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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也想伤我?”
“阙无殇,我会将他们全部杀死,再来撬开你的口,将你心中藏着的那点秘密一一据为己有。”
公孙芦恼怒于殷水流的蛊惑人心,口中发出响彻行云的怒吼。
仿若雷霆乍响,双方还未正式短兵相交,为这一声所伤的黑衣卫便不下于五人,他们距离公孙芦最近,口鼻齐齐有血渗出。
“封闭听力,勿要再被这邪人的声音侵耳。”
基涉见状大喝。
采薇唯恐昏迷当中的公孙吉为这声音所害,纵使殷水流早先便为公孙吉封闭了耳力,她仍然放心不下,忙将地脉之力透手而出,结出一层灰蒙蒙的护罩遮住公孙吉的双耳。
“少君。”
花姬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进是退。采薇只能暂时舍弃死战之心,带着女蔷护着她与公孙吉退往角落。
女蔷立于原地一言不发,毅然决然的拔剑。
“小心。”
旁边传来殷水流的温言细语,那几乎与公子无殇没有什么差别的声音,让女蔷眼中再度泛起泪光。
她强忍着没有偏过螓首。
晁仿于此时尽出本事,再无半点隐藏。
夏修之人在入修世界的烈日之中淬炼己身,身体机能在种种难以忍受的磨砺中不断撕裂重组,无一不铸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的资本。
晁仿双臂的肌肉如藤蔓缠绕一般偾张而起。
瞬间便粗实了两倍有余。
他的拳头再无半点人色,便连五指也消失在厚实的层层凸起中,山岩的粗粝,尖石的锋利,使他的拳头外人的眼中看来就如一重真正的山。
“杀。”
晁仿口中厉喝。
拳头为前山,足下为中山,秋藏之源为后山,这便是崋毛真正的《三重山》,与方才他与基涉交手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毛巢的《六重山》,又或是国君的《九重山》,我还惧你几分。”
公孙芦的血手如同恶魔之爪一般张开。
方一出手便腥风四溢。
此次他没有使出虚空之术的法门,血爪在月华中如网洒下,当头罩住晁仿一往无前的《三重山》之拳。
晁仿没作半步退让,天脉之力在拳尖滋滋作响,一重接着一重的三山之力发出轰隆隆的山崩异响。
公孙芦的血爪微微一颤。
晁仿见状大喜,欺他为《三重山》所遏,刚要乘势追击,公孙芦的血爪忽然在原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如爪似拳的血影,刚刚显形而出便猛然在晁仿的拳尖炸裂。
晁仿转瞬色变。
难以抵挡的爆裂之力中竟蕴含有一半他的《三重山》。
他无坚不摧的拳头褪去几分山岩之色,显露出里面的人手之状,仅仅只是与公孙芦交手一合,晁仿便再度负伤而退。
一名晁氏门客慌忙扶住他的后背。
砰。
透体而出的邪力如同江河之水滚滚涌至,这名护主的门客刚刚发出一声骇呼,健硕的身体便给震飞到三丈之外的假山之中。
他面色难看的支起一半身躯,便口角溢血的倒地不起。
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群乌合之众,阙无殇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
“要将你们所有人都变成我神通之术的祭品,何须我使诈与你们拖延时间。”
公孙芦猖狂大笑两声,在满面不屑里往前踏出两步。
月华敛去,血手带起重重血影,仿若从九幽之地而来的声声凄厉,犹如真实之音从他的攻势中发出传遍全院。
他的目标正是拳头还在微微颤抖的晁仿。
“晁大夫小心。”
基涉手中的利剑寒芒大作,以天脉之力凝于剑尖,笔直的剑身霎时左右摇晃,抖出让人目不暇接的剑花。
朵朵森寒,直取公孙芦的软肋要害。
公孙芦半眼也不多去看。
为邪力所侵还未完全恢复的犟由将他的戟尖从左侧刺来。
“杀。”
黑衣卫们声声无畏齐喝。
公子无殇调教有度的黑衣卫配合娴熟,他们的兵刃尽数为剑,所习的法门都为《背水》。或是两两之剑以《背水》法门合力并作一处,或是三四人分工明确的彼此掩护以成合击之势。
人数虽多,却无多少重叠混乱。
唯一的例外是女蔷。
她默不作声地闪身而至,森寒的剑尖却仅能从两个黑衣卫的夹缝中刺入。
商殷世界的轻功身法并不足以支撑他们这些春修跃地而起,在公孙芦如此压迫性十足的两丈之高面前,他们的要害选择之处,除了基涉剑花锁定的裆部,大多数人或是选腰腹或是选腿股。
公孙芦不作半点闪避,叮叮叮的刺中声音连响。
他的两丈身躯仅仅只是微微摇晃。
血爪逼至晁仿眼前。
护主的晁氏食客纷纷挥拳出刃,凌厉劲风与腥浓血气相撞。
周身一寸的空间尽数为公孙芦的法门血手锁住,晁仿避无可避之际,怡然不惧地以他的《三重山》再度挥拳轰鸣击去。
五指暴涨的血爪带着人眼可见的残影收拢。
所有力道都被裹在其中。
爪成拳。
响彻全院的爆破声里,一团血雾弥漫,公孙芦的血手依然完好无损的在数丈之外的空中,他以法门所结的诡异血拳炸裂,再次将晁仿重创到一丈开外。
“不好。”
剑尖涌来一阵难以抵挡的邪力,基涉刚要撤剑而回,眼前忽然为血雾所遮,仿若是被淹没在浪潮里,他手中的利剑险些脱手而出,连连后退十余步,方能将公孙芦的邪力御到足下。
不论是天脉修为的基涉,还是地脉修为的犟由,又或是人脉修为的女蔷。
无人能在公孙芦的身体上刺出一个窟窿。
围攻之势转瞬土崩瓦解。
基涉能稳住身体不倒便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本就负伤不支的犟由最为狼狈,短戟坠地便也罢了,为公孙芦的邪力震退半丈便下盘不稳的仰面倒地,连连滚了几滚,直至撞到院中堆砌的山石。
“早便与你们说了,春修之法已为昊天所弃,任由你们攻身又如何?”
“连我的躯体罩门都刺不破。”
“一群废人……”
公孙芦傲然全场的狂傲愈发张扬,猩红双瞳轻蔑地扫视一圈公子无殇的所有门下春修。
女蔷的修为最低,方才所受的反弹之伤最重。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纵使握剑的右手都已经有些不稳,仍然不言不语地再次向着公孙芦的两丈身躯刺杀而去。
“为主君战死为每一个阙氏门人的荣耀。”
基涉半道将她拦住,岂能让一个女侍来充当商姓阙氏的领头门面。
他的高冠歪在了一旁,披头散发地挥剑。
“荣耀!”
黑衣卫们纷纷举剑响应,无一人在面对着如此可怕的敌人时露出半点怯意。
“让我死。”
女葵低声说道。
基涉微微愕然,大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松开她的手腕举剑而走。
在他的那抹剑芒里,对公孙芦的第二轮围攻开始。
“找死!”
公孙芦勃然大怒。
◇
“此人敏感易怒,又好面子又爱吹嘘,往日受困于地脉之境,并非仅仅只是因为武道天资有限,他的胸襟眼光皆差人一等,便是身怀如此诡异邪术,也是不能成事之辈。”
位于围攻之外的殷水流蓄势待发。
他手中所握的所有碎石,已被他的少阴之力完全灌入其中。
“以他的狷狂性子,倘若当真完全视我们于无物,当以一具具的黑衣卫尸体,为他铺平由近而远的杀戮之路。他方才却舍近追远,目标之中只有晁仿一人,显然他的血手邪术并不足以支撑他过多的频频消耗。”
公孙芦先前倒是懂得一些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放任其他人全部不予理会,首要的击杀目标便是对他威胁最大的晁仿。
现在他在干嘛?
仅仅只是基涉带着黑衣卫无畏无惧地二轮围攻,便让仿若俯视蝼蚁的公孙芦怒火滔天,暂时舍弃了再给他多攻几轮便会完全不支的晁仿。
如此易为负面情绪所干扰的心性修为。
实在是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