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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桑茉荛总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还是怎样,自从她做过那场春梦之后,白沉好像就一直在躲着她。
尤其再加上向阳倾那天走后,更是与她生分起来,
白沉以前看自己的眼神是清澈的,可是现在他看自己,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包含着一点点的忧伤。
从她确定自己喜欢白沉那晚开始,她便每日都陷入忧愁中,当初没有喜欢人的时候,总觉得天下没有拿不下的男人,不过就是一缠二闹三宠爱,多耍点手段总会上钩的。
可是如今喜欢白沉了,她反倒觉得自己胆子变小,她想捅破自己的心思,可是白沉一躲再躲的态度,让她畏怯,她害怕直接说出来,会吓到白沉,更害怕白沉因此而厌恶她。
她空桑茉荛一向利索,不会去委屈于人,也不喜欢强求。
喜欢,她便轰轰烈烈去爱,不喜欢,她也能干净利落放手。
这一次,她却生出拖泥带水的想法,表露与不表露时常在脑海冲撞,最终迟迟没有说出口。
药师炼制的新药确实帮白沉体内毒素压制住了一段时间。
可是,同样的方法用多了之后,白沉体内的毒素产生了耐药性。
他的情况一日重似一日,药师取了他的血,终于在翻阅无数古籍和不断用药试错后查出根由。
“找到了,我找到救你的法子了。”那天药师欣喜若狂。
白沉的目光产生希冀:“你说!”
药师抱着一本医书,激动喊道:“是曼陀罗!你是半魔,用你的鲜血滋养长大的曼陀罗可以救你!”
白沉的心却跌入谷底,曼陀罗生长的地方,可是在沉渊魔界,沉渊乃魔界中地,魔界一向与青玄宫不合,若想去取曼陀罗,也就意味着必须闯入魔界中地。
“你知道曼陀罗代表什么吗?”白沉轻轻问。
药师仿佛烈火被冷水瞬间浇灭,他高兴的情绪瞬间压抑下来,白沉的思虑也闯入他脑海里。
沉渊魔界怎么闯?那可是中地,等于要去偷东西,必须得去主人的手中抢一样,难道要他去挑起一场人魔之战,他不过一个残命,何苦如此造成一些无谓的牺牲。
白沉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算了吧。”
药师不甘心道:“我们告诉宫主,也许宫主有办法。”
白沉已然认命,渐冷的空间在他周身形成薄薄的雾气:“青玄宫当初与魔王结下那么大的梁子,他岂会救我!若师父知道,只怕会为了求他不惜一命换一命,难道你要让师尊为我死吗?”
药师无话可说,白沉说得一点没错,魔王与师尊并不对付,若真知道,只怕真要一命换一命。
药师心疼道:“那你...”
白沉露出雪后初霁般的笑,轻描淡写道:“我不重要。”
药师愧疚看着白沉,心疼又无奈。
自己自幼习医,十岁便出师名访天下,被世人尊为医痴,当初青玄宫连下十封拜帖才将他请来,为什么如今却连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什么医者,他第一觉得自己不配做医者。
药师张口似鼓励自己又似鼓励白沉道:“没事,没事,我还能再找其他的办法!”
白鸢花毒有多厉害白沉是知道的,能找到这一个方法已经费经药师大半精力,先不说有没有其他解毒的方法,就算有,只怕自己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好,那就有劳了!”白沉报以一笑。
今年,秋日的冷风来的特别早,大风呼啸簌簌地刮在脸上,让人生疼。
白沉一直在努力配合药师压制毒素,药师也一直在寻求一种除了曼陀罗还能解毒的法子,可是上天好像就是容不下白沉一般,他们越努力却越无力。
“咳咳咳、咳咳咳...”
白沉照常让药师施针压制毒素,因为窗外吹进来的冷风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药师将银针拔出,针的末端瞬间变黑。
白沉看了眼,已经习以为常:“毒素是不是渗入得更厉害了?”
药师近乎崩溃道:“我明明已经用了很多方法,为什么始终控制不住。”
白沉耐心宽慰他:“没事,慢慢来,不急。”
药师道:“怎么不急,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了。”
白沉没有回话,转而道:“再给我一些提精神的药吧,我现在这个状态出去,他们会发现。”
白沉被毒素折磨越来越憔悴,每天都靠药师给的强撑精神的药养着才没被外人发现病态,只是他最近发现那提精神的药疗效变得越来越短,他使用也越来越频繁。
药师道:“你以为那药是什么好东西,都这样了,你还想瞒着吗?”
白沉苦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药师道:“瞒得住吗?”
白沉面色洁白而单薄,努力绽放出一个雾色的笑容:“能少难过一天也好。我,没关系的。”
一晃又过了三个月。
药师替白沉施针,毒素越来越深,他甚至都不想再跟白沉交流。
白沉眼神沉静,视线渐渐落在那一根根扎在他身上的银针上,盯着看了良久才慢慢开口道:“跟我说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药师没有回话,他这样的情况,恐怕只有一个月时间了。
白沉看着他的神情,猜到一切,他道:“我知道了。”
此时已经到了深冬季节,窗外下着厚重的雪,白沉看着那茫茫一片,幽幽道:“是时候该让茉荛回去了。”
药师冷不丁道:“你连梦都做了,还想把人家赶走?”
白沉古怪看向药师:“什么梦?”
“春梦!”
白沉脸色一惊,不明白药师为什么会知道他做过与茉荛的春梦。
病弱惨白的脸渗出微红的颜色,抿着唇没有说话,神情羞怯又悲恨。
药师沉声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白沉依旧没有说话,他不敢说喜欢,现在的他,这样的他,没有资格。
药师直勾勾盯着他,见他始终不肯回答,也只好作罢,又道:“不想让她担心,就对她狠一点,我会尽量帮你瞒着,但是到底能不能让她回去始终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