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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发现这个世界上只要对方不愿意见你,无论圈子有多小,你们也永远碰不到。两年过得很快,穆清整整两年没有和方啸川说过话了,甚至期末考的时候,方啸川考完也是匆匆忙忙的走。似乎两人从来就不认识,一切就只是一个梦。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老郝进来上班会课。他情绪有点激动,还没说什么,就一直揉眼睛。
“同学们,你们,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好的一届学生,希望,希望你们都可以上自己心仪的学校。”说完擦了擦泪花,旁边的同学递上了纸巾,老郝掩面而泣,哭的差不多醒了一下鼻涕,然后继续说道。
“你们明天去考场看看,熟悉一下,后天别迟到,带好准考证和笔。对了,这次我们班有两人直接去参加普通高考,一名是方啸川同学,一名是穆清同学。老师真的很为他们感到高兴。”说完又叮嘱了几句,便让大家自由活动了。顿时拍照的、留言的、扔书的,大家似乎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既定的狂欢,无论结果好坏,似乎一切都已经冥冥注定,不会改变。
“穆清,你怎么也参加了高考?你都没和我提过?”小满很惊讶,惊讶过后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她觉得有一点点的背叛感。不过想到穆清的家庭情况,她也了然。“那你高考要加油啊,一定要去一所好的医科大学呀。”
穆清听完觉得有一丝愧疚,当初说好要一起上大学的,她却选择了另一条路。这两年学习下来,陈昱已经把所有高中的内容都教授完了,这几次的模拟试卷做下来,还是有机会考医科大学的,陈昱鼓励她参加高考拼一下。其实她心里知道,真正让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是那天在办公室听到的话。
那天穆清去办公室拿作业,整理的时候,听到老郝在和王海星聊天。
“老郝啊,你们班方啸川这次的成绩是满分呀。他又不来拿卷子了啊。”王海星拿着保温壶说道。
“对的,他得满分也正常,本来成绩就好,他不是参加你的那个比赛还为校争光了嘛。”老郝很开心,把卷子单独放了起来。
“是呀,这孩子参加高考二本肯定没问题,一本也不一定的,这孩子就是变数大点。”喝了一口茶,停顿了一下,“他的中考就是最大的变数,这样的孩子来我们学校也是屈才了。”
“你是不知道,这孩子要考军校,北京的那所特种兵。这孩子也是命苦,公安局局长亲自来学校和校长谈的,他这两年除了文化课学习,还参加了各种体能训练。是棵好苗子啊。”老郝说完起身去倒水,发现穆清还在办公室。
“穆清啊,都打铃了,你快回教室上课。”
穆清把抱起的作业本放下,走到老郝面前。
“郝老师,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啊?”老郝拿着杯子等着下文。
“我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打算不参加高职考,直接参加高考了。”穆清说完不由自主的拽紧了拳头。
“高考啊,你的成绩确实进步很快,也行,你参加高考三本还是可以冲一下的。回头让家长给我来个电话啊。”说完朝王海星点了点头,“这个班的孩子都不错的。”
王海星点了点头,两人开始聊别的了。穆清抱起作业本往教室走去,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她喜欢这样的自己,为梦想拼搏、把自己变得优秀的过程。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在职高,在此刻,自己在跳出大家认为的框架,向优秀的人靠近,成为更好的自己。
第二天穆清早早起床,坐车去了考场。她在校门口看考场示意图的时候,看见了方啸川戴着帽子,背着书包正在看考场名单。她挤了过去,正在这个时候,方啸川突然转头看向了她,眼睛里有不敢置信,但只是短短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他又把头转了回去。穆清站到了旁边,看了一眼名单,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在方啸川的后面。虽然在不同教室,但是这两个名字却第一次出现在一起。
方啸川看完准备走,穆清追了上去。
“方啸川。”她大喊道,方啸川停了下来,“方啸川,方啸川。”穆清连续喊了三声,这三声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跑了上去,站在了他面前。她想问好多好多问题,当初暑假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为什么后来搬家了?为什么不理我?可是她却只说了一句“明天加油。”
方啸川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离开,谁也没有开口。
“你也是。”方啸川在最后说了这三个字后,便离开了。
“我会的。”穆清望着远去的背影说道。
考完后的第二天,穆清和小满约着回学校一趟。等到了教室,发现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来了。大家三五凑成团,在互相聊着天。
“小满,你考的怎么样?”穆清看到小满后忙过去询问。
“还可以啦,你呢?应该很难吧。”小满担心的问道。
“是有点难,不过我尽力了,我很满足。”穆清开心的回答。
正在这时,有人提议:“下午一起去唱歌,晚上全班吃个饭。”大家纷纷举手赞成。刘志在QQ群里发布了一下消息,大家便前往KTV。坐在车上,穆清看着窗外,小满拿出手机突然递到了穆清面前。
“穆清,这个是方啸川吗?”
穆清低头一看,一个叫“青溪”的人在问刘志地点?她点开了对方名字,头像是一只小熊,签名是“一念清川”,是个刚注册的新号。穆清也不敢确定,方啸川确实一直没用QQ过,可是主动参加聚会不像他的作风。她摇了摇头,小满把手机拿了回去,直接@对方问是谁?把名字备注一下。穆清就看着“青溪”变成了方啸川,然后她突然有点紧张了。
众人刚坐下,方啸川便进来了。刘志忙拉着方啸川到“点歌台”前点歌。
“你小子真的好难得啊,我们太久没见了,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今天就满足我一下,唱个歌听听。”
方啸川没有动,刘志觉得没趣,“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今天必须给我唱首歌,不唱不能走。”说完便去和其他同学玩了。方啸川找了个沙发角落坐下来,穆清从他进来就有在偷偷观察他。
几个女同学拿着麦克风在唱SHE的歌,小满不会唱歌就坐在穆清旁边,看着大家唱歌。
“穆清,你去唱一首吧。”小满怂恿穆清,穆清摇了摇头。
“我们以后都不是一个学校的,你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吗?”穆清看着小满委屈的小表情笑了。
“你想听什么?”小满想了一下,“唱郭静的《下一个天亮》吧。”
“用起伏的背影挡住哭泣的心
有些故事不必说给每个人听
许多眼睛看的太浅太近
错过我没被看见那个自己
用简单的言语解开超载的心
有些情绪是该说给懂的人听
你的热泪比我激动怜惜
我发誓要更努力更有勇气
……”
穆清唱着歌词的时候,脑子里总想起方啸川和自己的一点一滴,她的声音有一点哽咽。
好不容易唱完,刘志忙把话筒接了过去。
“唱一些快乐的歌好吗?周杰伦的吧。什么歌呢?”刘志翻着歌单,寻找着合适的歌。
“星晴吧。”一个声音说道。
“好的,星晴。”刘志点完抬头,“谁唱?”
话筒被拿过,方啸川站了起来。刘志难得看到方啸川唱歌,便坐了下来,问旁边的穆清,“你听过他唱歌吗?”
穆清摇了摇头。方啸川几乎不参加聚会,更别提唱歌了。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如果听得见
它一定实现”
唱完可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走了出去。穆清也跟了上去。只见他走到大厅坐在了沙发上,似乎知道穆清跟了出来,捏了捏眼睛闭着没说话。等到穆清坐下来以后,便开口说道:“我晚饭不和你们吃了,坐一会就走了,麻烦你帮忙说一下。”
“哦。”穆清点头答应。
然后看方啸川又闭上了眼,似乎很累的样子。她小心的问道:“你这次,恩,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方啸川继续闭目养神。
“哦,那就好。”穆清不知道该问什么了,便安静的坐在旁边。
“穆清。”方啸川轻轻的开了口,“穆清,我很感谢之前你对我的照顾。上了大学以后,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你别再记起我。”他睁开了眼,这次两只眼睛很认真的看着穆清,让穆清眼神特别想闪躲。
“我们是朋友嘛,对吧。”穆清尴尬的笑了笑。
“我以后会有更多的朋友的。”方啸川说完站了起来便往大门外走了。
穆清坐在沙发上,感觉浑身发冷。
“穆清,你没事吧。”小满看到穆清不太对劲,便跑了过来握住她的手,发觉她小手冰凉。
“你不是和方啸川在一起吗?他人呢?”小满环视了四周,没发现任何人影。
“他走了,他说让我别再记起他,他说他会有其他的朋友。”穆清平淡的说道。
小满有点害怕穆清这个模样,她搂着她的肩轻拍道:“没关系的,你想哭就哭吧。”
穆清笑了笑,“小满,我没关系的。是我一厢情愿,我认输,我不会哭的。”
在填志愿的时候,穆清选择了一个与北京相差很远的地方。她选择了昆明医科大学临床专业,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刚好杭城又是台风天,狂风大雨。电视机里播报着台风最新动态,穆清拿着录取通知书看着窗户上雨滴汇成线消失,她转身坐回床边继续和妈妈说着话。
“妈妈,还好我们都没有放弃自己,都选择了对我们好的那条路。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过几天又会开大太阳的。”穆清放好录取通知书,“妈妈,是不是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人,像海啸一样袭过,然后消失不见痕迹。海啸是走了,可是留下了足迹,但是妈妈,我相信会有重新修好的那一天的。”
穆清说完,陈昱从外面走了进来。“恭喜你啊,穆清。”
“谢谢你,陈昱哥哥。”穆清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有你大半的功劳。”
“大学生了,祝你开启新的篇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