的,极光大帝的眼角好似瞥见了一抹碧绿往蛮荒之地落下。

    极光大帝皱了皱眉头,自己不可能看错的。随即低头俯视,求证似的寻找刚才不小心瞥见的那一抹碧绿。

    果然不失所望,一抹碧绿就站在蛮荒之中,却是个女子,身穿碧绿素衣,腰肢纤细,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彩珠随意的点缀发间,让乌黑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了。那女子却在低头四处寻找着什么,还时不时的用法力去探寻。

    极光大帝在云上刺-裸-裸的打量着那女子,仿佛感觉有人在后面窥视自己,那碧衣女子全身戒备,谨慎的朝极光大帝的方向看去。

    碧衣女子刚一抬头,极光大帝瞬间就呆愣住了。双眸似水,却带着防备和冰冷,似又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若凝脂,雪白中透着嫩红,好像是三月里的仙桃,似乎都能拧出水来。柳眉如烟,皓齿星眸,艳美绝俗。极光大帝的心狂跳不已,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自己和那个女子。

    碧衣女子警戒的打量,见那人虽是端坐在云端,但气度非凡,眉目间含有正气,仙家之气明显。

    那碧衣女子心下放松,暗道:幸好不是魔族中人。确定这男子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碧衣女子就又重新找起东西来,完全没在意极光大帝的呆愣。

    极光大帝慢慢的回过神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就那一眼,极光大帝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完完全全的栽了下去。

    极光大帝见那女子就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找寻什么,心下有些堵。想想那些见过自己的仙娥,仙女们,哪个不是满眼娇羞的看着自己的。

    不知为何,纤小的身姿,瘦弱的背影,有份落寞和寂寥,刚才那强压在眼底的惧意和闪现的坚定,不由得让极光大帝不由得心头一软和怜惜。

    此时,极光大帝眼里已满满的都是那碧绿身影,拜访南极长生大帝的事情,完全被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极光大帝直接飞身下到那女子的旁边,浅笑道:“仙女在找什么,我帮你?”

    碧衣女子皱了皱眉,怪异的看了一下极光大帝,也没答话,直接绕开极光大帝,自顾自的就继续找。

    极光大帝见女子不回话,也不恼,锲而不舍的说:“多个人帮忙找,也快点不是。”

    不管极光大帝怎么说,碧衣女子始终是不理睬,甚至有点嫌弃极光大帝,怎么那么唠叨,那么没有脸色。极光大帝始终在碧衣女子身边周边打转,碧衣女子实在是扰不胜扰,烦声道:“那你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精魄?”

    “精魄?”极光大帝疑惑的说,但是也没等那女子回,就开始施法搜寻了会,对着碧衣女子说:“没有。”

    碧衣女子秀眉紧皱,抬眼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极光大帝,问:“你是谁?”

    极光大帝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仙女说自己是谁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带了点羞涩的说:“我是极光大帝,你叫什么?”

    “极光大帝?”碧衣女子疑惑的道,自己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怎么傻憨傻憨的。

    “恩恩。”说着还拿出身上的玉牌给那女子,佐证自己说的是真的。

    碧衣女子倒是远远的看到过玉牌,但是那只有上神才有的,讪讪的拿过来佯装看了看,就还了回去。

    “我叫碧莲。”碧衣女子语气有点淡漠的说。

    “碧莲。”极光大帝在自己口中低喃,觉得这名字甚是好听。随后问:“你在找谁的精魄啊?”要是仙人因功而陨的话,昊天大帝会派人去搜集回他们的精魄,等到机缘,他们就会重塑金身的。

    碧莲没回答,极光大帝师承昊天和长生两位大帝,法力高强。既然他说这里没有精魄,那就是没有了,再说自己也没有找到。

    碧莲转身就腾空飞起,一眨眼就在百里之外了。极光大帝呆住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聊天的吗,怎么就飞走了。也不多想,立马飞身追上碧莲。

    一个找,一个追,极光大帝乐此不疲的一直跟在碧莲身后,这一跟,就跟了十年,甚至连极光殿都没有回去过。

    碧莲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就只有极光大帝一个人在说。比如现在,他们正在一处不知名的高山山顶上,碧莲靠着树干,仰望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又好似在空中寻找什么。

    极光大帝不止一次看到过碧莲这样的神情,眷恋又带着无法言语的哀伤,看着他心里有些堵但是又心疼。

    极光大帝想要去安慰她,但是又从来没有安慰过人。自己对她的过往一点也不了解,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安慰而起。

    极光大帝,想了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哄她开心,哪怕笑一笑也好。极光大帝也没有哄过人,不知道怎么哄。

    极光大帝突然想起去阴都时,阎王爷说的凡间种种。后来极光大帝时不时的乘碧莲睡觉的时候,偷偷的跑到凡间,去看看凡间的男子怎么哄女子开心的,可是牵牵小手?亲亲小嘴?

    极光大帝去凡间看的种种,没哄上碧莲,反倒是先把自己给弄迷糊了。

    最终,极光大帝还是决定去找阎王爷问问。阎王看着极光大帝,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说:“去凡间弄个话本看看就知道了。”

    话本?极光大帝还真的是去弄话本看了,什么郎才女貌啊等等,挑着觉着可行的去做。比如给碧莲送了只白绒绒的兔子,可是碧莲只是瞥了眼,接过了兔子,然后就放走了。又比如,来个英雄救美,又比如来个送花什么的。极光大帝很沮丧的垂着那只拿着艳丽牡丹的手,一点点都没有用啊,碧莲还是那副样子。

    后来极光大帝就放弃了话本,只是依然乐跌跌的一直跟在碧莲的身后,而碧莲只是一门心思的在寻找着精魄。

    这一过,就是五十年了,以前眷恋而又哀伤的眼神只出现在碧莲身上,而现在极光大帝的眼神里也有了同样的神色。

    即使再傻,极光大帝知道,自己的变化。他喜欢她,就像他们碰到过的那一对对爱侣一样的感情。只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爱,上次那只花妖说,自己那是暗恋。

    后来,他们在中途救下了一只腿被兽夹子夹住的可怜兮兮的小白狐,公的。碧莲看起来很喜欢那只小白狐,那小白狐的腿上有伤,一直被碧莲抱着。极光大帝醋了,然后将那小白狐抢过来,由他抱着,还很恶俗的起名叫发财。

    小白狐自从被极光大帝抱到手上起,就没再被碧莲抱过。当然碧莲也不是那么关心,只是好心救下而已。等小白狐伤好后,小白狐却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极光大帝,也忘记了当初救自己的是碧莲。

    极光大帝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离开碧莲,好像自己在她身边是天经地义的。就算碧莲常说,我自己可以的,你不用一直跟着保护我。但是极光大帝还是乐不思蜀的继续跟着,只说:“天上呆着无聊。”或是还是像刚开始碧莲不希望他跟着一样,用各种理由混过去。又或者当初碧莲偷偷的走了,自己又会追上去一样,碧莲最后总是对他无可奈何。

    但精魄总有收完的一天。那一天,碧莲施法收齐了最后一枚精魄,说:“我要回天上去了。”

    那一次,极光大帝心头很不安,一阵失落,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但自己也可以回天上的,还是可以去找碧莲的,心下安慰自己。

    随即笑着说:“好啊,那咱们回去。”

    再后来,回到了天上,极光大帝没有再见过碧莲。极光大帝很后悔自己怎么从没有问过碧莲的出处,不然怎么会找不到呢。但按捺不住心里的相思之情,极光大帝去找了昊天大帝,第一次开口问了碧莲的出处。

    昊天大帝直盯盯的看着极光大帝,只是意味深长的说:“现在应该在斩仙台附近。”

    “斩仙台?她为什么去那里?”不管极光大帝怎么问,昊天大帝始终都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只是当极光大帝走了之后,昊天大帝才低声自语:“是缘?还是孽?”

    极光大帝知道昊天大帝不会骗自己的,但是碧莲为什么去斩仙台那里。极光大帝还是去斩仙台那边找碧莲去了,一袭粉衣,只是为什么她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坚定和希望。

    极光大帝直觉会发生什么事情,昊天大帝如此的守口如瓶。而斩仙台的地方,竟然让碧莲随意进入,那肯定是天宫安排了什么事情。但是现下估计是不会有人告诉自己的。一瞬间,他想到了那个嗜酒,但是知道的事情多的南极仙翁,喝多了,话就好套多了。

    极光大帝很爽快的拿出昊天大帝送给他的各种上乘佳酿,邀南极仙翁到盘云山一起品酒。一听好酒佳酿,南极仙翁迫不及待的就应下了。

    极光大帝很开怀的一杯接着一杯的敬着仙翁,只是他自己喝的是用水幻化出来的酒,而仙翁喝的是真正的白酒佳酿,且是最容易醉的那种。

    极光大帝见仙翁喝的醉醺醺的,身子东倒西歪了,眼里不复清明,才假装不经意的开口慢问:“仙翁,我瞧见斩仙台那边有个仙女,她怎么去那啊?”只是极光大帝用的酒后劲有点猛,南极仙翁极力的回想着斩仙台的事情,等了好一会才口齿不清的、含含糊糊的、断断续续的说:“跳……斩……仙台……下凡……”还没说完呢,仙翁就扛不住酒意,睡着了。虽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字,大概也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极光大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一身轻松,当然也做好了决定。要是碧莲跳下,那自己也跟着跳下。反正都已经跟了一百年了,凡间那短短的几十年也不算什么。

    那时候的极光大帝,没有多想什么,心思单纯。只是简简单单的想,碧莲在哪,我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