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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连山洞内,这几日被鸳侣趣闻缠身的小郎君正盘腿打坐在地上。
而他身侧坐着一个身着轻纱的曼妙女子。
曲眉丰颊,靡颜腻理,花颜月貌,一颔首一抬腕皆是风情。
那女子此时正一脸不情愿地捧着杵臼捣药,时不时的还往小郎君这边瞧上一眼。
瞧见小郎君闭目凝神,丝毫没有清醒之意。
于是便窃笑着将杵臼轻轻放在地上,扭过身,从裙下探出九条尾巴,使其中一条卷起药锄,借助尾巴将药材碾碎。
女子捧着捣好的药材药行至那小郎君身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触了触他额头上的伤口。
原本面色平静的小郎君嘴角一裂,倏地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子:“阿姐,你好生无趣。”
那女子嘿嘿一笑,用胳膊挤开那小郎君道:“斑般,你往边上坐一坐,我来帮你上药。”
斑般无奈挪动了身子,给她阿姐让出一大块地方来。
说来他这个阿姐明明比自己大上个一百多岁,却总是摆出一副闲闲散散不稳重的模样,与斑继汝这种斯斯文文的名字压根不沾边。
斑继汝捏起一些药给斑般敷上,而后又扯下一块白绢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斑般缠上。
忽然斑般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抬起手一把扼住斑继汝的手腕,面色极差:“阿姐,你是不是又拿尾巴给我捣药了,一股子狐狸尾巴味儿。”
“什么?!我的尾巴有味道了?我明明早晨才用琼花沐浴过了啊,就算,就算有,那你不也是狐狸,你肯定也有!我闻闻!”
斑继汝说着张牙舞爪的向斑般扑过来,却没成想被斑般闪身躲开,脸着地摔了个倒栽葱。
斑继汝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身,哪里还有方才仙气飘飘的模样,一指斑般大声吼道:“斑般!你变了!”
斑般听闻斑继汝的话微怔。
他自己有没有变他不清楚,但是自从历劫归来后,他好像的确忘掉了许多事,就连从前在蓬莱学艺时的事也变得很模糊。
“我,变了?我哪里变了……我难道不是从来都这样?”
见自家弟弟终于能像个小辈一样请教自己问题了,斑继汝一下子来了劲头:“从前的你啊,天真烂漫,直来直去,喜欢就追,不喜欢也绝对不拖泥带水。你再看看你现在,每天除了修炼就是打坐,话也不说一句,整个人冷冰冰的,像个大冰块!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还是当初的你,弄不好你和那个月里还真能有一腿哈哈哈哈哈……”
“阿姐你够了。”
斑般神色不悦,刚要发作却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软和下来语气,试探着询问:“不过阿姐可认识一个人,名叫……李冉龄。”
斑继汝撇撇嘴,如实回答道:“李冉龄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冉龄。”
斑般神情一动:“他是谁?”
“就是你啊,斑般是你的名,冉龄是你的字,本来就父君当初给你拟的。”
“就像那个南禺月里,大家都称她一声月里天尊,却很少人知道她字小竹,我这也是偶然偷听到嵤颀上神这么唤过她。”
“而你呢,是斑般斑般的被叫的多了,就没人再提及这个字了,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斑般再抬头看向斑继汝时,又重新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没事,你可以走了。”
“又来?一脸无情吓死个人。不过我也没打算留,我要再洗个香香的琼花浴去,你自己玩吧。”
斑继汝走后,斑般去了趟蓬莱仙岛,欲向嵤颀上神寻得恢复记忆之法,却在嵤颀的寝殿巧碰月里天尊。
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师尊,我……”
还不待嵤颀开口,月里已是匆匆迎上去,言语中满是关切问道:“你这额头怎么了?还痛不痛?我帮你吹吹。”
斑般下意识身形一躲,低垂着头恭敬回道:“不劳烦天尊费心,无碍的。”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
斑般忍不住好奇偷偷抬了抬眼,正瞧见月里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看来这个罪魁祸首当真忘了那日她醉酒后发生的事了,不过她方才的关切好像也是真的。
斑般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而后他又猛的摇摇头想把这种奇怪的想法甩到脑后。
“斑般,你理应知道当初你父君将你送到我这里拜师,也只是为了能保你安然度过天劫。如今你历劫圆满,你也不再是我嵤颀的徒弟,所以这蓬莱,也不再是你想来就来的了。”
“斑般,蓬莱不让你进不要紧,我南禺可以随时为你敞开大门。”
“胡闹!”嵤颀被月里气到脸色发白,而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斑般见此情景,自知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于是拱手一礼道:“多谢月里天尊,嵤颀上神,斑般告退。”
月里这厢还在和嵤颀以眼神对质,听闻斑般要走这才开始着急了,连忙从寝殿一直追到殿外。
“哎,你别走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啊!嵤颀他会的我都会,嵤颀他不会的,我也会!”
斑般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月里时眼底已恢复平静。
“那,那小仙能请天尊和众仙澄清,小仙与天尊并无瓜葛吗。”
月里天尊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于是乎,白露小仙又照顾了一晚上的醉鬼月里,差点没哭出来。
不但要帮月里擦拭身子,还要一直听她断断续续的念叨。
“李冉龄变了,他不认识我了,还要我澄清与他的关系呜呜呜……”
“还有嵤颀,嵤颀也变了,今日我本是去蓬莱找他询问灵芝生长之处,好为画扇重塑肉身,结果无意听到他与益算星君提及斑般的事,原来斑般就是李冉龄,李冉龄就是斑般,且他早在凡间就知晓了,却一直瞒着我,不肯告诉我,我闯进去找他讨要说法,他居然还凶我呜呜呜……”
“李冉龄不再是李冉龄,嵤颀也不再是嵤颀了,怎么所有人都变了……”
白露听的上下眼皮直打架,马上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结魄灯里画扇的声音及时响起:“白露仙子,白露仙子,你睡了吗?小姐睡了吗?你有没有给小姐盖被子呀……”
“有有有,我的姑奶奶您别催了行不行,我这就帮你家小姐盖被子哈。”白露说完,不得不撑着身子去给月里盖被子。
可盖一次被子月里就蹬一次被子,最后把白露小仙惹急了,直接用棉被把月里裹成了个粽子。
并且再三跟画扇保证,她家小姐不但不会受凉,可能还会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