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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浑浑噩噩的跟着爹娘回了家,路上会经过汐颜她们之前买的那个房子,正巧看见老财主家里的人在房子里进进出出,宅子对着门口的是那个石桌,上面还放着他家小孙子的蝈蝈盒,和一套酒具。看来,这个宅子里真的没有留下汐颜他们的影子。
我不禁有些蒙了,到底是我犯了臆症,还是那些黑虫抹去了她们俩的痕迹。可是转念一想,瑜伯也同她们一起消失的,却没有从大家的记忆中抹去,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我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的发出哎呦一声,惊的爹娘忙回头看我,“怎么了?”刚进家门的娘伸手扶住我胳膊,问我好好的叫些什么,我忙找了理由,说是之前跑的太累了,腿有些抽筋,他们无奈的笑了笑,才往厨房走去,应该是去准备晚饭了。
“对了,娘的枕头。”我突的想到之前娘帮汐颜打扫换回来的那个玉镯,忙跑进爹娘的卧房,掀起娘折好的被褥,翻开了翠绿的枕头,定睛一看,枕头下面竟然是空的!难道我真的病了?我一边回忆着之前的事,一边忙着把被褥整理好。
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六神无主的回了自己的卧房,刚坐在榻上,就感觉屁股下面硌得慌,忙起身回头看,顿时愣住了。
是汐颜手腕上的那个玉镯,我对这个印象很是深刻,因为她总爱在笑的时候摸索着它。
玉镯上整体泛着翠绿,很是通透,看起来价值不菲,而且在上面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红色,嵌在玉镯中间,像一滴血一般镶在玉中,不晓得是怎么生成的,之前我还问过汐颜,她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轻抚着红色的小点,摇了摇头,又笑着问我村里哪家的女工做的好,想买个帕子之类的话题。
我刚拿起这个玉镯,一股凉意好像通过指尖皮肤,深入到我的灵魂般,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看来,汐颜和巧竹真的来过,我之前的记忆也是真的存在,只是村里的人,都忘了,看来今天发生的事,全是真的,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人看到了呢?
我咬着嘴唇,把玉镯放在了枕头下,这是汐颜的东西,等我见到了她,我定要还给她,还要问清她,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在卧房坐了半响,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和汐颜的过往,她待我很好,也很主动跟我交谈,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但是我却从来没问过她来自哪里,没问过她为什么来到我们村里,她们两个女孩子,不怕吗?她们的家人不管吗?这一切都是疑点,可我之前还真的不曾好奇过。
转念又想到她和巧竹在虫海中出现的也很是蹊跷,她不是喊我去山上吗,为什么山上没有她们的影子,而且,我从山那边跑过来时,那边已经被虫海覆盖了,她们不可能跑在我后面,可是她俩站的那个位置,我跑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们,而且也是瑜伯滴血后才有了那段没虫的距离,而且巧竹为什么要扯着汐颜,不让她过来,这可是和以往的巧竹完全不同的,她总是跟在汐颜身后,带着笑,安安静静的不多说话……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在我脑海中蹦来蹦去,就在我头晕目眩的时候,娘唤我吃饭的声音从门外飘来,我摇了摇脑袋,换了身干净衣裳便出去了,今天参加试练虽说没有参与战斗,却也因为那旧屋子,惹了一身的灰尘。
刚出了卧房,就被眼前的人惊得停住了脚步。他一身长袍,领口上那个白虎张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我抬头,看见他笑成一弯月牙的眼睛,是瑜伯。他旁边站着一脸笑意的村长,正在跟我爹聊着来意。
“这个小师傅你们碰见过吧,他可是镇子上的名人,算命卜卦,驱邪祈福无一不通,这次是来我们村历练的,恰逢七月半我们村惯例比试,就也来参与了一下。”说着,村长自来熟的拎了把椅子坐在饭桌前。
“我们现在过来,是因为小师傅问我,咱们村里谁家的粮食最好吃,我当然毫不犹豫的跟他推荐你老江家的,正巧又是饭点,便带他来尝尝了。”说着也拍了下身边的板凳,唤瑜伯坐下。
“欢迎,欢迎的。”我娘虽然平日里总爱教育我知书达理,但是也是个热情的妇人,听说瑜伯在镇上很是有名,也想借顿饭听听几个新奇故事,填补下平时和张二婶儿茶余饭后的谈资。忙拿了两副碗筷,送到了村长和瑜伯面前。
“小师傅喝酒吗?”我爹也从厨房拿出一壶自家酿的黄酒,想来招待客人。
瑜伯收回在我身上的目光,转身对着爹拱了拱手,笑着说,“叔伯婶子客气了,今天是七月半,我就不喝了。”虽然我爹不明白喝酒和七月半有什么关系,却也没有过多勉强,给村长倒起了酒。
我回过神,心里很是激动。
还好,瑜伯没有事,想来汐颜她们应该也没事吧。
忙到瑜伯旁边坐下,张口问他去了哪里,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爹娘,甚至村长都愣愣地打量着我俩,一副“你们这么熟悉了吗”的表情。但是碍于情面却不好问出口。
“我还在村里。”瑜伯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简单的回了我一句,便举起筷子准备夹菜,我有点不满意这个回答,刚准备再问一句时,他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惊诧,一股凌厉的气息向我涌来。
我晓得他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的卧房方向,我有些不安,不晓得,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我藏了玉镯?可是他怎么感受得到?好几个问题冲进脑子里,想张口问,但是又怕爹娘过多担心,只得埋下头吃起饭来。
我余光瞥见他盯了十来秒我的卧房,才慢慢收回了目光,回头吃起了饭。可这一幕在我爹娘,甚至村长的眼中,却成了,他在看我,看了十来秒才念念不舍的回头吃饭,我瞅见爹和村长一个眼神交换,娘捂着嘴角在一旁轻笑,就晓得,这次事大发了。
结果,还真让我猜中了。
饭桌上,我爹和村长两人打着配合,把瑜伯是哪儿的人,多大岁数,家里还有谁,他师从何人,可有娶亲,何来收入打听的明明白白,而这瑜伯也是好脾气,一一耐心的回答个清楚,娘在旁边连连点头,嘴角噙着满意的笑。
我只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大坑,根本无力反驳,只能安静的在旁边听着,想来这瑜伯也瞧不上我,定不会如了爹娘的意。
瑜伯说,他是南方人,小时跟着他们当地的一个方士学了些东西,便随着师傅走南闯北,已经很多年了,自己并无亲眷,师傅也驾鹤西去了,他也是无牵无挂,只是南方还有个老宅,偶尔回去祭祖,家里给他留下来了一些田地,所以有些收入,自己也在外面历练,给人算命辟邪的赚了些老婆本,十八了,还不曾娶妻,毕竟做这个的,很多人家都不愿把姑娘嫁给他,如果真的有人愿意,他也会倍加珍惜,把女方二老当自己父母赡养,保衣食无忧,如果遇到心仪的,倒插门都是可以……
这些越说越到我娘的心坎里,她都恨不得立马把她给我置办的嫁妆拿出来,赶紧把我给嫁了,爹也很是满意,毕竟他总觉得自己岁数大了,如果有人能照顾我,他们才能安心离去。村长边听边点头,举起酒杯,边喝边说,可惜他姑娘嫁的早了几年什么的,吓得我娘忙给他倒酒。
我瞅着这一桌人,有点笑不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弄的好像板上钉钉似的,忙脚下使劲踩了一下瑜伯,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脸颊上的梨涡又显了出来。我咬咬牙,低下头,心里有些郁闷,却又怎么也生不起来气,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一次次地按压下用饭堵住瑜伯滔滔不绝的嘴的冲动,勉强吃完了晚饭。白眼看着他一边夸着爹种的米味道好,一边看他跟我娘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之前镇上饭馆的厨子都没娘的手艺好之类的恭维话,顿时感觉他不像之前那般寡言少语的样子,好生奇怪。
“天快要黑了,感谢叔爹婶子的款待,明天我去镇上,把那福清楼里的高粱酒带些回来,让大家尝尝,那酒确实是我游历许久以来,觉得最醇香醉人的。”说着瑜伯抬起手,对着我爹娘作了个揖,刚准备转身离去又忙回过头来,“叔爹婶子,今天晚上最好不要出了院子,如果有什么情况,打个响竹,今天我借宿在村长家,到时定会赶来。”说着递给我爹一个大炮仗,不顾我眼神示意就踏步出了院子,村长见他走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也往自家走去。
我爹拿着炮仗,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想着人家毕竟是个小师傅,吃了顿饭,可能是想留个东西,当做回报。虽然不晓得他指的是什么情况,但是也依言塞进了袖口里,回了卧房。
我站在院里干生气,那家伙,怎么不多留一下,同我讲讲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晓得他留个炮仗是个什么意思,不会今天晚上真的会发生什么吧?
娘见我干站着盯着院外,以为我是舍不得瑜伯离开,吃吃的笑了两声,拍了我后背一下,说道,“傻站着干嘛,快帮我把碗筷收拾下,这天色也不早了,赶紧洗漱了睡下吧,明天人不就来了吗?”说着还拧了我脸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揉着被娘揪过的地方,看她心情不错的往厨房走去,只得暗自郁闷起来,真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低身端起桌上的碗碟跟了上去。
我躺在榻上,看着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还能听见隔壁爹娘说话的声音,好像在讨论今天牛家小弟拿了头筹的事情。我叹了口气,想着今天真是发生了好多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些蹊跷,身边的人,甚至连爹和娘都不曾记得汐颜和巧竹,那可是活生生的两个人呀,怎么凭空的说消失就消失了呢,要不是汐颜的手镯······对了!手镯!我坐起身,伸手摸了摸枕头下面,却没有意料中的触感,忙掀开枕头,下面竟然也没了手镯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呀,之前可是没有人来过我房里的,除了瑜伯,对,除了瑜伯盯着我卧房了十多秒,其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可是,他只是看看,难道他还能隔空取物不成?
我拍着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魔怔了,怎么今天一天都没有一件正常的事情,却突然感觉脑袋一疼,仔细一看,我是被手腕上的东西砸中了额头,定睛一看,是玉镯?
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记得之前,我把它放在了枕头下面,怎么现在却在我手腕上,我可并没有戴它呀,难道是我之前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戴上的?可是我吃饭的时候,刚才洗漱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它,这还真的是稀奇。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正对着那个红点,突然感觉它,好似变大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我揉揉眼睛。
没错,是大了。
我诧异极了,突然感觉这镯子也好生邪乎,连忙想取下手镯仔细看看,却不知怎么回事,不论我使了好大的力气,这明明比我手腕粗的手镯,却怎么也弄不下来,它就安安静静的躺在我手腕上,大出两指的宽度,可只要到了手掌根的位置,它就好像缩小了一般,退不出来,我后背顿时出了一层薄汗,躺床上喘了几口粗气,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我要去找爹娘,让他们看看,能不能帮我给取出来。
刚出了房门,就看见院外好像站着一个人,二十多米的样子,她背对着我,一身锦衣,头上髻着簪子,手垂在身旁,捏着帕子,那不是汐颜吗?
我忙踏着步子想往院外冲去,却一不小心被院里的一块石头绊住了脚。
“哎呦”一声,我的额头正好磕在了院门上,忙想起身往院外跑去,但是抬眼一看远处却没了汐颜身影,院外一片漆黑,哪有什么华服女子?
我摸着额头,感觉好像被磕出了血,用手指摸了下,还好,只是破了点皮,正准备拿帕子擦擦,就听见身后娘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