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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接连几天没有说话,似乎一切都恢复到了刚开始的时候。穆清怕见到方啸川,所以每天都很早起床,很晚回来。即使偶尔两人碰见了,穆清也低头匆匆离开。她觉得非常非常的丢脸尴尬难为情。
期末考结束的那天,穆清照例去医院看爷爷。爷爷已经可以聊天了,也能吃一点清淡的主食了,恢复的特别好。穆清知道如果不是陈叔叔和陈昱,爷爷不会好的那么快,所以她十分的感激他们。
“爷爷,你吃苹果。”穆清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听爷爷和陈昱聊天。爷爷似乎很喜欢陈昱,陈昱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有时候还会帮着陈昱来批评穆清,让穆清又好气又好笑。
“我不吃,你给陈昱吃。”爷爷摆了摆手后,抓着陈昱的手拍了拍,“你多吃点啊,太辛苦了。”
陈昱点了点头,“好的,爷爷,我也觉得我应该吃点苹果好好补补。”说着朝穆清笑了一下,然后“啊”的张开嘴巴。
穆清拿起一块大苹果狠狠的塞了进去,“爷爷,你偏心,我这么辛苦的削苹果,你都没让我尝尝。”
“哎呦,你要吃再削一个好了,陈昱他难得吃个苹果。”爷爷没好气的笑道。
“什么叫他难得吃,我也很难得削的呀。”穆清笑着拿了一块苹果喂到了爷爷的嘴里。爷爷看着穆清和陈昱打打闹闹的,他老头子感到十分开心。
等爷爷休息的时候,陈昱送穆清出来,两人走到护士台便停了下来。
“穆清,爷爷最近两天检查正常的话,就可以出院了。”陈昱拿着病历记录微笑着说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陈昱哥哥,也谢谢陈叔叔,要不是你们,爷爷也不会康复的那么好。”穆清开心的无与伦比。
“可是,穆清,你有想过爷爷出院以后住哪里吗?你那里不方便啊,你想啊,你那里没电梯,楼层高,爷爷上去了很难下来。而且你就一间房,休息什么的也不合适。”陈昱看着穆清提出了疑惑。
穆清听完陷入了沉思,糟糕,之前做事比较急,完全没有把爷爷考虑进去,确实现在想想挺不方便的。
陈昱看着皱着眉头的穆清,便伸出手指弹了一下。
“哎呦,干嘛?”穆清摸着额头没好气的回应道。
“别老皱眉头,要变小老太婆的。我有办法。”陈昱把记录本交给值班护士,看着眼巴巴凑过来的穆清乐了。
“陪我去食堂吃顿饭吧,我还没吃饭,有点饿了。边吃边说吧。”说完陈昱带头走向食堂。穆清皱了一下鼻子,屁颠颠的跟了过去。
陈昱点什么,穆清都说好。等到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桌子上满满当当的好多菜。
“先吃饭。”陈昱给穆清递了一双筷子,然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穆清扒拉着碗里的饭,一直等着陈昱吃完。好不容易等到陈昱吃完,她马上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我们家楼下的沈阿姨她们一家移民了,楼下就空了出来。她们临走前拜托我爸帮他们留意一下租客,我和我爸想了想决定让你们搬过去。一来呢比较方便照顾爷爷,二来呢也可以多关心关心你。我爸说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他很愧疚。”陈昱顿了一下,又说道:“况且方啸川的爸爸在外地,你们两个住在一起总归不太合适啊。我们呢也只是建议,关键还在于你和爷爷。”
穆清点了点头,“那我明天问一下爷爷的意见吧。”
其实穆清心里明白,就算不问爷爷,爷爷也会同意的。她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告别的时间罢了。
方啸川在期末考后又每天早出晚归,穆清几乎见不到他的面。穆清回去以后,敲了敲方啸川的房门,没人开门,看来又不在家。穆清回到房间,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百事可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爷爷知道后,很爽快的答应了,催着穆清赶快回去整理行李。穆清慢吞吞回到家,方啸川依然不在,她拿起箱子开始慢慢整理起房间来。其实东西不多,可是她动作特别慢,就这样拖了好几天。爷爷出院后直接去了新房子,房子之前就已经打扫过了,所以可以直接入住。穆清在新房子整理了一下,陈叔叔已经煮好了晚饭,大家便坐了下来,一起吃了顿晚饭。
“穆清,你东西打包的怎么样?多吗?需要陈昱过去帮你拿吗?”陈叔叔给穆清夹着菜关心的问道。
“不多不多,都是些小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可以一点点拿过来的。”穆清连忙回答。
“那就好,这大半年让你受苦了,还好你们搬了过来,我也放心了。以后有你陈叔叔和你陈昱哥哥会照顾你们的,你别担心了。”
“嗯嗯。”穆清低着头吃着菜,看到爷爷和陈叔叔他们那么开心的样子,她想了想也就释怀了。
吃完饭,穆清拒绝了陈昱的帮助,自己回家准备搬行李。走进门,她发现方啸川今天回来的特别早,房门开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真是奇怪,不在的时候她特别想他在家;真的在了,她又不想自己和他碰上。她回到房间后,开始搬早已打包好的箱子。车子已经叫好了,只要把东西搬到楼下就好。
她搬起桌子上的一个箱子,刚拿起来,箱子下面就漏了,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声音。她忙蹲下,箱子底部没有封好,导致一离开桌面就开了。她翻了过来,一个一个的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放进去。
或许是听到了物体掉落的声音,方啸川走到了穆清的房门口。看到满屋打包好的纸箱愣了一下。
“你,要走?”
穆清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方啸川,点了点头,快速把剩余的几个小东西捡进了箱子里,然后站了起来。
“恩,爷爷出院了,住在这里不方便,所以就要搬走。”穆清抱着箱子眼神扫了一下地面,“本来想和你说的,但你太忙了,一直碰不到面。”
方啸川点了点头,“那你今天就走吗?”
“恩。车子在下面等了。”穆清始终不敢看方啸川的眼睛。
“我帮你搬吧。”方啸川说着走了进来,搬起了地上的一个箱子大步走了出去。穆清等他走出去才把头抬了起来,什么话都没有说,穆清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搬起箱子也走了下去。
箱子很快就搬完了,两人依旧无言。等司机师傅把箱子全部放进车里的时候,穆清鼓起勇气抬头朝方啸川笑了一下。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认识你,真的很高兴。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穆清在眼泪快要掉下的那一刻马上转身,“再见。”
她朝后面挥了挥手,就坐上了车。方啸川一直没说话,没和她说任何字,甚至连“再见”也没有说。穆清坐上车后,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她看着后视镜中方啸川越来越小的身影,终于一边哭一边骂了出来。
“方啸川,你个大坏蛋。”
方啸川当然是没有听到这句话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说“再见”,他也不敢开口。车子在拐弯口消失的时候,他才轻轻的说了一声“保重”。回到楼上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觉得房子变得安静起来,就算是他和穆清一段时间没说话,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当穆清真的离开了,他突然觉得房子是那么的空,那么的让人感觉害怕。
他走进了穆清的房间,坐在了穆清的凳子上,望着墙上穆清贴的小贴纸,就这样看了很久很久。或许这样就很好了,既然最后还是要分离,那早点离开,留下他一个终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