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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听到广播都来到了打谷场。有些在知青院围观完就散了的人不知道是要批斗牛棚的人,还以为是拉着冯爱国批斗呢。
等到了打谷场一看,怎么是牛棚的人。
宋双霜几人站在最后面,显然是不想面对这种事。特别是贺飞扬,台上站的可是他的老师。却也知道不能意气用事,只能跟着宋双霜姐弟站在后面。
贺飞扬透过人群跟温子成对视上了,看见曾经的老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再受一次这样的罪,贺飞扬很想过去拦住那群人。温子成苦笑着冲他摇摇头。
看着温子成黯淡的眼神,贺飞扬忍着泪攥紧了拳头。
宋又霖看出他难过,拍了拍他的后背,右手扣住他的胳膊,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并小声的安慰他。
“黑暗会过去的,相信我,会好起来的。”再坚持几年,光明会照亮这里,一切就都过去了。
村长、大队长在仓库里找到了那几块落满了灰的木板子,怕被红袖章看出不对,大队长赶紧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上面的尘土拿了出去,挂在了这群人的脖子上。
轮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大队长咬紧了牙,挂上后赶紧走下了台。
留下为首的红袖章在台上说话。
宋双霜看着台上那些曾经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在一个个低着头,任由那些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麻木的神情,空洞的眼神。看的她揪心不已。
她一直都不明白,这群人明明是给国家做贡献的,为什么让他们遭受这些。
宋双霜忍着泪水,不敢再看。
底下的村民也只能像以前那样,往台上扔东西,砸他们。也有上去动手的,下手也都不重。
折腾了一番,为首的红袖章算是满意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人带着冯爱国走了。
他肯定不能这么放过冯爱国,这人让功劳没挣到还丢了脸,回去他得好好‘照顾照顾’冯爱国。
眼看着这群作乱的人走了,村长让人都散了。
宋双霜姐弟担心贺飞扬憋不住气去台上帮温子成,要拉着他走。宋双霜余光瞥到他们斜后方的江璟程一家人。
江旭阳情绪激愤想要往台上冲,被江璟程一把拽住了,江父江母也在一旁劝着江旭阳。
不知说了什么,江旭阳转头抱住江璟程哭了起来。
宋双霜转头往台上看,注意到最后那个老人的侧脸,跟江璟程有几分相似。又联想到江璟程跟温子成相识……心中有了猜测。
站在最边上的那个老人,怕不是江璟程的家人!
如果这样就说得通了。
村里人家基本都管父母叫爹娘,江璟程家都是叫爸妈。还有江母身上的气质明显跟农村妇女不一样。要不江旭阳为什么这么激动,除了自己家人,对陌生人肯定不会这样。
宋双霜回头看江璟程,正好跟江璟程的目光对上了。
震惊之余,宋双霜竟有些心疼江璟程。
她虽然不知道台上那人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无论台上那人以前是什么身份,如果没被下放,江璟程一家肯定不会在乡下以种地为生,江璟程也不需要天天上山打猎,再去黑市赚钱贴补家里。
还有江父,他的腿也是不是也跟这事有关?
“姐,回去吧……”宋双霖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他姐站在原地不动。
“哦哦,来了。”
宋双霜跟上宋又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江璟程一眼,才往家走。
这一下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得回去缓缓。
回到家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三人都没什么心情吃饭。
谭安静那天晚上没上山,不知道今天打谷场的几人有跟贺飞扬关系不一般的,问几人要吃点什么,她去做。
贺飞扬说自己没胃口不用做他的那份。
宋双霜让谭安静先去洗菜,她一会就去。谭安静看出几人有话说就先出去了。
“一会我跟安静多做点吃的,你晚上给温叔送去。今天闹这么一出,他们那怕是又得跟以前一样了,不敢吃不敢喝的。”
虽然村里人都知道今天这事是冯爱国闹出来的,但怎么也得谨慎一段时间,现在估计都在家翻东西呢,怕这群红袖章再来他们村挨家挨户搜查。
倒是方便了他们,可以往牛棚送点东西。
“要不你在家待着,我跟又霖帮你送你。”贺飞扬现在这状态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还不如她跟她弟去。
一个人放风另一个人把吃的送到门口,他们可以用系统沟通。而且温子成也认识她们,知道他们跟贺飞扬是朋友,估计也能收下吃的。
贺飞扬捂着眼睛缓了一会,再抬头精神了不少。
“我去送吧,别牵扯到你们。”
宋双霜让宋又霖在屋里陪着贺飞扬,出去跟谭安静一起做晚饭。
宋双霜特意多做了些饭菜,又做了点苞米面饼子。谭安静虽然好奇却也没问。
晚上几人吃完饭,宋双霜拿出家里饭盒把饭菜装了进去,苞米面饼子是在超市拿了块干净的屉布包着的。
宋双霜姐弟俩打算跟着贺飞扬一起去,帮忙望风,一旦有人往牛棚去,他们还能提醒贺飞扬一声。
贺飞扬知道这个节骨眼得小心,就没阻止二人。
打包完吃的,宋双霜想起只剩谭安静自己在家了。“安静,我……”
“没事,你们出去吧,我等你们回来。”谭安静看得出来贺飞扬今天状态不对,想来是跟牛棚那些人有关。双霜她们知道那是她们的事,自己也不是什么都要跟着知道。
“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吧。”
谭安静说不用,自己也不是小孩子的非得让人在家陪。几人看谭安静的反应不似作假,也就放心出去了。
出了门宋双霜让谭安静在屋里待着别出来,她在外面把门锁上。
因为不知道冯爱国什么时候回村,一旦来报复谭安静一个人对付不了。想了想,宋双霜又说“我家菜刀在哪你也知道,要是有人闯进来你就拿刀砍他。”
谭安静哭笑不得,答应了。
贴好的苞米面饼子一直在锅里温着,贺飞扬担心饼子凉了给塞在了自己衣服里。三人都没敢走平时走的路,手电筒也不敢打,找了条小路往牛棚去。
好在今天还有月亮,要不然真是两眼一抹黑。就这样宋双霜还被绊了两下。
宋又霖又一次扶住宋双霜,无奈的说“姐,你要不回去吧。”这一路光顾着扶你了,饭盒都差点掉地上。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人摔跤吃痛的声音传来,三人集中注意力准备随时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