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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回到了三五四团以后,没过几天就开始了战前动员。看来是真的是要去朝鲜了,真的又要打仗了。
三五四团全体官兵集结站在驻地操场,面对党旗和军旗开始了庄严隆重的誓师大会。史臣站在人群里,和三五四团全体战友举起右臂握紧拳头一起向党旗和军旗宣誓:
“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为了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残暴侵略,援助朝鲜兄弟民族的解放斗争,保卫中国人民、朝鲜人民和亚洲人民的利益,我们志愿开赴朝鲜战场,与朝鲜人民并肩作战,为消灭共同的敌人,争取共同的胜利而奋斗!我们誓以英勇顽强的战斗意志,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上级指到哪里打到哪里,决不畏惧,决不动摇,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克服一切艰苦困难,发扬革命的英雄主义,在战斗中创建奇功。我们要尊重朝鲜人民领袖的领导,学习朝鲜人民军英勇善战的战斗作风,尊重朝鲜人民的风俗习惯,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和朝鲜人民,朝鲜军队团结一致,将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军队全部、干净、彻底消灭……”
庄严的誓词还在脑海中回荡,三五四团战士们慷慨激昂,都感到肩负的使命艰巨、神圣而光荣。
誓师大会结束后,史臣和战友们成队列迈着雄壮而匆急的步伐,穿越安东市区,直奔鸭绿江桥。天上乌云密布,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往日繁华的市区几乎空寂无人,宽阔的斯大林大街更显得静悄悄的。沿街的玻璃窗上都贴上了米字形的防震纸条,更增添了几分临战的氛围。
他们秘密出征,偃旗息鼓,安东市民大多都未发觉,没有人出来送行,只有路面的积水和孤寂的灯影,辉映着热血男儿威武雄壮的身影。登上大桥,四排并进,匆急的脚步踏得桥面通通作响。战士们沸腾的心脏,随着足踏桥板的响声在怦怦跳动,大桥的中间,两国哨兵并肩守卫着一条宽约二十厘米的白线,这就是庄严的国境!
在举足跨越这一道白线时,人们的心境更是难以形容,史臣和战友们都情不自禁地回头望一眼这即将离别的祖国江城。
三五四团作为一一八师的前卫团,他们跨过江桥到达对岸新义州时天还没有黑,看到新义州当时还没遭到严重破坏,还有些群众自动组织起来欢迎中国军队入朝参战。少先队员们高举手臂,行着郑重的队礼;青年人热烈地振臂高呼:“??!??!(万岁!万岁!)”;老人们深深地弯着腰,向行进中的部队鞠躬致敬。没有什么仪式,真挚的情感却息息相通着。
渐渐的夜暗垂临,秀丽河山都隐入一片漆黑和无边的寂静。只有天上敌人夜航的侦察飞机不时地在头上轰鸣,还不断抛掷一串串镁光弹,那闪光十分耀眼,仿佛就像太阳把大地照亮,嘭嘭作响,进行空中摄影。
部队走出新义州市区,山野和乡村显得空旷和冷清,只有偶尔传来几声惊恐的犬吠,听不到别的声音,也看不到一点光亮。可是只要史臣回头一望,便见隔岸灯火辉煌,浩如繁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显得祥和而宁静。原来部队过了鸭绿江,一直沿江而上。滔滔的江水映照和拉长了灯火的投影,远远望去那通明的灯火,就像祖国母亲温柔的目光慈祥地注视着英雄儿女,壮别出征。
史臣和战士们不时回头张望,激荡的胸怀,萦绕着依依惜别的深情!“再见了!祖国!为了保卫您的安宁,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流血牺牲也毫无畏惧。不战胜敌人,绝不回来见您!”对于像史臣这样的许多志愿军战士来说,或许这就是最后的离别,“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心里怎能不激动,史臣眼里也禁不住热泪晶莹。
“再见了故乡!”
夜雨不知不觉地停息下来,月亮在云朵里露出面孔,向大地洒下清冷的光,空旷的山野更显得宁静。
干部战士们加快了脚步,急速行进。部队像一条黑色的长龙,在朝鲜北部的崇山峻岭中穿行延伸。
拂晓,到达古城老义州,透过迷茫的晨雾,只见漫山遍野都是惶恐不安的人群。有的顶着包袱,有的背着孩子,有的牵着黄牛,有的赶着架子车,在寻找避难的场所,掩埋贵重的物品。然而整个朝鲜都受到战火的洗礼,这里已经是最后的一线国土,还能上哪里去寻找安全的处所呢?!
看此情此景,机枪班的财栋和史臣说道:“班长,你看看朝鲜的老百姓,可是真惨呀。”
史臣回应说道:“对呀,所以我们要尽快投入战斗,打退敌人的进攻,为朝鲜父老乡亲,保住一块立命安身的土地。给朝鲜人民留下一块可以插国旗的地方。”
大家心情激奋,不顾辛劳,昼伏夜行,连日行军。
一路上不时碰到三五成群,满面尘土,突破重围,北上归来的人民军战士。见到志愿军向前开进,他们进欢呼雀跃,鸣枪欢迎。还有些女护士搀扶着伤员向后撤退,步履艰难疲惫凄惨,看到我军向前开进,也立刻精神振奋,迈着整齐的步伐,唱起雄壮的歌曲。
三五四团连夜行军,快速前进。敌机的空袭,越来越频繁猖獗。迎面撤退下来的人民军更显得紧张而疲惫。“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处处都使人感到战争临近的压抑、沉闷的氛围。
“轰!轰!”
“听到炮声了吧?”史臣听到炮声后说了一句,然后郭林说,“炮响四十里,熙川方向,敌人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郭林,一会怎么办?”史臣办开玩笑的说。
郭林也笑着说:“直接干他一枪梭子!”
三五四团接到上级命令:
前卫三五四团暂不过温井,在温井以北的丰下洞和富兴洞地区严阵以待,隐蔽休息。要占据有利地形,构筑简便工事,准备战斗,阻敌北犯。主力集结于两水洞和北镇地区,视情况进入战斗。如果敌人不来,明晚再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