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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双霜猜到刘菊花可能是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但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心里很是同情这个嫂子,同时心里也好奇刘菊花怎么又嫁给江长贵了?她不是嫁给王瘸子了么?
常婶看出她的疑虑,接着说
王瘸子把刘菊花打流产那天喝了不少酒,追过来把人打了又被吓到了,跑回去的时候被风一吹脑子酒劲也上来了,那天晚上又下了大雪,王瘸子直接醉倒睡在路边了,被雪埋上了,等被人发现的时候人都冻硬了。
江长贵在医院照顾了刘菊花几天,把人送回去才知道王瘸子死了,王瘸子家里人觉得是刘菊花命硬才没保住孩子,又克死了王瘸子,把人撵走了。回了娘家也被打了出来,后娘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嫁出去了就跟娘家没关系了,她命又硬别克死了两个儿子。
江长贵气不过又对刘菊花有好感,就要把人带回自己家,说娶她。
说起来刘菊花比江长贵小7、8岁,江长贵以前在村里也见过刘菊花,知道她经常吃不上饭给她塞过几次吃的。那个时候养大江长贵的老猎户已经去世了,江长贵正是脾气暴躁,易怒,到处跟人打架的时候。看刘菊花就算被后娘磋磨,也没有怨恨,依旧顽强的活着,就对她有些好感,性子也收敛了一些,想把人娶回去,开始打猎攒钱。
没等他攒多少钱,刘菊花被她后娘给卖了。江长贵难受了一段时间就又开始消极怠工,经常跟人发生口角、打架了。有一次他在山上打猎的时候躲避朝他冲过来的野猪,不掉进了陷阱里,断水断粮好几天,是上山找山货的刘菊花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出来。
刘菊花刚失了孩子,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
江长贵这人有点一根筋,认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好在村里有婶子看出他什么意思,说他要是直接把刘菊花带回了家,村里人得怎么说刘菊花,等她清醒了以后肯定觉得没脸见人,说不准会想不开,一群人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江长贵没把刘菊花带回自己家。
村里人也都知道刘菊花命苦,找了个空房子让人先住下了,江长贵每天都去照顾刘菊花,陪她说话,照顾了小半年刘菊花才恢复正常。知道江长贵照顾了她这么久,很是感谢,但还是没同意嫁给他。她觉得自己嫁过人又是个寡妇,还有人说自己命硬克人,配不上江长贵。
刘菊花跟王瘸子不光没办婚礼,结婚证也没领,只是把粮食关系转到了王瘸子的村里。刘菊花算是死了一次,人也通透了不少,干脆回了王家村开了证明,证明是王瘸子家里人把自己赶走的,她跟王瘸子没领证没摆酒算不上是夫妻关系,王瘸子又死了,自己跟王瘸子一家没有任何关系。开完证明又把粮食关系转回了江家村,开始上工赚工分养活自己。
至于后来怎么同意嫁给江长贵,还是村里有个嘴贱的大婶说她就不应该回江家村,给村子抹黑,又说她克死孩子又克死了王瘸子,等老了肯定没人管,就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自杀,省的那副丑样子吓唬了村里的娃之类的恶毒话。
刘菊花听那婶子的话,当下就感觉头晕眼花,嘴张不开了…
等她好一些的时候就看到江长贵被一群人围着,指着那个大婶破口大骂,试图挣脱开众人,挥拳打那个大婶,四五个汉子差点没控制住他。
还是刘菊花跑过去拦在江长贵面前,才让他冷静下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刘菊花面前说那些话了。一是怕江长贵再暴怒伤人,再就是刘菊花确实可怜,她们没必要往人心口上插刀子,而且刘菊花本人很好相处,从来不会跟人吵架红脸。
后来刘菊花同意嫁给江长贵,江长贵也转了性子,认真上工赚工分,偶尔上山打猎,家里的柴火也都是他上山砍得,冬天的衣服也都是他洗,不让刘菊花受一点委屈,什么都听媳妇的。
这就是为啥今天常婶看到刘菊花状态不对,赶紧找人喊江长贵来的原因,她怕刘菊花再犯病,也就江长贵来了刘菊花才能清醒一些,也是怕那个知青再说些过分的话刺激到刘菊花,江长贵来了能吓唬住人。
但没想到江长贵今天反应这么大,还把地里的庄稼给踩了。
王婶看出常婶有些内疚,安慰道“就算你不叫长贵来,也有别人叫。好在菊花没事,而且有江璟程来拦住长贵,没造成严重的后果么。”
常婶深深叹了口气,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
宋双霜知道了夫妻二人之间的故事,心中不住的感叹菊花嫂子虽然前20多年过的苦,但好在遇到了江长贵这个知道疼媳妇的男人,不嫌弃她的容貌也不嫌她嫁过人。
夫妻二人都能干,日子过得也不错,算是苦尽甘来了。
王婶突然说道“可惜菊花嫁给长贵好几年了也没生个孩子,等俩人老了以后可咋整。”
“是啊,俩人年龄都不小了,菊花今年得有30了吧,长贵也38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生的出来,都是老刘家后娶回来的那个造孽!那么磋磨菊花!之前亏了身子。”常婶也跟着骂,气的狠狠拔了一把野草,好似不解气又接连拔了好几把。
宋双霜之前觉得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如果出什么事了留下孩子反而可怜。
但在这个年代家里没有孩子的很少,家家户户不说生四五个,也得生两三个孩子,宋家不就是么,宋家两口子生了她们姐弟三人。
这一辈的人说养儿防老,宋双霜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都是种地的庄稼人,肯定希望多生几个儿子,不是说闺女不好,在农村男人是壮劳力,家里有壮劳力才能多挣点工分,到年底分的粮也多。
宋双霜忍不住插话“那长贵……哥?没带着菊花嫂子去医院看看么?”
常婶回答说之前也去过,但医院那些老大夫都被下放了,哪还有几个看的好的,就说可能是之前流产伤了身子,可能怀不上了,夫妻二人就回来了,菊花挺难受的说要不让江长贵重新娶一个回来,她不能让江长贵绝了后。江长贵说什么都不同意,说自己也是老猎户捡回来的,不需要传宗接代,让菊花别再说这种话了。
后来长贵也说要再领着菊花去看看,菊花就不同意了,说去医院浪费钱,说什么都不去,再劝就急了。
这几年俩人就这么过着日子。
等说完下工的哨声也响了,宋双霜看看自己拔的草,很好……今天要是不努力多干点,估摸连4工分都赚不上了。跟两个婶子打了招呼就回去吃饭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谭安静,谭安静在一小队,离这边有点远,刚才的闹剧她也没过来看,但她们队里有好信的婶子去看了,回去后就嚷嚷开了,闹得不少人都知道了。
谭安静跟着老知青一起干活,几人听了个大概,谭安静不知道其中利害,看几个老知青听完那个大婶的话脸色当下就不好了,而且时不时有村民往她们这边看过来,她心里莫名的有点慌。
这不一下工就来找宋双霜了么,想跟她说说这事,听听她的看法。
宋双霜思考了一下,让谭安静当做不了解这件事,回去知青点也别发表意见,如果有人问她的想法就说早上只顾着上工了,没听清村民们说什么。平时别跟村民们发生矛盾,每天就认真上工就行。
谭安静听话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下乡前家里人就是这么说的,她听话!
等二人回到知青点的时候老知青们基本都回来了,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宋双霜谭安静二人对视一眼,走进屋里,看堂屋里是万雪三人在做饭,不见白玲玲的身影,宋双霜问道“万知青,白知青没回来么?”
一向好脾气的万雪一言不发,倒是跟谭安静一队的吕小桃没好气的说“不知道哪去了,听兰芳说早上在地里惹了事,大队长说了她几句就跑了,直到下工也没看到她的影子。”
宋双霜没说话,显然老知青们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别说了,饭做好了让男知青们拿碗盛饭吧。”宋双霜二人在路上磨蹭了一会,这顿饭又是三个人一起忙活的,做得自然快一些。
宋双霜往锅里一看,恩,能看出来大家心情不好,玉米糊糊都比平时稀不少,显然水加多了。
心想一会她得拿两块饼干去上工,要不然没等到中午这地里就都是她肚子的叫声了。
谭安静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没敢说话,默默的盛了一碗糊糊,去院里吃了。
夏天大家都在院里吃饭,天冷的时候才挤在堂屋吃。
这顿饭吃的宋双霜那叫一个难受,糊糊稀得不说,早上吃的咸菜疙瘩可能没过水,咸的不行。宋双霜真是抽着眼睛吃完的这顿饭。刚跟谭安静把碗洗干净回屋里,准备再吃点东西,白玲玲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在白玲玲的身上。
吕小桃说话直,看着白玲玲不爽道“呦,还知道回来吃饭啊?”
要是以前范兰芳早就拦着吕小桃了,今天却什么都没说,始终低着头吃饭。她跟白玲玲在同一个小队,早上出事的时候她就在附近,算是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等村长做出决定白玲玲跑了以后,她就接着去上工了。但在她附近上工的村民没少说知青们的坏话,话里话外都在说来下乡的知青都是一路货色,在她们村里还敢欺负本村的人。
还时不时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让她难受了一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