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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那一年,宫墙内布满了白雪,屈仪定定的站在太和殿门前,看着眼前的雪景。已是下午,这天却阴的深沉。放眼望去,除了黄瓦边缘露点黄,还有就太和门至太和殿的道路上露出了青色的砖,剩下的白则是一大片一大片侵蚀着所有一切。鹅绒般的雪还在肆意的飘,带着匕首般的狂风也肆意搁着屈仪的脸庞。
屈仪看向太和门,远处有一身影在慢慢变大,直至这个人影出现在了台阶下,他才能清晰看到这个人的细节。眼看着越发清晰的人影,屈仪反而不再看他,而是看着这漫天的雪景。这么一站,屈仪身上落满了雪,快要和这雪景融合。
“陛下,万岁!”那来人跪在了屈仪身旁。
屈仪没有看着他,还是自顾自的看着雪景,生怕这人坏了他的雅致:“起来吧!”。这旁人应声而起,也静静的微躬着身躯,眼看着地上,安静的站在屈仪的身边。
但谁能知道屈仪是带有悲伤和心事看这美景,“你说这江山安静才美,还是热闹才美?”
身旁的人,见这文化,立马回答,不敢怠慢,“安静美,热闹亦美!”
“我想还是安静比较美。”这来来往往的对话,更像是屈仪的自问自答。屈仪的心境很混乱,带着浓烈的悲伤,还有一丝放下心事的喜悦。他很纠结。
旁人看着屈仪的心事重重,也不敢答话,因为屈仪已经问出了自己的答案,那自己的回答就不重要了。
屈仪是这个朝代的天子,但不在寻常百姓家,埋在他骨子里的善良和兴趣,把他压的喘不过气,也有重重的负罪感。屈仪生在皇家,从小就被当成储君培养,是有雄图伟略,也懂用人之法,但这些是耳濡目染,也是被强迫学习的。他打铁的兴趣先是被不齿,再者善良被鄙视,他压抑多年的渴望无法得到满足。而这一切,就因为她母亲是皇后吗?而他的天资就不再那么重要了吗?
屈仪想着这二十多年的压迫,很是愤然。但从小的培养,让他麻木表情,可以喜怒勿形与色,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侵蚀他的精神。
“这江山是因为你美、还是因我而美?”屈仪从思绪回来,慢慢问道。
只见这旁人不假思索,对答如流:“江山本就这样,在美的人眼里美,心里觉得他丑的人,看到的也只有丑。”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那这江山会因你而美。”屈仪不理睬这旁人的狡猾。
就这几句谈话间,因为说话,两人的嘴唇都被动裂,这柔软的皮肤传来的痛感,让两人越发觉得真切,不是梦境。
“臣只想牺牲眼前的一点,换来一统天下,平息这多年的战火。”屈仪身旁的是当今宰相黄征,加封一品军侯,可以说如今朝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掌管内务大全,又把着一半的兵权。和他抗庭的只有当今的陛下——屈仪。黄征自领旨前来,行色匆匆中,已夹着许多雪尘,又在这站了一会儿,他眼前的睫毛已经冻成了白霜,面色惨红,像是有高反一样。
“停了吧!原地驻守。”屈仪淡淡的吩咐道。
黄征也只是淡淡的回答:“是。”
屈仪叹了口气:“朕明白你的意思,就像这雪景,如此的美丽,在雪停之前,我们要忍受这寒风带来的刺痛,但雪停之后,这雪景又会静谧的分外可爱。”
黄征明白屈仪的意思,也在宽慰:“下官也是无奈之举,只是单纯为了这简单的雪景。下官实在。。。”
屈仪打断了黄征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用说透,那样就没意思。”
这时,屈仪才回过头来,像是经历一阵挣扎,在雪景的美和旁人的可爱中挣扎,最后选择了后者。静静的看着黄征,缓缓说道:“那这天下就交给你吧~”,屈仪意味深长的将最后一个字拉长了音。
黄征明白屈仪的意思,回答道:“我想这天下是个两姓之家,也未必不可。愿为天下治世能臣,那自然也会有他该有的位置。愿颐享天年,那我也会许他平安富贵一生。该有的名头我也会都许给他。”黄征简短的诉说着他的方案,简明扼要。
自这谈话的第二日起,屈仪就把皇权过度给了黄征,国家也就改头换代,成了征启元年。不知用了几年,南边和西边的战火不断,土地易来易去,齐武国也不见增长,终于在粮饷不足的情况下,各方恢复了平静,养精蓄锐。而自那以后,屈仪原来的皇室有的封侯拜相,有的得了封地,有的照旧成了异姓公主,等等,等等。不过这些人当中就是没有屈仪的身影,屈仪也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没有消息。民间也有着更多的传说。
这不知过了多少日月,起码屈仪是不愿计算着日子,越是计算,越是痛苦。他讲自己原来的名字,元屈,改成了屈仪,忘掉一半,继承一半。这也隐射着他内心有一半的牵挂,还有一半是想刨去过去的念想。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江湖上开始流传鬼手的传说。
屈仪快速的回想,这一幕幕画面就像跑马灯似的快速飞转。心绪又回到了当前,那个疯狂的人,赌上了他的一生,而屈仪自己又赌上了元氏一族的未来,为的不就是那个疯狂的人心中的和平。无脸见九泉之下的先辈,也无脸见这宗亲,这么多年来生不如死,不就为着这残喘之身能悄悄的为这疆土做点贡献。这么多年来,没人能理解他,只有一个疯狂的人偷偷派人保护他。
反观当下,自己的忍辱负重,得到的却是别人的不懈。他哪里能忍?
屈仪把目光从剑胚上拔了出来,凶狠的目光刺向了叶晴:“这有什么难的?但你这厮允我一个条件!”
好家伙,叶晴知道惹怒了一只老虎,用着特别欠的表情对老鬼说:“我可以告诉你这用途,不过你得随我而来,这个东西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好!”说罢,老鬼又开始敲打着手中的剑胚。哎,这痴汉,如此的专注,或许也是他成为鬼手的原因吧。
就这样,一切又回了“当~当~”声。
不过,包打听哪里肯依,虽然他今日受雇别人之托而来,但眼前的少年和老鬼明显密谋着什么惊天大事,他哪里可依。这消息的重要性,以他多年来的经验估摸着,至少能值三十两黄金,如果能记下这图纸,那可能下半辈子腿被打折了都不用愁。包打听,赶忙上去,想继续话头:“少年郎,你要做什么东西,说来听听,或许我包打听能帮上你的忙。”
叶晴心里冷哼一声,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要说这世上谁的嘴巴最大,这包打听自然当仁不让。叶晴心里在嘲笑着,但神情却露出了一股杀气,无形中呵斥住了包打听。
叶晴的杀气,让原本相对有点平静下来的安皇剑手开始保持警惕。没错,他就是暗中被派往保护老鬼的人,但他只是其中一个,面上展露出来的一个。因为就他一个的名头,就够震慑住多少卑劣之徒。而叶晴这小小的模样,就露出了这样的杀气,他不自觉的为老鬼担心。
老鬼也感受到了叶晴的杀气,但并没停下手中的活。他只想快速完成剑胚的打造,然后快点完成东皇剑的最后一步保养。
包打听可是吃了哑巴亏,看着上官澄,而这老官像是看热闹一般,挑着眉示意包打听继续问。待看到包打听的怂样,无声中乐开了花,继续饮着茶。这一盏茶喝完后,命人来收拾,便告辞了老鬼,还没等到老鬼有什么反应,他就自行离去了。
包打听也知道,今天也破坏了气氛,自然不会有下文,也不会在这有下文。自顾自的和老鬼说道:“老鬼,我有事先走了。”然后却又悠闲的哼着小曲,慢慢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当中。
只剩叶晴和安皇剑手谢思扬在那等候,叶晴背着双手,特别安静,静的像个雕塑一般,立在铺子旁,而谢思扬则双手怀抱胸前,倚靠在门边,等着老鬼。两人一直等到太阳开始下山。
山的那头又传来了一抹红,与今日清晨的红印衬着。相反的是,鸟儿开始回潮,经过一天的收货,此时更是精神充沛,要吵炸了这篇森林。
谢思扬拿着剑,丢下了一两黄金,便瞬间消失了,让人不知去向。而老鬼关了铺子,随叶晴去了城里。
啊~这一天的叮当声,突然没有了,反而让叶晴突然觉得世界好安静,好舒服啊!车中的两人也不问答,都在享受当下的安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