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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卿兴高采烈的与杜元知一起将那位先生带到家中
刚到家门口,便看见孟昔如正往出走
魏思卿加快脚步跑过去喊道:“大嫂嫂”
孟昔如抬头一望,便笑脸相迎
魏思卿跑过来拉着孟昔如的衣服笑道:“大嫂嫂我遇到一个神医,说是可以医治大哥的腿”
可孟昔如一听这话,本来满脸笑意却渐渐凝重,她看了看杜元知身旁的那位神医,拉过魏思卿,悄悄问道:“你在哪里找的这位神医”
魏思卿道:“大嫂嫂不记得了吗,他就是当日我们见的那位被一群人欺负的先生啊,今日那群坏蛋又来找事,我们几人替他解了围,她才答应来看看大哥”
孟昔如蹙眉道:“不是我不想带他去见你大哥,而是这件事是你大哥毕生的痛处,若是根本无法医治,我怕他会更加难过”
魏思卿撑着脑袋想了一想,灵机一动拍手道:“我有个好办法,大哥的三省书院远近闻名,就说有先生因此前来拜访,之后再慢慢询问”
孟昔如考虑了一下,便答应道:“这样也好”。
魏思卿跟孟昔如说成之后,快速跑到那先生跟前,说道:“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家兄是三省书院的夫子,对自己腿的事十分介怀,所以劳烦先生佯装登门拜访,委屈了先生,拜托拜托”
那先生轻轻一笑道:“令兄是读书人,心气高些,可以理解,既然受了姑娘的恩情,这点小忙也是必须要帮的”
魏思卿高兴的点了点头。
孟昔如先进去告诉了魏子冲一声,随即魏子冲便决定在书房接待这位慕名拜访的先生
几人一块进去,魏子冲还有些好奇,问道:“思卿和元知怎么与先生一起”
魏思卿道:“是我将这位先生带到家里的”
魏子冲笑着点点头,他向那先生拱手行礼道:“在下魏子冲,字伯景,实在是不便给先生行礼,还请先生见谅”
那先生也回礼道:“鄙人姓梁,江湖游医”
魏子冲称呼道:“梁先生,不知梁先生此番寻上门来是有何事用得上伯景”
梁先生淡笑道:“早就听闻魏夫子满腹经纶,教学也是孜孜不倦,又知晓夫子双腿常年不能站立,觉得十分惋惜,恰逢鄙人曾学过医术,便斗胆前来一试”
魏子冲脸色微微一变,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
那梁先生便顺势说道:“还请魏夫子可以给个机会,让我瞧上一瞧”
魏子冲直言:“不是不相信先生医术,只是我家小妹不懂事,她不知道我这腿的情况,轻易便让先生来访,实在是多有打扰”
那梁先生听到这话,便站直了身子,不做任何解释
魏思卿红了脸站在旁边
孟昔如见状上前对梁先生道:“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要不今日留在府里用个便饭”
那梁先生摇了摇手道:“夫人不用麻烦了,只是违了魏姑娘的意,还请姑娘谅解,那鄙人就先行告退,诸位保重”
随后众人相互行礼,孟昔如便送梁先生出去。
屋内只留下三人,魏思卿深觉羞愧,她先开口道:“大哥,我”
还未说完便被魏子冲打断,他平淡的没有一丝表情道:“魏思卿,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魏思卿听后瞬间觉得委屈万分,她不知怎么说,只得扭头离开。
魏思卿出门后,咬着嘴唇,憋着眼泪,不管不顾向房间跑去
杜元知跟在身后也不知说什么,直到魏思卿将自己拒之门外,无可奈何只能先行离开。
过了些许时候,魏思卿才从房间内出来,带着红红的眼睛和一脸的泪痕坐在屋外的石阶上发呆。
不知何时,杜元知朝魏思卿悄悄走来,手背在身后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他坐在魏思卿身旁,细声道:“哭了呀”
魏思卿又憋着眼泪,小嘴嘤嘤说道:“从小到大,大哥第一次唤我全名,元知哥哥,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了,讨厌我出这个馊主意”
杜元知笑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魏思卿自己又安慰自己道:“大哥应该不会讨厌我吧,他只是有一点点生气,就像爹爹经常骂二哥,可他也不讨厌二哥呀”
杜元知真的是被她这个逻辑逗笑了,他笑着点点头,随后将手上拿着的糖葫芦递给她
魏思卿接过咬了一口,皱着眉哼唧道:“怎么这么酸啊”
杜元知道:“那是因为你哭了,你哭了就是酸的,你一笑,就甜了”
魏思卿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呼了一口气道:“好吧”
随即又咬了一口,杜元知看着她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魏思卿便凶凶的朝杜元知吼道:“你笑什么笑”
此后几天,魏思卿见到大哥都是小心翼翼地,说话时尽量小声,听学也不打盹,认认真真的乖了几天
一日,半晌午时,原本这个时间点魏思卿总要吃东西,因为不敢太放肆,就一直饿着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着,饿的不行竟然开始画饼充饥
正伤神时,一包糕点居然递到了眼前,魏思卿抬头一看,竟是董哲,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道:“子式哥哥怎么给我这个啊”
子式笑着道:“不是我,是夫子让我给你的,他说,你有这个习惯,怕你饿到自己,快吃吧”
魏思卿接过糕点道:“多谢子式哥哥”
待董哲走后,魏思卿将纸打开,竟是自己最爱吃的梅花冻
魏思卿瞬间觉得受宠若惊,她悄悄把头从屏风后探出去,却恰巧碰上了魏子冲的眼神,魏子冲朝她笑了笑
魏思卿迅速的缩回头,缓了一会,便觉得无比开心,这一笑在魏思卿心里代表着大哥不再生他的气了,她欣喜的拿起梅花冻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不知是何机缘,十几日后魏思卿再一次在江洲街头碰到梁先生,只是这次竟是梁先生亲自寻上,他在路旁等候每日回家都会路过此地的魏思卿,见她过来,便上前说道:“魏姑娘,别来无恙啊”
魏思卿一见是之前那位梁先生,立即行礼道:“问梁先生好,只是先生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那梁先生摸着胡须道:“梁某曾答应过姑娘帮令兄治腿,但因种种缘由未能达成,心中一直愧疚,这不,快要离开江州了,便是一定要来给姑娘一个说法”
魏思卿摇摇手道:“先生无需愧疚,您已经鼎力相助了,只是无缘而已”
梁先生淡淡一笑,只道:“我虽未能对令兄望闻问切,但通过你给我说的情况和我观察他双腿的摆放姿势及形态,便可得出,令兄双腿骨头完好,只是膝盖常年水肿,筋骨脉络不通,导致双腿无力,虽说治疗起来颇为艰难,但也不是不行”
魏思卿听得眼睛发亮,问道:“可有何方法”
梁先生从袖内掏出一张纸道:“我已拟好方子,姑娘可让人按上面抓药,不过这都是普通药材最多只是辅助,最主要要打通腿部经脉,这就需要一种特效药”
魏思卿接过药方,并询问道:“什么特效药”
梁先生道:“姑娘可听过十里山”
魏思卿答道:“十里山?是那个传说山上有座神庙的十里山”
那梁先生点点头道:“不错,我说的那株药就在那庙附近生长,我将那药画在纸上,若你愿意,可找着此画去寻”
说着递出一张纸,又道:“只是十里山颇为难行,此药也并不易寻,姑娘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魏思卿恭敬的向他行礼:“多谢先生指引”
梁先生道:“既然事已做完,梁某就要离开江州了,青山绿水,若是有缘,江湖再相逢,望姑娘珍重”,说完便转身离开
魏思卿也回礼道:“珍重”。
得到这两样东西,魏思卿一路上翻来覆去的看,偶然抬头恰逢走到一家药铺,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
进去后她将那位梁先生给她的药方拿给药铺中一位大夫看,并问道:“这上面的药是些什么,都有什么疗效”
那大夫瞪着眼睛看了看道:“这上面的这几味药,都是些平常舒筋活络的药,只是我还从未有人会如此用药”
魏思卿好奇道:“怎么说”
那大夫想了一下道:“这其中几味都是药性极猛,而且有一两味却又与其他药性相冲,这岂不矛盾,还真未见过”
魏思卿细细想着,也不知该如何,心想:大不了弄好了自己先尝尝呗,便道:“那麻烦照这几味药抓上一副”。
自从有了药方,魏思卿心里就一直计划着怎样去寻到那味至关重要的一株,她偷偷的从父亲房内拿出一幅地图,根据地图上推算从江州到十里山的路程坐马车也需几个时辰,这么远的路也不知该怎样去瞒着所有人前往
魏思卿思来想后还是决定拿出鸟偶,取出一张纸,写下几行字:偶遇梁先生,他要我去十里山寻一株草药。写完塞进鸟偶肚子里,上了机关放在窗格上。
第二日清晨,魏思卿早早起来打开窗子,那鸟偶已经静静的卧着,她打开鸟偶肚子,取出上面纸条,上面写着:我陪你去
魏思卿心中暗喜,因为元知哥哥从来不会让自己失望。
因这次出行要瞒着家人,魏思卿在准备出发的前几天便偷偷差人买了马车。
待到要早走的那一天,天还未亮,便悄悄起床,在桌上留下一纸:今日与元知哥哥去探远房亲戚,需一日不能归,勿念。
写完后,匆匆撂下笔,便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魏思卿一路上东躲西藏,神神秘秘,就怕被谁看见,还好有惊无险,顺顺利利的出了城门,马车和杜元知都在那里等候
杜元知看她这副模样,不禁取笑她道:“何至于此啊”
魏思卿道:“这不是也没经验吗,还是稳妥点好”
杜元知摇摇头笑了笑,便拉着魏思卿上了马车。
马车上路后,杜元知便问:“思卿,你哪来的钱雇马车”
魏思卿露出有点心虚的表情,说道“我二哥那个人,除了藏酒甚多,私房钱也藏了不少,所以我就偷偷借了他一点”
杜元知听后,便故意吓唬她道:“你还不知道魏二哥的脾性吧,他心思颇深,从前你家府内任何人做了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他可不是什么视金钱如粪土的败家子弟,你不怕他发觉吗”
魏思卿摇摇头道:“二哥的银票都不是按票号放的,他是单数字在上双数字在下,我抽一张单数九,把数字票号六倒过来放就好了”
杜元知半信半疑道:“这鬼主意行吗”
魏思卿拍着胸脯道:“行的,我二哥也没有多聪明”。
二人说说闹闹,待走了三个时辰才到
车夫停下车揭开车帘,说道:“小姐,这上十里山的山路陡峭,马车上不去,还得小姐亲自行走”
魏思卿便同杜元知下了车,一下车,便被这十里山的景色给吸引住了,峰峦叠嶂,峭壁升辉,各各高耸入云,一花一木都极有灵性,让人不禁叹,真是羽渊之地啊。
魏思卿告别车夫后,便跟着杜元知一齐进山,据那梁先生之意,是必须要登上十里山顶峰,到达的那座庙才行,起初两人走着还觉得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十分惬意,但越往上走路越陡,渐渐的愈发费力。
这山在民间看来算是奇山,许多人都怀着虔诚的心上山朝拜,但无疑都被这山路劝退,往上走,同行的人便越少
可魏思卿此行的目的又是非去不可,她只能走走停停,日头越来越高,晒得人都睁不开眼,没办法他们只能先在有树荫的地方稍作休息
这一路上都靠杜元知拉着走,魏思卿愧疚的对杜元知的道:“元知哥哥,真是对不住你,让你来在这受这份苦”
杜元知微微笑道:“一点都不苦啊,先不说我也希望可以采到草药治魏大哥的腿,就说这无与伦比的景色也值得我一来啊”
魏思卿看着他大汗漓漓的样子,竟隐隐的心疼,她掏出手帕轻轻擦去杜元知脸上的汗
杜元知微微一愣,一瞬间四目相对
魏思卿还不是很明白情为所物,就那么盯着杜元知看,许久后,说了一句:“元知哥哥,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杜元知尴尬一笑,回过了头,气候炎热,掩盖了他羞红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