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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么?与年良臣的婚礼,若是以往景荀或许还真会认真考虑一下,但此时却是心不在焉:“随便吧,什么都行,那个,年叔叔经常不在家吃早饭吗?”
她记得以前在年家住的时候年谦益严肃刻板的比新闻联播还准时,几点起床几点晨练几点坐在桌前看报纸新闻,几点喝杯水享用早餐,一分钟都不差。睍莼璩晓
年老胡子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被艾琳用眼神打断了,她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愁苦,少妇般娇美的面容刹那变得楚楚动人,同情的看着景荀:“好吧,作为过来人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等待与被蒙在鼓里的煎熬能生生把人逼疯,就算是坏消息也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景荀急切的点头,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悲苦与欣慰的纠结表情,等着艾琳继续往下说。
“谦益昨晚去了办公室之后就没有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今早联系他的时候得知行动进展中遇到了麻烦,好像有人受伤,良臣所在的小队目前处于失踪状态,联系不上,而且那个小队里还有你的哥哥景风。煨”
“失踪?怎么会失踪呢?受伤的是谁知道吗?我哥哥……”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猛然听到这几个关键字眼还是有被当胸一击的闷痛怔然,捏着勺子的手隐隐发抖。
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随时都会面临未可知的危险,这是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她什么都改变不了,那种无力感日日夜夜深深的侵蚀着她,她帮不上他们,只能在他们面前装作不在意,甚至强颜欢笑的送他们上战场。
艾琳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轻柔怜爱的捏了捏她发白僵硬的脸:“以前你年叔叔也经常这样,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我们要相信良臣和景风的能力,他们一定能冲破所有阻碍回到亲人身边,因为我们都这么担心他们,景风不会舍得抛下你,良臣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君子重诺,他们会平安回来的。纸”
景荀轻轻点了点头,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然而任何道理都不能阻止那颗担忧的心,哪个特工不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闯过来的?但那是她的亲人,她的爱人,哪怕他们受一点点伤,她都会心疼难受,可是她也明白,她必须适应,这样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谁让她有一个忠党爱国的哥哥,谁让她爱上一个同样铮铮铁骨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只是个靠祖荫庇佑的纨绔子,如果那个男人没有那颗可随时慷慨赴死的忠贞决心,如果那个男人只有儿女情长胸无大志,也许他们的关系永远都只停留在邻家兄妹的层面,她不会爱上一个只懂风月的纨绔子。
“先吃点东西吧,以后总要慢慢适应的,”艾琳把她掉落的勺子摆放好:“就算通讯器暂时联系不上他们之间也有其他联系方式,说不定现在已经联系上了呢,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一会儿再打个电.话问问,别担心。”
想想艾琳不但忧心儿子,还要安慰她,景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点头拿起勺子勉强喝了两口粥,粗糙的颗粒磨擦的喉咙微痛。
今天她没有心情再去清韵料理事务,艾琳也没去公司,两人陪年老一起在家等消息。
一上午的时间在烦躁不安中度过,等艾琳接到年谦益电.话的时候年良臣已经被送去医院治疗了,不过没有性命危险,让几人安心了不少。
一同被送去的还有信天翁景风四人,对于经常受伤的他们来说,目前他们受的伤倒算不上严重。
景荀三人由小景开车一路风风火火直奔解放军总医院。
解放军总医院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分跟普通医院没什么区别,大众门诊,有钱就能进,而另一部分是专门接待国家干部与特殊人员的,国家总书记等一些中央领导看病都在这里,医生的医术与医德皆毋庸置疑。
四人赶到的时候年谦益已经等在了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旁边坐着个眉清目秀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医生,只是奇怪的是他一只手臂裹的像木乃伊垂在胸前,明显是受了伤,轻声与年谦益说着什么。
“谦益,良臣怎么样?谁在里面?”艾琳几乎是小跑的来到年谦益年前,看了眼相邻的两间亮着灯的手术室,看来这次几人受伤都挺重,别是景风才好。
年谦益完全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来的,现场没有外人,难得几分柔情的拍了拍妻子:“别担心,良臣不在这里,他在旁边的病房,手臂受了些伤,就是被坍塌的石块砸到了头部,现在还没醒来,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我们暂时不要打扰了。”
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年老步履泰然,景荀也慢慢跟在他身边,说不清是不想早点听到不好的消息还是什么,冰冷的白色让她一颗焦躁的心安静下来,放缓了呼吸,准备好接受任何坏情况,她最担心的是景风,年良臣有父母和爷爷,而景风只有她,她不能哭也不能乱。
年老转头就见小女孩强自镇定的侧颜以及紧抿的唇角,不由眉宇一松,露出一丝微笑。
两人刚走近就听到艾琳压抑的惊呼:“砸中脑袋?到现在还没醒?这还不算严重?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景荀一颗心再次被提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艾琳说的是谁,但是那句“现在去看他”又让她迷惑了,如果良臣不在这里,那这两个亮灯的手术室又是谁在里面?
顾不得猜想,她直接走到年谦益跟前问:“年叔叔,手术室里的是谁?我哥哥……他叫云雀吧,他怎么样?”即使作为安全部长年谦益应该也不会记得每个特工的真是姓名吧。
年谦益还不及回答,其中一间手术室的灯就灭了,紧接着有大夫走出来,语气平淡道:“病人的伤已经处理好,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多输点血很快就能醒来。”
景荀屏息看着推出的病床上景风惨白如纸的脸,顿时红了眼眶,那个人像被上帝抽走了生命力,脆弱的一触即碎,唇角时常挂着的温柔微笑消失不见,纵使他身材看起来再弱不禁风又如何这般柔弱过?病号服敞开的领口下依稀能见嶙峋的肩骨,看起来触目惊心。
景荀一路跟着进入病房,医生忙忙碌碌固定血袋,连接仪器,另一只苍白的手也被拿出被子扎上吊瓶,她倚在墙边默默看着,一手捂着嘴不敢出声,生怕一出口就是哽咽,尽管知道他没事,可心底的疼痛依旧无法抑制,血脉相连的亲情,他痛她更痛。
年谦益站在旁边叹了口气,景荀突然望过来的哀戚狂乱的目光让他心头一跳,就在他以为景荀会扑过来揪着他大吼责问或者让他放过景风的时候,她又把目光移回了景风身上,只是那死死握紧颤抖的双手可见她有多用力才压下那冲动。
的确,景荀有那么一瞬间想求年谦益辞了景风,他吃过太多的苦,幼年东躲西藏的生活,少年眼睁睁看着相依为命的母亲被死神拖走,从此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时常要执行这些该死的任务,亲生父亲拒绝承认他的身份,似乎人世间的苦难都尝尽了,世界有千万种幸福,只是给他的太少。
可是这些都是他的选择,她不能一时冲动就任性的毁了他的坚持与信仰,真正男儿风吹不折,他的内心如此高尚圣洁。
等所有人都离开病房后,景荀缓缓埋首在景风肩头,任眼泪纵横,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轻轻的呼唤:“哥。”
“丫头,你是要用眼泪把我淹死吗?”许久之后,肩膀的主人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轻笑。
景荀身体一僵,其实她早就不哭了,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既然景风没有生命危险,她又何必哭得死去活来,心里已经盘算着去年良臣那里看看,没想到景风这么快就醒了。
缓缓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轻柔笑容,不自觉也扯了扯嘴角:“疼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麻药失效,应该很疼的。
景风摇头,这又不是第一次受伤,不用医生他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有点疼,不过都是正常情况,医生来了也没用……”顿了顿又问:“他们怎么样了?”
“我……我还不知道,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你被推出手术室,就立马跟来了。”鲸须低头用纸巾擦拭他肩膀湿哒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