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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天晚上,小奉天在炕上睡去。他双眼一闭,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里,明媚而又耀眼的阳光照射在童年时的大地上,山野里开满了缤纷的鲜花。一群燕子在头顶飞过,小奉天光着自己的小脚丫,开心的在溪水里奔跑着。小奉天露出了天真而愉快的笑容,和照耀在他脸上的阳光一样灿烂。
不远处,阿凤(下面开始简称凤妈妈)在一旁河边的石头上洗衣服,还时不时的擦一擦额头上的汗。凤妈妈看到了小奉天,也向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是那样的亲切。
小奉天又跑到河中央去,那河里真的是什么都有。泥鳅、小鲫鱼、甚至还有鲶鱼。小奉天最喜欢这些小生命了,那种童年对生命的好奇,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趋势他去抓那些在水中漂游的小生物们。
那个时候的河水真的很清澈,没有太多的垃圾。小鱼儿在水里游荡,就像是飘在空中漂浮一样。
“小奉天,别上死水潭里玩哦,那里头有蚂蟥儿和水蛇。让那些玩意咬到就不好了。”
“知道了,妈。我不会去那里玩的。”
“还有,千万别上水深的地方玩哦。”
“好的,我知道了,妈妈。”
说完,懂事的小奉天就上水比较浅的河沿边上去玩耍了,河沿边上水草丰茂,里面有很多的泥鳅,泥鳅一般都会藏在水草根部的砂土里,有的时候,只要把水草连根拔出就会跑出很多的泥鳅,让人应接不暇,但是泥鳅在水里游的很快,它们动作迅速,不一会,就会钻到别的水草里。
那个时候的小奉天,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没有发展完全,有的动作做得还不能像成年人那样精准。他不断的来回低下自己的小脑袋,在河里寻找目标。他看到有一颗大大的水草后,感觉下面一定会有很多的泥鳅。但是那个年岁的小奉天对未知的事物还比较胆小,心里想:“万一要是底下不是泥鳅该怎么办,会不会有蚂蟥和水蛇呢?”
小奉天心里头犹豫着,孩子一般都会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但又会有些害怕。但是最后,好奇的心还是战胜了那颗害怕的心。
小奉天慢慢的拔下了一根水草,一大群泥鳅开始不断的从水草根部迅速的游了出来。小奉天看到那群黑色的东西游了出来之后,他的表情先是一阵惊恐,但是马上就变成了愉悦的笑容。
小奉天心想:“这根水草底下的泥鳅还是真厚呀!一下子竟然能游出了这么多。”
小奉天刚想伸出双手向水里扑去,忽然听到一个很熟悉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阿凤,小奉天!阿凤,小奉天……”
起初小奉天还没有当回事,还在继续的抓泥鳅。
“小奉天,还记得我么,小奉天。”
小奉天抬起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什么人也没有。眨了眨眼睛,就又投入到抓泥鳅的快乐当中。
“奉天,小奉天。”
小奉天越听越奇怪,于是他就又抬起头左右张望,还是发现什么人都没有。小奉天有点害怕。
不一会,史臣娘(下面简称奉天奶奶)向小奉天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用麻袋布制成的渔网。
小奉天又好像听到了什么,“娘!娘!我是史臣呀,端木史臣呀,你快看看我,我在这里!”
小奉天心里头一惊,马上又抬起头左右张望,还是没有看到人。
于是小奉天又对向他走来的奶奶说道:“奶奶,你有没有听到好像有人在叫我们呀?”
奉天奶奶说道:“傻孩子,不许胡说!现在就只有我、你还有你妈,这哪里能听到有人在叫我们?”
小奉天说道:“不是的,奶奶!我真的听见了,那声音真的好熟悉。好像是爸爸。”
奉天奶奶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嘿!小孩子竟瞎说什么胡话,那里有什么声音?”
“我真的听见了!是真的!”
奉天奶奶看了看小奉天,把手里的渔网递给他说道:“呐!这是你爷爷给你做的渔网,你拿着它好好玩吧,多抓几条小鱼,等回去给你做鱼酱吃。”
小奉天一听要给他做鱼酱吃,兴奋头马上就上来了,赶紧接过渔网,对奶奶说道:“谢谢奶奶,我一定多抓些鱼!哈哈~”
“嗯嗯~去吧,去吧。”
奉天奶奶送给小奉天渔网之后,转过头就对洗衣服的凤妈妈指手画脚起来。
“我说,阿凤呀!你是不是和孩子说什么了?怎么孩子现在竟说胡话呢?”
本来就不爱说话的凤妈妈,对奉天奶奶低着头,就像奴婢对主人一样,她本来就是端木家买来的童养媳,对奉天奶奶从小到大的责骂已经习惯了。虽然新中国已经成立,但是有些人思想上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没有变。有的人却已经暗暗接受了这种思想。
凤妈妈依旧没有说什么话。
奉天奶奶就又接着呵斥的对凤妈妈说道:“跟你说!一会洗完衣服,要好好给我的大孙子做鱼酱吃。”
凤妈妈还是没说什么话,只是点了点头。说完,奉天奶奶就转过头回去了。
现在就又剩下凤妈妈和小奉天了。
小奉天拿着渔网一直沿着河沿摸索着。不久后,他就捞上来一渔网的泥鳅和小鲫鱼。忽然间,小奉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奇妙。那种感觉好温馨,那感觉似乎在哪里感受过,好像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小奉天不断的回忆这种感觉,那究竟是在哪里感受到的呢?
他忽然间想到!那好像是有一次,父亲回来把他抱在怀里的感。那种感觉是父亲给他削苹果时的温馨,那是父爱的感觉。
小奉天真的很渴望那种感觉,他感到那种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就好像有什么向他走来……
小奉天真的好渴望那种感觉呀!
他放下渔网,慢慢的向那种感觉扑去。小小的双脚溅起了水花。声音“扑通~扑通~”的。
跑到了河水中央,小奉天发现那种感觉竟然不见了。
小奉天感觉很奇妙,于是他又一次摇晃起自己的小脑袋,左右的寻找着。忽然间,小奉天的目光停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那人好像穿着土黄色的军装。他离小奉天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小奉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去看,居然发现那人竟然不见了!
小奉天的自觉告诉他,那是他的父亲———“端木史臣”!
小奉天赶忙喊道:“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慢慢的,小奉天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凤妈妈站在了他身边,因为凤妈妈和小奉天住在一个屋子里。小奉天说梦话的声音太大了,已经把凤妈妈惊醒。
“怎么了?小奉天,想爸爸了么?”
小奉天点了点头,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用一个童真的声音说道:“妈妈,你说我爸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凤妈妈没有说话,而是把小奉天搂在怀里。说道:“没事儿,小奉天没了爸爸还有妈妈。”
“妈妈,我想爸爸了。”
凤妈妈把手抚摸着小奉天的后脑勺,说道:“没事儿,小奉天要是想爸爸了。我就给小奉天看爸爸的照片,爸爸可威风了,听和爸爸在一起过的叔叔说过,爸爸还打下过美国人的飞机呢。”
小奉天也像是安慰凤妈妈一样,懂事的说道:“这么厉害呀,哈哈~爸爸可是真威风!爸爸最牛了!爸爸最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