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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兰舟多次前往第五峰,江瑶玖却是第一次过来第四峰,此时萧兰舟还未回来,谢寒秋便拉着她先去拜见峰主真人方宜白。
方宜白一见谢寒秋,顿时极有深意地一笑,闲闲问道:“寒秋师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是从兰儿手里哄去了什么?”
江瑶玖撑不住笑出声来,谢寒秋脸皮红都不红,道:“刚才兰师妹说好送我两样灵器,让我去芳草阁自取。这是申师叔门下的江瑶玖师妹,方师伯有没有要赏赐的见面礼?”江瑶玖见介绍到自己,急忙乖乖地行礼。
方宜白手撑着案几,斜着身子席地而坐,发冠束住的黑发迤逦垂下,愈显得这位少年真人唇红齿白,丰姿俊雅。方宜白笑道:“早听兰儿提过江师侄,果然是少年才俊。见面礼吗,当然是有的,容我想想,要送个什么,才能不给小谢转手骗了走。”
谢寒秋再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郁闷地道:“方师伯,师侄在您老人家眼里,就是那种没事欺负小师妹的人吗?”
方宜白看了他一眼,叹道:“还不是兰儿小时候,回回都是你刚走,她就跑来我处哭诉,次数太多,不小心就留下了这么个不大妙的印象。”
谢寒秋无语,方宜白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一起去芳草阁看看吧!适合女孩儿家用的东西,兰儿那倒是多得很。”
谢寒秋小声嘀咕道:“师侄却也不曾见过,拿徒弟的东西去做人情的师父。”
方宜白自是听见,回头一笑,道:“待兰儿嫁出去了,自然不用我再多管,现在吗,还是得替她看着点。寒秋师侄倘若舍不得那些法器,也可以托令师过来提亲,只要兰儿愿意,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江瑶玖见谢寒秋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顿时对这位少年美貌的方真人生出了无数敬仰,心想,怪不得萧师姐一提到师父,就满眼冒星星,原来方师伯居然如此万能!修为高深,仪表俊秀,性情温和,就连斗嘴这方面都能举重若轻地帮徒弟报仇,实在是可敬可佩!她试着将申若虚带进同样的情境试一试,顿时打了个冷颤,深深觉得自家师父还是太朴实了。
方宜白随手打开了芳草阁的禁制,带着二人进了这座三十六层的阁楼,三人刚刚进去,便有好几个五六岁模样的漂亮孩童过来行礼,软糯糯的童音,整整齐齐地道:“见过峰主真人,见过两位小仙师。”
其中一个稍大些的俊秀男童,走上一步,仰着白净的小脸,认真地道:“启禀峰主真人,最近一次萧仙子来时是三天前,如今楼内共存有通灵宝器六件,灵器三十三件,上品法器一百零五件,中品法器一百七十五件,下品法器无,废品法器七件。这些时日我们都好好打扫,不曾偷懒。”
方宜白和蔼地点了点头,道:“不用你们在此伺候,自己去忙吧!”那男童道了个是,回头向同伴们道:“真人有令,大家各自继续任务,不许打扰。”
江瑶玖抽空小声问谢寒秋道:“我一直没好意思问谢师兄你究竟年岁几何?为何他们要说两位‘小’仙师?”
谢寒秋面无表情地道:“为兄年岁不是很大,大约是你的五倍还稍微多一点。至于这几个洒扫的小妖,年纪最小的,大约是为兄的五倍还稍微多一点。”
江瑶玖奇道:“这几个都是妖类吗?但是我听说妖兽能够化形,起码也是金丹的修为,为何我觉得这几个小孩身上法力都十分微薄呢?”
谢寒秋道:“你说的是妖兽,这些不过是草木之精,本体既弱,化形出来也就是如此了。草木之精化形,又不是药材,虽然拿去抽了灵气也可以炼丹,却没有这个必要。”
他说到“炼丹”时,有几个草木之精还没走远,闻言身子一抖,一溜烟便钻没了。
方宜白在旁笑道:“我捉来这几只草木精灵也是偶然,当时第四峰上只有兰儿一个孩子,十分孤单,因此送给她作伴。寒秋师侄当时也淘气,老拿‘捉去炼丹’这话去吓唬这些小妖,然后兰儿回头便会撅着小嘴和我告状。”他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仿佛十分怀念。
谢寒秋再次被不良师伯当着小师妹的面掀了老底,面子上十分地过不去,岔开话题道:“方师伯,我上次银霜剑毁了,新换的很不顺手,若有品质锋利些的刀剑类法器,便给我吧!”
方宜白不以为意,道:“你自去三十层以上挑。”招手示意江瑶玖过来。
江瑶玖对这位温和又有点腹黑的师伯印象颇好,乖乖地凑过去,仰起小脸聆听教诲,方宜白温和地道:“原本也该送你一件灵器,不过你现在还未筑基,神魂不足,贸然使用灵器,未必是好事。你手上的游龙剑,攻击虽够用了,但也需要一件备用的。我便做主,替你挑两件上品法器。”
江瑶玖连连点头,心想别人都是拼死拼活找机缘,自己随便转一转,就有自动送上门的好东西,游龙剑是一件,紫云宫是第二件,应天行……勉强也算半件吧!
方宜白抬手一抓,也不知从那里抓出来的东西,却是一面造型轻巧精致的圆镜,另一件是一枚通体翠绿的发针。方宜白道:“摩罗镜祭出有护身之能,亦可困人,翠云针最擅长破护体真气,你一个女孩儿家,留着防身总是好的。”
江瑶玖接过了翠云针,想着自己手头还有一件下品法器烈焰针,十分鸡肋,只是因为备用才勉强留着,如今终于可以处理掉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摩罗镜……师侄觉得不大合手,能否换成其他法器?最好是手套之类的。”
方宜白奇道:“手套吗?你又不是体修,要这东西作甚?”他想了一想,道:“似乎还真有,是兰儿刚筑基时练就的,现在不知还在不在。”唤了一个草木精灵,令他去找来。
不过片刻,那草木精灵便捧着一对透明的手套过来,方宜白拿起看了一眼,点头道:“就是这个,唤作‘星手’,材质很是特殊,水火不侵,剧毒不染,一般法器轻易割不破,带上去也看不出来,江师侄留着防身也挺合适。”转手便递给了她。
江瑶玖欢喜地道:“多谢方师伯!”方宜白摆了摆手,笑道:“你有空多来看看兰儿。最近是要去小罗天境历练吧?你修为进展颇速,修道年限却浅,争斗起来经验不足,寒秋今日带着你过来,也是怕你到时候吃亏,帮你讨点防身的东西。”
江瑶玖不好意思道:“我是想去,不过师父还没发话。”
方宜白微笑道:“申师弟十分看重你,必然是叫去的。不过这几年入门的人少,这次去的还不足十个,多出的名额只能分给外门弟子。恐怕照应不全,你记得多备些丹药灵符,若是不够,尽管来找兰儿要,谁让她要当人家的师姐呢!”
这位方真人虽然年貌甚是年幼,但相处久了,江瑶玖时常便忘了他的外貌,只觉得对方话语柔缓,和蔼宽容,反而比自家师父还要更像可亲可信的长辈一些。
……
江瑶玖心里惦记着小罗天境的历练,一回去便寻了大师兄陈震询问,果然这一次的名单中有她,而另外四个和她同时入门的内门弟子,因最高的也才练气六层,历练嫌早了些,因此决定下一次再去。算来算去,这一次练气期的内门弟子,统共才有六个前往,除了江瑶玖之外,那五个都是早几届入门的,全是练气九层,经验自是比她丰富得多。
江瑶玖刚入门时虽资质不错,但也只是中上,第一年修为虽快些,也不算太出奇,真正进入门派长辈眼中时,却是她在半年内连破三关,一举冲入练气八层,根基纯厚,这才被认定是个可造之材。申若虚对她的关注,也是这半年才看重起来,赐宝传法,在这第五峰上却也不是没有人生出嫉妒,说些酸话。
不过陈震申齐这些入门早的师兄又是不同,他们都是筑基高阶的修士,目标便是在几十年内结成金丹,竞争峰主之位。在他们看来,这些新晋的师弟师妹们,既然不会同他们竞争,因此修为越高,将来越能为本峰出力,就是为了将来多些助力,也是应该交好的!因此,除了蓝胖子之外,对江瑶玖态度最和蔼的,反而是这些个修为较高排名靠前的师兄们。
陈震是个认真的性子,平时也不苟言笑,和申若虚倒是十分相像。弟子中私下戏言,说第五峰的每一任峰主,性情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一定是风水使然!不过陈震已经是筑基九层圆满的修士,几十年内必然能铸就金丹,申若虚许多时候都不管事,峰上一般事务,多是陈震同朱胤甄雪两位长老斟酌办理。
江瑶玖在陈震处呆了半个时辰,心满意足地出来,怀中揣着一张单子,却是陈震给她开的一张补给清单,让从门派库房中调拨一些符?,供她防身使用。江瑶玖原本还打算叫上郑连义,一起去坊市淘换些小东西来,闻言立刻大喜——这种历个练还能给报销费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其实江瑶玖也是想歪了,内门弟子外出历练,从无这种待遇,这次是因为申若虚提过一次,让陈震有空看顾一下这个小师妹。陈震考虑到江瑶玖入门未久,又只顾埋头修炼,和一般的练气八层修士积攒了多年的身家相比,小师妹那必然是各种窘迫!因此他才做主给江瑶玖拨些符?,却是从他自己的门派贡献中扣除的。江瑶玖不知内情,还以为内门弟子的福利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