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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律轻咳了一声，听到动静的姜桃也转过了身看向这边，同时伴随的还有朱唯疑惑的目光。
而程听文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这个距离，只不过原本环抱在胸前的手伸向了迟珠歆身后。
迟珠歆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热，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却仍是故作镇定说道：“你就是这样当大夫的？”
程听文嘴角微微上扬，拿起先前就摆在了桌上的一把小刀，说道：“在下可有诊断错误？”
“并未。”迟珠歆如实回答道。
“那朱姑娘何出此言？”程听文看了眼手上的小刀问道。
迟珠歆看着那明晃晃的刀身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只能在心里暗暗骂道：真是个没皮没脸的登徒子！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程听文要为迟珠歆刮去烂肉，还要清理伤口里的沙石，这个过程对于迟珠歆来说简直就是凌迟。
姜桃看着迟珠歆受苦的模样，心疼得恨不得被打晕的人是自己。
这煎熬的过程好不容易结束，上药时又险些将迟珠歆疼得背过气去，她咬牙切齿道：“你故意的吧？”
程听文一边包扎一边无奈道：“我真的没这么卑鄙。”
迟珠歆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心想：这小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怎么就学医了？到底是多想不开，还是父母逼的？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迟珠歆想起自己醒来时那片抛尸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最近村里可有人失踪？”
朱律想了想，回答道：“好像隔壁王婶家的表侄女前阵子不见了，还是在家里突然消失不见的。”
朱律这么一说，姜桃也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不止，前儿个我去买菜时，听到村口李大婶家的闺女也不见了，也不知道找回来没有，那孩子也快及笄了。”
快及笄？女子订婚了十五而笄，未订婚者二十而笄。也就是说那姑娘跟她差不多大小，或比她大个三四五岁。
且失踪的都是女孩子，又都是在这段时间里不见的，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想到那片尸地，迟珠歆心里一阵寒意，那些姑娘们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程听文也听出事情不对，问道：“就没有人去找过？”
姜桃叹了口气道：“这失踪的都是女儿家，就算找回来了，名誉也会受损，已经说了人家的还好，没说人家的姑娘有谁家敢要了去？”
迟珠歆在心里对这番话翻了个白眼，封建思想害人不浅。
这男尊女卑文化糟粕，放在哪都显得多余无用。
迟珠歆气愤道：“就因为是姑娘家，那便白白便宜了歹人不成？她们这样可有想过那些已经遇害的姑娘？为何接连失踪了这么多人，官府都不曾派人来查查？难道是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受害者出现吗？”
朱律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姜桃却说道：“你是如何得知那些姑娘已经遇害？莫非跟你遇到的是同一伙人？”
程听文看了一眼朱律，望着迟珠歆说道：“当真如此？”
迟珠歆咬牙切齿道：“当前我还无法确定，但我定会揪出凶手，还她们一个公道！”
既然村民和官府无所作为，那她便自己查，总不能让那十几个妙龄少女枉死，加上原主的新仇旧恨，她一并给歹徒好好算清。
次日一早迟珠歆便起了身，换了身深色的棉布衣，从杂物间翻箱倒柜找出了把短刀挂在腰间，姜桃早起烙好了饼，迟珠歆随意啃了两口便出了门。
出门前姜桃叮咛万嘱咐过，切不可单独行动，迟珠歆也再三保证过不会独自前往，只是这一时半会间她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有一人或许可以，但是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迟珠歆在林子前踌躇，来回踱步，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进去，忽然肩上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迟珠歆下意识一掌向后劈去，还不等自己反应过来，手腕却被人抓住。
程听文握着迟珠歆纤细的手腕，说道：“朱姑娘好身手。”
程听文会出现在这里对于迟珠歆来说一点也不奇怪，昨日她说自己要来查案时，迟珠歆就觉得程听文对此事颇感兴趣，所以特地在这林子前等他，想不到程听文果然如她所想，真的跟来了。
迟珠歆笑道：“程大夫跟来作甚？莫不是此案跟程大夫有关，所以想来杀我灭口？”
她自然是知道程听文并非凶手，若程听文是凶手，自己怎么可能有命看到今早的太阳，早就被他昨日的一捧药粉送上了西天。
程听文不答反问道：“朱姑娘这么急着将罪名扣在程某头上，莫不是对于此案也束手无策，昨日的话只是说来逞强？”
听完，迟珠歆白了他一眼，挣脱开自己的手后头也不回的往林子里走去。
程听文皱着眉低声道：“嘶，就没见过这么豪横的女人。”
昨日并未下雨，迟珠歆顺着自己走出这林子时留下的脚印往前走着，早晨的湿气使得林子更加诡异了起来。
离开时许是心急没发现，这一路上都有着不少动物尸骸，猫狗家禽具有。
迟珠歆脸色一白，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程听文倒是冷静得多，只是蹲下粗略的看了一眼，便道：“这些猫狗生前都受过不同程度的虐待，有的被树枝穿肠破肚，石块砸破脑袋，有的眼珠子被挖走了，家禽多数为掐死和折断脖子，显然是人为。”
迟珠歆觉得此人来的太对了，在科技和技术都较于落后的情况下，他还能在最短时间内得出简易的尸检报告，已经很不错了。
若是此人可以收为己用，那么将来定能助她的事业一臂之力。
迟珠歆压下强烈的不适感，说道：“通常虐待动物的人，一定也伴随着其他的暴力行为，或已经发作，或即将发作，而虐待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能还手的动物，只是个开始。”
程听文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或许跟那十几人失踪有关。”迟珠歆补充道。
说话间，迟珠歆的眼神忽然凌冽的起来。
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站在树下，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而眼中透露的尽是杀气。
程听文顺着迟珠歆的目光望去，待看清那名男子后，眸子微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