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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像瘟疫一样一夕之间传遍全国,情状诡异的地震,无法估计的伤亡人数,救援队的无力.....网上越来越多风言风语,不断有人冒出来谴责地震局无能,谴责南华政府的不作为,谴责顶层几大世家占着资源却对民众水火视而不见,更有人传言以皇室为首的几大家族已经秘密造好了方舟,能登上去的只有世家的人。
民愤如火,歘的一下燃得老高,尽管地震还未波及北方,但和南方灾民一般的惶惶人心已经遍及全国,这一切不过在几个小时内沸腾开。可政府诡异的还在沉默,任由无根无据的谣言蔓延,任由激愤惶恐的国民破口大骂。直到灾难发生后第一个灾区报道的画面报出,通过国家广播网瞬间占领全国大大小小的入网端口。
大屏幕突然被插/进一个画面,慈善宴会内原本觥筹交错的嘈声突然一顿,古离阙更是被直接夺去了呼吸。
画质并不好,雪花间歇闪烁,屏幕还在晃动,不知是摄影师的手抖还是说屏幕里的地表在颤抖,观众甚至还可以听见摄影师紧张的呼吸声,这绝不是专业人士该有的水平,可现在没人计较他专不专业。
屏幕晃动着让人有些目眩,画面走进一个人,他神情冷静沉稳,就算行走在有些颠簸的地上他步伐依旧稳当,他深沉平静的眼睛错开画面,那双眼里存在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摄影师的手,画面稳定不少,接着他转过身走向不远处临时搭起来的台子。
拿着话筒的记者出现在画面里,是个年轻的姑娘,她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晃动,却还是用清晰的声音对如今的情况做着介绍。
截至第一场地震发生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个小时,这十二个小时里面周边总共又发生了八场不下于甚至更强烈于第一场地震的强震,接下去是否还会有地震还是未知数,死亡人数暂时不能统计,救援队员被阻在这里,台子上的两个男人是皇家大皇子和二皇子,刚刚出现的是二皇子戚言堂,现在布置工作的也是他,并且两位皇子决定亲自跟着救援队挺进灾区现场......最后这话一出,电视机前顿时出现了一片真空般的寂静。
古离阙眼前一阵莽白,反应了好久才把记者说的话理清楚。
你在这,我一定会回来.........指尖掐破掌心,他恍若未觉。
记者已经退出画面,镜头里出现戚言堂笔挺的身影,周围简陋的探照灯还有散落的染血绷带以及速食空碗,塌陷的帐篷,龟裂的地面,满地大大小小的碎石,靠近灯光的石头还可以看见滚动的痕迹,这是人间地狱。
可戚言堂站得那样笔直,就像永远不会折断的标杆,他站在似乎随时都会散架的木台上,声音清朗冷静,和呼啸的风声一样清晰:
“每个小队配备一名地质学专家和侦察兵,注意队员人身安全的同时,尽快开辟新的路到震区去,国家已经增加了救援人员的数量,不必担心补给的问题。”他顿了顿,和身边的戚简仪私语片刻,然后又朗声道:
“大震在同一个地区还未出现过两次,按照此前的趋势它正朝西南方向蔓延,如今救援力量主要集中到东边,我们已经通知西边的军队和民众做好准备,现在首要任务是集中力量抢救东边的受灾群众。”
底下的队员面露豫色,面面厮觑半晌彼此都看见眼里的意思:谁能保证接下去不会再有大震?戚言堂也不能....不能说他们贪生怕死,救援工作本来就是很有风险的,只是像这样一整支队伍一起被剿灭也太渗人了些。
“你们怕吗?”戚言堂对着漫长的寂静突然道。
场内沉默死水一般,连呼吸声都隐在风声里,戚言堂静静道:
“你们站在地面上都知道恐惧,那些被深埋在地下指望着你们出现的平民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每耽搁一秒他们就少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当你们戴上肩膀上的肩章,救人便是你们神圣的第一要务,这份使命不会被任何东西击垮,恐惧不能,死亡也不能。”
说完这话,像要印证什么似的,他上前一步,走到摇摇欲坠的木台边缘,右手按住心脏,抬高了声音,眉宇间是难以言喻的郑重:
“人民在上,我庄严宣誓,救援队神圣的使命这一刻由我承担,成员一言一行不得玷污鲜红的肩章,成员一举一动不得轻慢生命的重量。我承诺祖国承诺人民,与灾难死亡斗争,直到血尽,直到泪干,为我肩上的荣耀,我与死亡对立,为我肩上的责任,我与弱者并行。死亡不得击溃我的斗志,伤痛不得践踏我的灵魂,即使前路是鲜血与火焰,我用灵魂起誓,不屈不挠,慨然高歌。”他字字铿锵,深鞠一躬,放下手,深深看着台下的队员。
一阵窒息的沉默过后——
“人民在上,我庄严宣誓.......”整齐而洪亮的声音突然响彻全场,每一个救援队员用手按紧胸膛,他们眼眶发热,带着哭腔嘶吼出他们曾经的誓言。
百里外一顶顶粗帐篷里,穿着米白救援队服的人紧盯着那一个小小的屏幕,不由自主按住胸膛,无声跟着默念着誓言,一股暖流带着力量流遍血管,恐惧似乎淡去,带着黑暗一起。
最后一个字落地,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台上的男人,见他微微勾起嘴角,缓缓抬起手碰到左肩,颔着首,行了平生最郑重的国礼,用仍旧坚定沉稳的声音道:
“我们与你们同在。”
戚简仪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行了一礼,眉目亦是庄重:
“我们与你们同在。”
说完他们同时转向镜头,对着全国人民一字一顿承诺:
“南华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平民,皇室与你们共存。”
那一刻全国人民记住了大皇子身边这张脸,这个说着决不放弃的皇子,他叫戚言堂,从报纸上苍白的名字变成了现在这个废墟里挺拔的身影。
看不见尽头的灾难,没有边际的黑暗,有人站出来告诉人们战斗到底,决不放弃,然后似乎就得到了无坚不摧的能量,再然后那人就成了光,就成了方向。
那些叫骂世家抛弃国民,政府庸碌无能的声音渐渐销声匿迹。画面结束在两位皇子跟随救援队走进废墟的身影,随行记者草草一句将持续跟进,画面被切回原样。
人们还在怔怔着,直到半小时后政府正式出面说明各分支救援队的动向,还有源源不断注入灾区的物资,民众缓缓沉静了下来,一股温热渐渐在血管里流淌着,有人知道,那叫信心。
古离阙仍盯着画面,尽管那里已经没有了戚言堂的身影,他喉头缓缓滚动着,心脏敲打胸腔,他觉得眼眶发热,却是干涩的。文彬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担心地看着他,古离阙慢慢低下头,扯出一抹笑容:
“这个喜欢耍帅的混蛋....”他抹了把脸,露出惯常的笑容:
“我去下洗手间。”头也不回的,第三次蹿出了会场。
“这不懂规矩的混蛋!”文彬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呢喃。
冷水刺激着脸上的皮肤,古离阙抬起湿漉漉的脸,甩了把水,眨眨粉色的眼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然后背过身无神的看着天花板,他拿出手机: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一直。
嘴唇碰着冰冷的手机壳,他暗骂一声自己矫情,这条短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苦笑一声,他又转回来擦干脸,用力拍出些血色,然后旁若无事的走出了洗手间。
戚言堂给了多少他没法等量支付的,但起码要做一个值得他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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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还不下令让简仪和言堂回来。”楚纤不知道第几次抹眼泪,一遍一遍质问丈夫。
戚繁秦只有沉默,拍着妻子单薄的背脊,一遍一遍替她抹去泪水。直到电视里出现戚言堂和戚简仪的身影,他那番话说完,楚纤崩溃了一样哭出声来,扑进丈夫怀里泣不成声。人前她必须是个识大体,温婉端庄的国母,可人后她毕竟还是一个母亲,就算会为了一些事情做出妥协,但妥协还是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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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记录视频,如果我们能活着走出去,或者就算我们死了磁盘能够无恙留存,这将会是大地震中最珍贵的影像资料,所以除非我死了,摄影不会结束。”一个头发散乱脸上脏污的女人颤巍巍的说道,说完她便移出了镜头,颤抖的画面中露出一行人,拿着电筒缓慢的在乱石间穿行。
dv的红灯明灭,就像一只眼睛注视着什么。
咚——石头坠地沉闷的声音在黑暗中分外清晰,紧接着地面又开始震颤,黑夜里只有轮廓的山岩开始咆哮,夹杂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响起,只是十来个人瞬间乱成一团。
小队队长气急败坏的怒骂着以掩饰内心的惊惶:
“杀千刀的地龙,你以为这样就能吓死老子吗!”
“地裂开了,裂开了!阿雅站住!别动!”有人带着哭腔嘶声叫道。
“滚开!”男人惊惧的吼着,他看见上面一大块黑影滚下。
“啊——啊!”有人不堪忍受的捂住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几个小时还不够他学会对死亡麻木。
“你疯了吗,别管那个摄像机了!”有人叫骂。
“不,我不,不可以...”一个颤巍巍声音回道。
耳畔混沌成一片,似乎是雷响的轰鸣,又像是风卷石磙碾碎地表噗嚓的杂响,本该沉默安静的土地瞬息间变成海啸翻涌间的竹排,他们不知会被甩向何方,但心知肚明迎接他们的不会是柔软的水面,绝望不会停息,何况一秒也被绵延数倍,死亡死亡死亡........这个概念在脑海里无限清晰。
他们会死的!有人不堪忍受跪倒在地,掩着面发出模糊又清晰的哀泣....
“站起来,走!”戚言堂粗暴的拽起那个软在地上的人,大震已经过去,地面只剩缠绵的颤抖就像剧烈抽筋后的抽搐,他堪堪扯住哪个差点掉进裂缝里的女人,用空余的手拽起瘫倒在地的人。
那人涕泪纵横的脸茫然抬起,电筒明灭的白光打在戚言堂被灰尘染脏的脸上,透出几分狰狞,那人心头一怂,差点以为他是夺命的厉鬼,可“厉鬼”却暴喝着:
“用你的腿站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不走就是死!”
“可我们早晚会死的。”那人崩溃的嘶吼,每个人都在嘶吼,只有嘶吼的声音才能传到刚刚被剧烈山吼弄得耳鸣的耳朵——他才二十岁,加入救援队后第一次任务就是这个,不久前的热血褪去,他在大地歇斯底里的摇摆中深切的明白恐惧。
“我才二十岁,还有个女朋友在等我,我告诉她我一定会回去,还有我妈,我爸,我哥哥去年死了,你知道吗,他出了车祸,没有一个人帮他,所以我加入救援队,我觉得如果我这种人多了我哥当时就不会死了.....可,可如果我死了,我爸妈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也什么也没有了,我们都会死的!”他声嘶力竭的吼着,眼神狂乱。
“可你现在还活着!”戚言堂瞪着他,声如惊雷直直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那人神情一懵呆呆的看着他不知言语,戚言堂半跪下来拍着他的脸道:
“你现在还活着,还有人在等你,等你营救等你回去,你没有被埋着,没有受伤,还能喘气,所以你还能战斗。当你戴上那枚肩章的时候你就不是普通人了,你是个战士,不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会认输的战士,你现在一滴血没留,你留着这条命干什么!活人不做点活人的事情,难道活着就等死吗?你的父母兄弟,爱人朋友等着的就是一个活着等死的你吗?”他声色俱厉,那人瞬间被摄住了,张口结舌的被戚言堂一把拽起来,他站起来,见戚言堂又看过来,下意识闭眼等着他下一轮叱骂,可戚言堂却抱住了他,用力敲打着他的后背,沉声告诉他:
“我们和你们在一起,尽我们全力保护你们直到我们无能为力。”
那人哑口无言,鼻腔一瞬间被酸涩填满,戚言堂放开他,然后看着众人命令道:
“所有人不准靠近山壁也不准离开队伍!”
刚刚的震动过去,地面又多了几道纵横交错的裂口,大家的惊魂未定被戚言堂一番话镇住,本来是应该他们保护他们的,明明他们才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可现在却把一个平常人当成救命稻草,尽管那人平日里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戚言堂环视四周,他的夜视能力良好,看见前方的路勉强能走,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到空旷的地方。
戚简仪蹒跚着走过来,他们都穿着简单的便衫,此时已经脏破不堪,他抓住戚言堂的胳膊,低喘着:
“上面随时有石头掉下来,地面也随时会裂开...”咬着牙咒骂一声,觉得当时信誓旦旦对古离阙的保证真是牵强到几点,却抬起脸笑了一声:
“不过你刚刚的话真是帅极了,倒让我觉得情况没那么糟了,下次国民选举真该让你上去演讲。”
戚言堂大力拍着他的肩背,扯出笑道:
“只要活着出去别说在国民前演讲,就是叫我跳大神我也干。”然后面向众人:
“现在大家排成一排,然后报数,单数的注意上方,双数的注意脚下,我走第一个,拿好装备跟紧些别掉队。”
慌乱间听见他有条不紊的声音,大家下意识照做,戚简仪挑着眉,然后走向队伍末尾,戚言堂一把拉住他,目光严厉瞪他:跟我后面!
戚简仪摇摇头,微笑:
“我垫后。”那个位置他回援不及,戚言堂抓着他的手更紧了。
戚简仪拍了拍他的手,声音不重,却不容置疑:
“我殿后。”他抖了抖身上的装备,眼神坚定,戚言堂缓缓松了手,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承诺除了好听,更多时候却是沉重的。
“别怕,我在你背后。”戚简仪拍了拍身前一个女孩的背,轻声安慰着。
女孩咬着牙用力点头,黑暗仍旧张牙舞爪,众人心里却渐渐坚定了下来。
天亮的时候众人几乎感激涕零,可却在看清周遭情况的时候心沉到了谷底,戚言堂领着众人踏入震区,偏头问:
“联系到接应的部队了吗?”
通信员点头。
这就好......救援工作按计划展开。
救援人员焦急的寻找生命的踪迹,第一个人从瓦砾里被拉出来,那是个花季的女孩子,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微微一松,戚言堂撑着石头,见到那个少女起伏的胸口,一股些微酸软的感动浮上来,他叹了口气,看着众人在阴影里一点一点揭开她眼罩,那双茫然的眼睛充斥着血丝,数不尽的惊惶和泪水,她呜咽着,戚言堂心头发沉,领着戚简仪和几个人走向别的地方。
“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他们和我们一起来的,国家不会放弃琬县的。”医疗队的女人柔声安慰着,指了指已经走远的戚言堂兄弟,脸上的微笑都带着柔光,奇异的安抚了女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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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大地震终于停止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南方大地发生了十七场7级以上的大地震,死亡死亡死亡,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只有死亡。
救援工作仍旧艰难,可却一刻不曾停止,全国各地不断增派的救援人员清泉一样流向坍塌的的废墟,不管怎么样的死亡,生命总会胜利,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笃信。
戚言堂小队一行总共十二人,三女九男,其中除了一个不慎牺牲于滚落的山石,其余人都圆满的完成救援任务。地震停止后三个小时内,救援渐渐进入正轨,走运的戚家兄弟正要准备回首都,两人都没受什么大伤,除了戚简仪折了一只胳膊。
他病怏怏的躺在飞机上,吆喝着他弟弟给他倒咖啡。
戚言堂眼刀子一扫,啪的合起书哼道:
“跟你千叮咛万嘱咐不准靠近头上有遮蔽物的地方,刚说完你就往枪口上撞,现在吊着手好玩么?还有...咖啡是刺激性饮料,不能喝。”说完,他悠然摊开书本,一点没有理会他的哀嚎。
戚简仪眼角抽搐着,他是他哥啊,这训儿子的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盯了他半天,戚言堂无动于衷,戚简仪小声哼哼道:
“我要告诉小离阙你欺负伤患。”
戚言堂瞄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
“随意,不过我不觉得他会站在你那边。”刚刚上飞机前跟他通过电话,古离阙声音还好让他放心不少,这才有心情跟戚简仪磨叽一阵。
戚简仪牙酸的咧咧嘴,然后看着机窗外的云海,叹了口气:
“死了很多人。”可以想象接下去的乱局。
“可我们总会挺过去。”戚言堂头也不抬,语气平静。
古离阙挂了电话,忍不住裂开嘴,琢磨着是不是要叫化妆师给自己铺点粉让脸色看起来别那么糟糕,他霍的站起来,拍了拍文彬,朗笑一声道:
“走,咱去机场接他们。”
那个‘们’一定是捎带的,文彬翻着白眼想到。不过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卸下了,不知道如果戚言堂真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古离阙会怎么样。
看着嘴角不住上扬的古离阙,文彬不自觉也微微勾起嘴角,然后认命的给他拿了外套和伪装的装扮,拉开门的时候两人却不约而同愣住了。
“古离阙先生吗,有人告你诈骗商业秘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穿着西服一副文质彬彬的男人堵在门口,声音冷硬稍显不近人情,像是等了很久。
古离阙倏地瞪圆了眼: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