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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咱们去哪儿啊”?
那公子拿起与这时节并不相配的扇子,敲了敲只长身体不长记性的小仆役的头说道:“墨桐啊,你爷我出门在外需要考虑去什么地方吗?”。
在红袖招里大放异彩却一声不吭走掉的翩翩公子可不就是眼前说话的这位吗。穿的似是随意却也难掩其风采,没有传统读书人的呆滞,有的是江湖人的不拘小节。
“看这个日头,快到正午了,爷不饿吗”?墨桐提醒道。
“是哦,走,去吃饭。”
“爷,我听说那个欣乐楼、和乐楼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酒楼呢。”小厮一脸馋样还吞了吞口水。
“得得得,你少给爷丢人了,告诉你啊,不是有名就好吃,到一个地方先打听哪个酒楼开的时间最久,如果足够幸运还能吃到当地较为正宗的美食”,说完得意似的扬了扬眉,“你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哪家酒家时间最久,今天我们就去那儿”。
片刻,小厮回来了:“叫什么益谦祥酒家”。心里不住嘀咕,这酒家的名字也太过文邹邹了些。
街道上热闹非凡,不一会儿俩人便走到了益谦祥。
益谦祥此时人声鼎沸,二楼靠窗边坐着的是益谦祥的熟客郭逵,文茵听付慧说一年内有很多时日都能看到那少年坐在相同的位置捧着书从早坐到晚,且很多年都如此。心下不由愕然。
从三楼向下看时,那少年眉眼清俊薄唇微抿,皱起眉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左手拿书,右手不时轻叩桌面。约莫一刻钟便会抬头向窗外远眺一会儿,然后再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本。
似是感应到了文茵的眼神,郭逵迎上了看向他的目光。觉得这女子倒是和其他女子不同,别家的女子迎上男子的眼神要么是羞得满面通红要么扭头就离开了,很少有女子可以如此坦荡荡的与人直视,于是他冲着她颔首。
文茵也回他了一笑,便准备回房去了。就在这时一楼突然喧哗了起来,人们纷纷向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带头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官爷,后边跟着许多官差。
“请问掌柜的有没有见到一位三十多岁的道士”?官爷右手边的一位官差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画像。
付掌柜看到官差出现在自家店门口,一颗心砰砰直跳,以为是过来逮捕前几天收留的那姑娘,听到询问的话时才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每天来来往往各色色样的人都有,但没见过什么道士”。
“那掌柜的不介意我搜一搜贵店吧”?官差虽是询问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和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不适宜的是,领头的官爷坐在一边悠然的喝着茶四下打量了一下:“敢问掌柜的今日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啊,没有”。
那官爷看着掌柜的说话虽然正常神态间却有些不自然,便觉得有可疑之处。于是便抬起手说:“搜”!
“不必搜了,掌柜的之所以神色怪异皆是因为我,但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此时说话的正是文茵。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那道士没有隐匿在这个店”,那官爷抚着头看起来已有些疲惫。
“今日我一直在三楼看着门口的方向,从开店到现在共有客人106位,并没有官爷口中所说的道士,如果说那道士换了装扮,也该是行踪鬼祟、面容紧张才是,今日的这些客人大多是因着庙会出来游玩的,各个神态自然,眉宇间不自觉地都带有喜色”。文茵说完看向那官爷的眼睛。
那官爷看到文茵也是吃了一惊,心想道,这小女子竟像极了我妹妹,忙开口问:“你是何人”?
“小女名文茵”。
“文…文茵”?那官爷似是不相信似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父亲可是文玮韬”?
“正是…不知大人……”话语未毕。
只看那官爷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接着又对她说道:“我是大理寺卿,你尧佐舅舅”。
官爷手下的人又接着去搜捕了,只有文茵和那官爷对视着。
“那请问舅舅是否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呢?”
那位官爷含笑看着她,便从腰间取下一块与文茵手中大致无二只是颜色有所区别的玉佩,递与文茵。文茵仔细校对了一番,将玉佩还给了那官爷,说道:“文茵上去收拾一下行李便跟舅舅回家”。
收拾了行李,和掌柜的父女告了别就跟着去了那官爷家。
张府
听闻老爷带着表小姐来了府上,全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过来凑趣,可惜的是老爷一回府便将表小姐带进了书房,大家忍不住好奇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这表小姐和姑娘长的还真是像呢,姑娘未出阁时也是这个模样,只是一晃这么多年未见了”。说话的是府里的一位管事嬷嬷。
“哎,那这位表小姐怎么突然跑到汴梁来了呢?”一旁的丫头一脸疑惑。
“兴许是在家里不受宠”?另一个丫头妄自猜测着。
“应该不是,她可是家里的唯一的嫡女”,另一位嬷嬷又说道。
此时书房内
张尧佐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指着桌上的糕点:“茵儿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文茵不答反问:“舅舅不问我为什么大老远从鼎州跑到汴梁吗”。
“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你若不想说,我问了你可能也会遮遮掩掩”。张尧佐再次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吃一块,府里的厨娘糕点做的极好,吃点金橘也行,这可是宫里才有的东西呢”。张尧佐作为官员较为霸道但是和家人却很亲近。不管是对待嫡子庶女还是同族兄弟都很宽厚。
“家里出了点事,和母亲产生了分歧大吵一架,便一怒之下跑了出来。途中遭了点罪,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便一路向汴梁来了。除了舅舅们,不知道还能去投奔谁”。文茵向倒豆子似的说出了离家的原因。
“那便在这住着吧,你舅母当是已经让人吧纤月苑收拾出来了,那个小院离你几个表姐妹们住的很近方便一块读书玩耍”。张尧佐一脸慈爱的说着,“也没别的事,去让丫鬟们领着你去纤月苑吧”。
“舅舅,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允我”。
“什么不情之请,你倒是说说看”,张尧佐还是那温和的样子。
“我从前在家中时听母亲说汴梁有位华先生医术极为高明,是您的朋友,不知您改日可否带我去拜访一下他呢”?文茵从口中缓缓说出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见一面的人。
“他曾经还救过你母亲的命呢,说起来那时候你母亲还没有你这般大,岁月不饶人哪”,张尧佐感慨道。
“我不仅想拜访他还想拜他为师,希望舅舅帮我,文茵知道自己有些无礼,刚到舅舅这儿就添麻烦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舅舅”,文茵说着向舅舅行了个礼。
张尧佐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呀,咱们舅甥之间,哪有这么多讲究,你已然是个大姑娘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见面,是舅舅对不住你”。
“那文茵就先谢过舅舅的这个见面礼了”,文茵说着再次福了福身子。
看到表小姐从书房出来,几个丫鬟走上前来,其中夫人身边的芍药说道:“表小姐,跟奴婢们走吧,夫人说了等您出来就带您到纤月苑”。
文茵点了点头便走在丫鬟们的左前方,书房是建在张府的主院振鹰阁最左端的,这振鹰阁是张府最大的一进院子,设计的较为简约大气,出了振鹰阁不远处便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走过那座红色的木制桥向西北方向走途经张府的花园,花园中有一处假山很是奇特。文茵不禁多看了一眼,恰在这时有一个八岁左右的男童从假山上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