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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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瑶玖这一批人来得相当晚,已经是最后一批。当晚,与江瑶玖同屋的两个女孩,一个名叫卢轻容,但江瑶玖看她那面黄肌瘦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已经年满十二岁了。另一个吕玲婷,却比她们大两岁,生得白嫩丰满,十四岁正是女孩儿青春勃发的年纪,虽然容貌只算普通,却也窈窕动人。

    次日,早早地便有人唤起这些新弟子,令在昨日的青云坪上等候,又重新测试灵根,只是这次的法器却不是江瑶玖上次所见的玉圭,而是一个罗盘似的东西,那负责测试的修士将罗盘望空一抛,不知掐了个什么法决,罗盘便迎风而长,变成丈许方圆,悬停空中,而需要测试灵根的少年男女,便十人一组,依次走到正下方,顿时便能辨认出相应的灵根资质来。

    按照落星派的规矩,二灵根以上直接收入内门,由各峰峰主或者长老挑选为弟子,三灵根与四灵根则先记为外门,而进入内门的条件又有区别,三灵根是十年内修到练气八层,则可晋为内门,而四灵根则必须筑基之后才能被收录。五灵根是最差的资质,即使收为外门弟子也嫌浪费资源,只能从杂役做起,但有那万分之一的机会筑基后,也是可以收入内门的。

    基本上,如落星派这种级别的修真门派,规矩都大同小异。

    江瑶玖并不觉得紧张,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不时打量台上这些男女修士的容貌,心道:原来修道者也不是个个都英俊潇洒,美丽动人,不过看着神完气足,倒也没有丑的。不过,说是修士久居高位,气质便与常人不动,但我似乎也并不觉得这些人都气场惊人啊?

    此时,却有一个少年刚被测出三灵根,顿时不依,喊叫道:“我在家测试时,分明是双灵根!”旁边一个模样温婉的女修道:“你当时想是用五行尺所测,有些误差也难免,不过也只是多了半成的木灵根,十年之内修到练气八层也是不难,进入内门也不是没有指望,不必发急。”

    那少年还要不依不饶,另一个三十余岁相貌冷峻的修士喝道:“呱噪什么!再敢多嘴,拖下去先抽一百鞭子,赶下山去!”吓得那少年立刻住了口,讪讪地站在了一边。

    顷刻便到了江瑶玖,只见青红二色光芒大盛,那几位测试的修士互相点点头,便命她站在一边等候,接下来又测出几个双灵根,只是灵根资质最多也只有七八成,资质却比不上江瑶玖优秀。

    待所有弟子测试完毕,那总负责安排新弟子的中年修士便道:“苏师妹带外门弟子安置,胡师弟安置杂役弟子,一切按照旧例。其余人跟我来。”

    江瑶玖也不犹豫,率先跟了上去,其余人互望一眼,鱼贯跟随。那一直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道:“师兄我姓张,你们唤我张师兄就好!”不待几人答应,又道:“诸位师弟师妹都是天资过人,都是宗门的重点栽培对象。待会也会根据你等各人资质心性,综合考虑分到那一峰,当然,个人意愿师门也会予以考虑,各位师弟师妹不必担忧。总之,既然大家已经成为了落星派的一员,就决不会被亏待,无论平时起居,修行历练,都有师门酌情安排,各位师弟师妹也要多多努力,惟愿你等成材成器,他日也让师门以你们为傲。”

    这张师兄一脸严肃,天然便给人一种诚实可信的感觉,江瑶玖觉得像是开学第一天典礼上的老师讲话,其余几个半大不大的少年却都被几句话激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练气有成,筑基结丹,学得纵横天下的法力。

    张师兄也不多说,放出一件棋盘状的法器,迎风长成丈许,让连同江瑶玖在内的五人登上——除了江瑶玖是女子,其余都是少年。张师兄道了声:“坐好了!”法器便放出黄色光芒,快捷无伦地向东南边的一座山峰飞去。

    江瑶玖的头发被吹得向后飘起,颇有兜风的感觉,她估摸这速度约莫有七十码的样子,高度却只比那一般的树顶高个丈许,并非她想象的凌空飞行。

    江瑶玖忍不住问道:“张师兄何不飞高些?直接过去?这样上上下下地绕来绕去,岂不是走了远路?”

    张师兄一边操纵法器,一边答道:“这位师妹不知,本派规矩,金丹修为以下,便禁止飞行,这一来是因为门派禁制,越是向上,法力便越是难以为继,二来也是因为尊卑有别,本派筑基修士上百,能御使法器的更是上千人,倘若都飞来飞去,成何体统?只是毕竟山门甚大,这条规矩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因此折衷一下,贴着地面,随你如何飞去!高空中直接穿行各峰,那便不许!”

    不多一会,张师兄带着他们在一座大殿前落下,揖道:“弟子张治平,携带今年一共五位师弟师妹前来拜见掌门及各位真人。”

    五人鱼贯走入,依次跪拜,那殿上正中间的云床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真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留着一部美须,戴玄黄道冠,着七星道袍,一柄拂尘正置膝上,云床两边,各有一位眉清目秀的童子侍立。

    掌门之下,两侧云床,分别端坐着十余位真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也各不相同,有葛巾布袍麻衣麻鞋的;有轻袍缓带如王孙公子的;有身着道服赤足披发的;有宫装娥眉,云鬓花钿的……

    唯独一致的是,无论哪位真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令江瑶玖几乎抬不起头来。

    执事弟子挨个将下面五位待入门弟子的姓名资质念出,第一个便是江瑶玖,落星派掌门轻捻长须,思索片刻,道:“这位弟子资质与申师弟相似,就入你峰可好?”

    右手第二位真人微微拱手,道:“遵掌门师兄之命。”

    掌门真人便道:“江瑶玖,第五峰申若虚真人门下。”

    申若虚抬手一抓,江瑶玖便身不由己地落到了他旁边,只听耳边一声低语,“噤声!”

    江瑶玖微微低着头,自家这位师尊瞧着三十多岁模样,面容冷峻肃穆,似乎不太好说话的样子。她眼珠子转了转,却正好和自家师尊对面的一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真人对上了眼。

    这位少年真人生得清秀美貌,修眉入鬓,目如星子,色若春华,江瑶玖急忙避开,对方和蔼地一笑,微微点头,似乎脾气甚好。

    其余几个人的去处也没甚异议,都是一报出资质,然后便有相应的真人收录,偶尔有一两个瞧中了同一个人的,也都不甚争抢,殿中十余个金丹真人,瞧上去皆是一团和气。

    这分配仪式却也甚快,掌门真人依样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便教散去。

    申若虚性情冷峻,不爱说话,对待新入门的弟子江瑶玖也不甚热情,出了殿门,带了江瑶玖,也不见他用什么法器,只见一道淡淡的金光护住二人,凌空而起,不过数十息功夫,便飞到一座峰头落下。

    落地处恰有一个女弟子经过,申若虚随口喊住,指了江瑶玖道:“带你师妹去找间屋子住下,其余一切按照惯例。”自己径自走了。

    那女弟子约莫二十来岁,肌肤白嫩,姿色虽不突出,打扮得却十分精致,举手投足也是优雅可人,见江瑶玖有些发愣,她掩口一笑,道:“师妹怎么称呼?我是楼小蝶,朱长老门下第十五徒。”

    江瑶玖和那楼小蝶攀谈了一会,得知第五峰除了峰主申若虚之外,另有两位金丹真人,皆是执事长老,一位便是这楼小蝶的师父朱胤,另一位名叫甄雪。

    算上江瑶玖,申若虚门下共有二十七位入室弟子,其中十一人已达筑基期修为,其余也都大有筑基的希望,而朱胤和甄雪也各有弟子。但基本只有资质颇好者,金丹真人才肯栽培。似那些在寿元将近时,才堪堪筑基,一辈子都在筑基初期打转的,也只能混个内门弟子的名头,得些门派发放的福利,却没人愿意收录他们了。综合而论,第五峰有三位金丹,二十九位筑基,实力在落星七峰中,差不多是中游水准。

    楼小蝶是三灵根的资质,平素十分努力,二十岁便达到了练气八层,去年才被朱胤收入门下,虽然修为不算出挑,但人缘却颇好。

    楼小蝶简要介绍了一下第五峰的情况,又领着她去选住处。落星派的内门弟子,在未筑基之前,都是独门独院,筑基之后,则是成片的洞府,可以培植药园,养育灵兽,炼丹炼器等。

    江瑶玖挑了个有竹林环绕的院子,三四间房屋,内里已有床铺家具。修士的居所,和凡人不同,房间都是十分宽敞。正厅的屋顶高近两丈,左右都是五丈,青石打就的地面,十分光滑。

    楼小蝶含笑道:“申师伯是个不管事的,我们都很少见到他,师妹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去寻几位执事师兄。明天上午,江师妹可以去传道堂听课,你们这一批同来的人,都是一起的,如有听不明白的,可去询问解惑堂的师兄。你是内门弟子,他们不会收你灵石,都是免费的。”

    江瑶玖听了半天,总算恍然大悟,原来虽然是内门弟子,但还是得和外门弟子一起去上公共课。她之前还以为会是小班精英教学呢!不过想来也是,堂堂金丹真人,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给练气期的弟子上基础课?就像大学中,想要得到教授的指点,起码也得考上了人家的研究生才行啊!

    不过,就算是大家一起上大课,内门弟子还是有优待的。江瑶玖初来乍到,一时也不好扯着楼小蝶打听许多,于是打算明天上课的时候,再去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