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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圆桌中间置了一个火锅锅具,奶白色的浓汤翻滚,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来,妹妹,哥哥给你夹肉。”吴译憋着笑,又挑出个辣椒夹进林绾眠碗里,他算准了林绾眠要在谢珩面前装淑女,绝对不会对他动手或动脚,所以很是嚣张。
半碗白米饭的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辣椒,林绾眠无从下筷,漆黑的眼眸映着刺目的红,像一团烈烈燃烧中的旺火,势要把吴译烧成黑炭。
她咬紧腮帮子,转瞬对吴译乖巧一笑,夹了一筷子肉给吴译,以德报怨,嗓音甜腻,“叔,你多吃点肉,瘦得跟猴精似的。”
他们两个就谢珩炒的三盘菜斗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而寿星谢珩仿佛与他们隔绝了一个世界,安静的把一碟子白菜和一碟子羊肉倒进锅里,用公筷翻搅几下,很快,羊肉就翻了个身,在汤里自由的徜徉。
他把空碟子拿进厨房,将几碟生菜生肉挪到自己这边,漫不经心的十分顺手的把那碟精心准备的青椒炒鱿鱼移换到林绾眠碗前,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锅里加料,只是他的视线还关注着林绾眠的一举一动。
他海鲜过敏,很少吃海鲜,但吴译说林绾眠喜欢吃海鲜,所以他特地去学了好多种海鲜的做法,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
林绾眠和吴译斗着嘴,提筷子夹菜时,发现她正馋着的青椒炒海鲜就在自己面前,她可爱这道海鲜菜了,但它刚刚在谢珩那儿,他们之间隔了一个火锅,她不能越过火锅去夹。
只能夹自己面前的菜,是基本的餐桌礼仪。
她看向谢珩,可谢珩似乎以为她是对锅里的肉垂涎欲滴,缓缓掀起眼皮,调子慵懒,“已经好了,要吃吗?”
林绾眠忙不迭的点头,双手递碗给谢珩,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他,顾名思义“欣赏”他,花痴相毕露无遗。
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并不臃肿,反而衬出了一股子静水流深的秀才气,尤其修长玉润的手指圈环碗缘,白里透红的指尖摁着筷子,一来一去的动作慢吞而斯文,夹个菜都和他的脸一样,好看得要命。
“小心,烫。”,谢珩把碗递回去时,温声提醒,托着碗底,等林绾眠捧稳了才慢慢的松手。
吴译看着他俩含情脉脉的互动,含在嘴里的肉好不容易才吞下去,博学多才的他想起了一句鲁迅名言---有一分热,发一分光。此时他就是那个锃亮锃亮的大灯泡,无限伏的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喂喂喂,能不能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再这样子,我就真的撂筷子走人了。
可惜没人能听到他歇斯底里的呐喊,他只能自顾自的闷头狠吃。
谢珩洗干净碗从厨房出来,一拉开门,客厅仿佛被夜晚裹进了怀里,陷入了黑暗,出奇的安静。
厨房的光纷纷绕过谢珩投射出来,只需要一点光亮便能波及五脏六腑的小地方却看不到林绾眠和吴译的身影。
谢珩冷锐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整个客厅,每一个角落都看得清楚,没发现人时,呼吸的频率开始慢下来。
他知道,他们藏起来了。
就在谢珩隐约猜测出他们的目的时,吴译捧着一个蛋糕出现了,林绾眠随他一起走来,在轻打着拍子唱生日快乐歌。
蛋糕上插着的蜡烛已经被点燃,它在剧烈的燃烧,蜡身迅速熔化,烛光却微弱,轻轻的左右摇晃,似林黛玉弱柳扶风的羸弱,却足以驱走所有的惶恐和孤寂。
这一套路的惊喜已经被玩腻了,谢珩本该无所动容的,可当暖黄的烛光在他们的笑脸上摇曳,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苟活的流浪者被拉出暗无天日的天桥底,站在太阳下,和煦的阳光照着他,冰冷的温度从身上逐渐流走,渐次温暖,渐次温馨。
他也笑了,淡红的唇牵起一弯娥眉月,狭长的眼尾上翘,灿若桃花盛开的眼挤成了一弯银河,从中倾泄的星辉同洒入人间的月色一般动人心弦。
谢珩并非神明,但林绾眠将会是他最虔诚的信徒。
歌声戛然而止,林绾眠兴冲冲的招呼谢珩,像个吵着过生日尤爱热闹的小孩子,“谢珩,快快快,许三个愿望,再一口气把全部蜡烛都吹灭。愿望不能说出来哦!”
些许的感动归感动,谢珩还是有点难以为情。
生日和冬天是他至今都无法喜欢的,小时候不常见到父母,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一回,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存在,或许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来,越长大心思越成熟,不会如小时般计较,但也不会认为出生日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只有吴译会为他准备庆生,通常就是吃一顿好的。
“快呀,我手都酸了。”吴译跟着催,双手把蛋糕递到谢珩面前,让他避无可避。
谢珩只好低头吹灭了所有蜡烛。
……
林绾眠很不满意,“你还没许愿呢。”
谢珩抬眼,笑意还没散去,理直气壮的狡辩,“我刚刚许了。”
林绾眠坚持一定要按步骤来,“不行不行,你没闭眼睛。”
“就是,你这样不算的。”吴译附议,狡猾的老狐狸,他就是想捉弄谢珩。
“你捧着。”吴译把蛋糕给林绾眠,摸出打火机,积极的重新点燃蜡烛,反正林绾眠在这儿呢就是张免死金牌,他要尽情的跟着她胡闹。
蜡烛围了两圈,刚好有20支,一簇一簇的火苗窜起,又把他们的脸照得光亮,谢珩的视线往上移,从蛋糕移向林绾眠,她认真的眸子也冉冉的有火焰。
谢珩稍微侧了一下身,厨房的光悉数落在她身上,让他能把她看得仔细。
“谢珩,你能不能弯一下腰?”林绾眠的眼睛突然转向谢珩。
还好谢珩反应快,收得快,林绾眠差点就捉住了他痴迷的眼神。
待谢珩听话的弯下腰,一只手贴上他的眼睛,把它们盖住,闻到大宝的香味,他没有拒绝,只是眨了几下,透过指间缝隙肆无忌惮的看着林绾眠,黑而亮的眼睛里是再也不用藏住的炽热。
谢珩的睫毛一遍又一遍的扫着林绾眠的掌心,痒痒的,比捂在口袋里还热,林绾眠有点不好意思,“你快许愿吧。”
谢珩垂下眼帘,只许了两个愿望,他向来不信这些,只是单纯的在满足林绾眠,但愿望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愿林绾眠好好长大。
二愿林绾眠一直幸福。
谢珩认为,林绾眠的出现是对他生命最大的恩赐,林绾眠是闯进他灰色世界的一道绚烂彩虹,带着光,散发光,正在慢慢的改变他。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时此刻一般对未来充满期待,从记事起,他始终明智而理性,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对于很多事俗事有超越年龄的通透,他的成长历程就是贴在墙上的一张作息表,按部就班,没有偏差,过分清醒。
吴译先前就和林绾眠商量好等谢珩吹灭蜡烛后,把整个蛋糕掀到他脸上,当时林绾眠答应得十分爽快,结果她临时反水了。
在吴译朝林绾眠挤眉弄眼要开始动作时,林绾眠也朝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的手偷偷的伸到底下,对上吴译的口型喊一、二、三,蛋糕往反方向一翻,拍在吴译脸上,糊得他满脸带头发都是奶油。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绾眠笑得前俯后仰,她站到谢珩旁边,与他同一战线。
吴译还在懵圈状态,抹去两眼圈的奶油,艰难的睁开眼,“林绾眠,你个臭丫头,竟然背叛组织!”
林绾眠往谢珩背后缩了缩,探出个脑袋,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略略略,是你对自我的认知不清楚,我一直都是谢珩这边的人。”
吴译气得龇牙咧嘴,举着两手的奶油,上前一步,作势要抓她,“让哥哥给你上个妆。”
林绾眠转身就跑,大喊着,“你别弄我!”
“乖乖,别跑呀,哥哥化妆技术很好的。”吴译迈着大长腿优哉游哉的追上去,还吹了一记流氓哨。
林绾眠和吴译围着沙发转,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谢珩在一旁笑。
“吴译,你欺负小孩。”
“我也还是个小孩子。”
“你已经成年了,还大我三岁。”
“小孩是不受年龄限制的。”
“不要脸!”
“我的帅在骨不在皮。”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跑,小小的屋子充满了欢声笑语,最后他们瘫坐在沙发上,棉衣敞开,喘着气,眼瞪眼,再也没有力气胡闹了。
现在的林绾眠像极了一只小花猫,小脸被抹了很多奶油,连谢珩都无法幸免于难,但他只是衣服上被林绾眠跑过时无意蹭上了一点,吴译依旧是最惨的那个,他还被谢珩嫌弃的从沙发上拖下来,以免他弄脏了沙发。
吴译骂骂咧咧,气势汹汹的进浴室洗澡,还闹起了脾气,重重的摔门,震得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
林绾眠朝浴室喊,“吴译你脾气这么臭,小时候肯定没糖吃。”
一秒,浴室门被打开了,吴译黑着脸出来,两手叉腰,不服气又很骄傲的吼了一句,“老子幼儿园天天有小红花领。”
门“咣当”一声,拍在了门框上。
林绾眠和谢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这人好逗。
谢珩用纸巾把大衣上的奶油擦掉,看了一眼腕表,时针指着数字九,挺晚了。
他对林绾眠说,“我送你回去吧。”
林绾眠应了声好,把衣服穿整齐,出门前还十分惋惜的看着桌子上被糟蹋得不成样的蛋糕,过生日连蛋糕都没吃到。
路上的雪又积了很多,林绾眠走得有点吃力,好不容易才把腿拔萝卜似的拔出来,身体左摇右晃,她及时抓住谢珩的手臂才稳住自己。
谢珩反手握住她,合情合理的说,“扶住我,别摔跤了。”
林绾眠眉开眼笑,手指并拢,往谢珩掌里塞。
“好。”
谢珩的大手很温暖,紧紧的裹住林绾眠冷冰冰的小手,他走在林绾眠前面,拉着她,引着她,等她走出一步站稳了,他才向前进一步。
他们相互搀扶着,在雪地上留下了两大两小步步相随的脚印,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谢珩送林绾眠到楼下,他松开手,犹豫了一下,选择遵从内心,单膝下跪为林绾眠拍去沾在裤子上的雪。
他很轻很轻的拍,专注又小心翼翼,似乎林绾眠是脆弱得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娃娃,得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林绾眠的瞳孔被不敢置信填满了,眼睛短暂失明,视线再慢慢聚焦成点成形,她机械的低下头,只看到了谢珩的发顶,一股暖意猛地涌上心口。
谢珩站起来后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刚才的行为是一个习以为常的习惯。
他淡淡的说,“上去吧。”
林绾眠不想回家了,她再也走不了了。
她低语,“谢珩,我没为你准备生日礼物。”
小姑娘心思,谢珩心里笑着,他刚想回没关系,就听到林绾眠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我想把我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你,你要吗?”
林绾眠眸子透亮,不知怎么的就泛起了泪花,刚刚被谢珩握着的手递向他,手心朝上,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
谢珩猛的退后了一步,再退后一步,他垂下眼皮,深深的凝着林绾眠,挣扎与纠结交织,冲动与冷静混战,胸口闷得发慌,拼命的大口的呼吸。
林绾眠没有退缩,她原地不动,又问了一遍,“你要吗?”
她仰望着谢珩,如同仰望星空一般,他就是她的星星。
谢珩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他想,他很想,可是他敢吗?他能吗?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象到了往后会发生的种种意外……分手。
“你要吗?”林绾眠倔强的问,如果他不回答,她就一直问,一直问,直到他开口。
与其说林绾眠执着于谢珩给出的答复,倒不如说她执着于谢珩这个人。
她的一见钟情就是她只要他,只能要他,只会要他。
不知问了多少次,林绾眠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半空中的手冻僵了,冻红了,可她依旧不死心。
“你要吗?”
话音刚落,林绾眠就被迫趔趄了几步,跌进了谢珩的怀里。
谢珩终于妥协了,他牵起林绾眠的那只手,拉向自己,把她的脑袋往他胸口处压,让她听清他为她产生的独有的心动。
他声音轻颤,“别哭,我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