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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信揣进了怀里,怀饶和西门吹雪离开了密室,找到了湘儿。
湘儿得知怀饶和西门吹雪得到了何常的罪证,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是欣喜的,但最终只是哭着摇头说自己不跟他们离开。
“为什么?”怀饶不解湘儿是如何想的,不管怎么看湘儿都不像喜欢何常的样子啊。
“我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要……阿英好好的就好了。”湘儿垂着头,坐在椅子上说道。
这么一说,怀饶大致能懂了。这是一个女子,一个古代女子才会有的心思。她们一生只为一个男人,全身心地爱了,那么整个人都是他的,一旦失去了贞洁,这也代表了她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喜欢的人身边。
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怀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改变,只能抿了抿唇,干硬道:“谢英希望你回到他的身边。”
“就算他愿意接受我,我也不能接受我自己了,而且,我服用了何常给的毒,每个月都需要他给的解药才能活着。”湘儿声调平平地说,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生命的意思。
“毒我可以帮你解了。”怀饶道。
湘儿摇摇头,苦涩地笑道:“可是我不想。”
怀饶:“湘儿,你……”
怀饶话还没说完,就被湘儿打断了,“你不用再劝我了,就让我永远是他记忆里美好干净的样子吧!”
“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湘儿希望你们一定要保护阿英。阿英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只可惜他交了一个很差的朋友。”湘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就像在交代后事一般,她保持着美好的姿态,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阿英做官的时候是因为太过正直,太过追求真相才被人一再打压,最终又被自己一直当做好朋友的人陷害,撤下了所有的官职。真的很可笑,在何常身上,这么多年的友情竟败给了一个嫉妒,从小铭记的理想也败给了一念贪欲。长时间的东西总是赢不过短短一瞬间的恶念。”
怀饶和西门吹雪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湘儿说着,他们知道湘儿现在需要倾诉,倾诉她压在心中太久太久的痛苦。
“可是,他还是输了,他只会是输。”湘儿说着说着,忽然激动地大笑着。笑着又突然眉头一皱,停下了所有的动静。
怀饶察觉出不对,连忙去看湘儿,却见她不知从哪儿的力气,用力地推了怀饶一下。她抬眼看着怀饶笑了一下,猛然吐出了一口血。
“即便不能亲自看到何常的下场,我也死而无憾了。”湘儿欣慰似的道,“现在,你们就不用再劝我了,走吧走吧,带着阿英让他们服罪吧,带着我只是个负担。”
湘儿这语气分明就是知道要死的样子,怀饶意味深长地看了湘儿方才喝的那晚茶水。
“那不是毒|药。”湘儿看明白了怀饶的心思,有气无力的解释:“那是催速何常的药发作的东西,我每天都备着,每天都等着,等着能喝下它的时候。”
“你真的不想再去看看谢英?”怀饶沉声问。
“不……用,已经够……了。”湘儿说完,一歪头,静静地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结果。”一直没有发声的西门吹雪,见湘儿断了气,忍不住出声道。
“这大概就是她的坚守,每个人都有他不能为之动摇的存在。”怀饶看着安去的女子,说。
“你也有?”西门吹雪问。
“当然。”怀饶微微一笑,说不出是为女孩儿悲哀多一点,还是想起自己的坚守的甜蜜多一点,“我的坚守就是你啊,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西门吹雪神色莫名地看看怀饶,没有给他的话反应。
“她怎么办?”西门吹雪问。
“她想把最美好的记忆留给谢英,那就这样吧。”怀饶叹着,猛然摸出了在谢英那间烧毁的屋子里找到的玉佩,随后在湘儿头顶虚抚了一下。
一时间,湘儿的*虚化起来,无数停止运作的数据在透明的躯体里静默着。怀饶一挥手,那些数据被打散,如同细碎的玻璃,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往下落去。
怀饶在一堆闪闪烁烁的数据中,不急不缓地伸出托着玉佩的手,接住了中间最为耀眼的那团已经看不出是数据的东西。那团数据接触到玉佩,就像找到了适合的容器,飞速地没入了玉佩里。
“这是什么?”
“湘儿的核心数据,给谢英留个念想吧。”怀饶这么说,看西门吹雪还是不甚明白的样子,笑了笑,说:“你慢慢都会懂的。”
西门吹雪背过身,独自走出门后,“我们走吧。”
“好。”怀饶答应,上前从后面搂住西门吹雪的腰,凭借着玉佩定位,眨眼间从原地瞬移到谢英跟前。
昨晚谢英和怀饶他们分开后就找了个隐蔽的人家住下了,他们不敢乱跑,几乎时时刻刻呆在家里,以防贴乱。
怀饶和西门吹雪来到谢英身后时,谢英正坐在一张矮桌前,怔怔地看着地上碎掉的茶碗,久久回不过神。
“谢老板。”怀饶试探着喊了一声。
谢英肩膀一颤,猛地激动地转过头,“你们找来了。”
说完,他看看两人,又看看两人身后,急声问道:“湘儿呢?你们没有将湘儿带回来?”
问到最后,谢英的声音已经越来越矮了,他似是早已预知一般,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谢老板,请节哀。”
“你……说什么?”谢英呆呆地问道,许久不见怀饶出声,猛然站起来,疯了似的推倒了身前的矮桌,“湘儿!!!”
“不,她怎么就死了,才一晚,才一晚!!她为什么会死?!”谢英挥舞着手臂,发泄似的提着桌椅,大声吼叫道:“湘儿怎么会死?!”
“她是自杀的。”怀饶沉默了片刻,还是告诉了他,“她希望你能好好的,让何常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她怎么会自杀?”谢英赤红着眼,猛地转头,问怀饶。
“你比我们更了解她,而且,你早有预感了,不是吗?”虽然不得不承认,对他们两谁来说,这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但谢英必须接受事实,“这是她的选择,便是你也劝不住。”
“我……我……”谢英连连我了两声,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僵了很久,缓缓地蹲下身去,“怪我,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湘儿……”谢英失神地喃喃着,泪水无声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该伤心,但你不能沉沦,湘儿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下去,记着你还有你要做的事,这件事是你的愿望,同样也是湘儿的愿望。”怀饶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谢英的背,将蕴藏着湘儿核心数据的玉佩送到谢英眼前,“这是你的东西,收好了。”
“这是……”谢英泪眼朦胧地看着玉佩,呆滞了许久才看明白一样,“这是我丢掉的玉佩,这是湘儿以前送给我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在你家找到的。”怀饶回答,并将玉佩塞到了他手中,“它现在不止是湘儿送你的玉佩,更是湘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英不解。
“它会代替湘儿看你一步一步走上你该走的路。”怀饶还是选择没有告诉他实话。
然而,这样也够了。
谢英紧了紧握着玉佩的拳头,垂着头低声道:“谢谢。”
怀饶无声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而拉着西门吹雪离开了原地,留给了谢英一个独立的空间。
失去了爱的人,他需要发泄,需要尽情地哭啼,需要大声地哀嚎,需要一个人空间给他需要冷静……
怀饶给了他,并且拦下了想进来一看究竟的李寻欢。
怀饶对李寻欢示意地摇了摇头,三人轻步拐进了另一间房间。
“他的爱人去世了,让他静一静。”直到坐下来,怀饶这才对李寻欢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李寻欢吃惊地长大了眼睛,然后什么都没问,低头转动着手中的茶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今天下午就离开,不能拖上太久。”那何常现在还陷在自己给他编织的美梦中,估计要到大下午才能清醒,他们要赶在何常清醒前离开,又要给谢英缓一缓的时间。
“好。”李寻欢没有什么意见,看了怀饶一眼,问道:“你们将信件都取回来了。”
“嗯,朝廷狼狈为奸的人是真不少。”怀饶将怀中信件递给李寻欢看,说道。
李寻欢翻着那些信,看着那些署名,神色暗暗沉沉,最后感叹道:“官场本就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这话不错。”怀饶微笑,深感认同,但并没有任何抱怨的地方。
官场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别的又能干净到哪里去?
干净不干净的从来是人,人到哪儿,哪儿就总有干净和污浊之分。
毫无新意。
“谢英这种情况……恐怕就是去了京城也不一定能将这些东西亲自交到皇上手中啊,这东西辗转的越多也就越没有意思了。”随念一想,怀饶不由说道。
“没关系,只要到了京城,我总有办法将他们送到圣上手中。”李寻欢紧紧抓了抓手中的书信,下定决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