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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发现府上静悄悄的,余音这才想起今日的特殊来。
三月初三,是一个十分古怪的日子,既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什么忌日,但据她这些年观察每到这一天娘亲与舅舅都会格外的沉默。
她追问了许多次,两人都是闭口不提,只让她自己玩儿去。
果然,娘亲又遣退了下人,一个人倚在明月湖的撷芳亭上。
右手垂在栏杆外,随意的撒着鱼食,右肘搁在栏杆上借力撑着下巴,双目无神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亭上四周洒金色的月色纱幔在清风吹拂下轻轻舞动,光华闪亮,与黄昏下橙金色的湖面相得益彰。
“娘亲,起风了,小心着凉。”
这个日子里娘亲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余音只好让立春取了春日所用的锦绣斗篷,接过之后独自上了撷芳亭给娘亲披上。
感受到肩上的重量以及温软的话语,安和转过了头看着余音微微一笑,笑过后脸上只剩下怅惘和悲苦的神色。
余音担忧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安和轻叹一声拉过了余音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
“音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余音看得出此话并非是问询的意思,便静静的等待着后面的话语。
“娘亲父皇的忌日以及惠和太后的生辰。”
“惠和太后?那不是外祖母吗?”
余音不解,为何娘亲要直呼称谓而不是唤母后。
余音觉得更奇怪的是,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听她提起过外祖的事情,不小心提及都是寥寥几句带过。
安和敛下眸子,嗤笑一声,反驳道:“她……不是你外祖母……”
想极力否认这个事实,可这就是事实,说出的话便失了力道,轻飘飘的,里边隐含的怨恨和苦闷余音分辩得一清二楚。
余音脑子越发糊涂了,舅舅和娘亲一母同胞,均为前朝皇后所出。
前朝只有一位皇后,放到现在就是那位惠和太后,她不明白娘亲为什么如此抵触。
说起抵触,舅舅似乎更不愿提及这件事。
奇怪,奇怪。
另外,余音忽然想起先帝驾崩于四月初六,四月初十葬于皇陵,这是齐国百姓都知道的事实,可娘亲为什么说今日是外祖弘德帝的忌日?
三月初三与四月初六中间相差一月有余,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娘亲,你不开心就和音儿说吧,不要憋在心里。”余音倚到安和的怀里,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心尖微暖。
安和慰藉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似叹息似叮嘱的说道:“你的外祖母早就死了,若是有人借此接近你,音儿你千万不能相信!”
“有人敢假冒太后吗?”余音心有不解。
自皇室凋零后,皇族威严越发容不得亵渎,百姓对于皇族也更加敬畏,有人敢假冒太后,这是她如何都不敢相信的。
安和将目光移到了远处,一脸讳莫如深。
余音心中升起了层层的迷雾,夜半的时候,过往那些古怪的事情一件件的从脑海中浮现,扰得她辗转难眠。
翻身坐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嘴角轻轻上扬,要不找梁言去,正巧问问他是否知晓一些辛秘,以及……偷揣糕点被人发现的事实?
想法一出,就开始忙乱的套着衣服,轻巧的推开房门左顾右盼后,避开府上巡逻侍卫,朝围墙一跃,眨眼就消失在梨花巷里。
十五一直以暗卫的方式训练,警觉性极高,在她推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看她出了门,便在后方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她安然翻进梁府的院墙后才停下静静望了几眼,转身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公主府。
余音对此全然不知晓,一心想着翻梁言的墙头,心里不由自主的生了几分激动和欣喜。
万籁俱寂,整个云都都陷入了沉睡,余音怀疑梁言也休息了,谁知落下院墙才发现书房里灯火通明。
那俊朗的人影被投射在窗柩上,认真、祥和,她的心跳忽然快了几分。
轻手轻脚的靠近,极其缓慢的拉开门挤了进去,抬眸便看见梁言倚在书案上,全神贯注的处理着事务。
暖橘色的光华洒在他的脸上,整个人越发的柔和,身上那疏离淡漠的气质宛若点睛之笔,将他烘托成仁爱世人却又不染俗尘的谪仙。
余音挤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全然忘了来此的目的。
察觉到门处吹来沁凉的夜风,梁言缓缓抬起头,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嘴角微扬,眉间舒展,眸光从警惕变得温柔。
“丫头?你先坐着玩一会儿。”嗓音低沉磁性,就像新开封的梨花酿,清新怡人却又微醺醉人。
余音想追问他偷揣糕点被人发现的糗事以此嘲笑他的心思全歇了,乖顺的点着头,拖了矮塌上的毯子铺到梁言脚边,安静的趴在了上边。
见她如此不顾形象,梁言好笑的摇摇头,收回视线继续忙碌起手中的事务来。
近些日子齐国的事情越来越多,期间还发生了几件略显诡异的事件,无论如何调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这让太子和他焦头烂额。
风云暗涌,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余音的听话总是一时半刻的,这么会儿就待不住了,总想制造些动静扰乱眼前这份静谧。
她双眸晶亮的盯着梁言,翻身在毯子上滚来滚去。
听着这动静,梁言叹了口气,转过头无奈的问道:“小骗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看你啊!”她眨巴着眼睛,表情极其诚恳。
梁言揉了揉眉心,轻叹道:“你静静的看就好了,何故要滚来滚去,哪儿像个姑娘?”
“我是为了全方位的看你啊!”
话语落下,余音又开始滚动,一双黑亮的眸子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梁言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转回了眸光,静静的处理起手上事务来,无论余音动静多大,他都没有出言呵斥,甚至连一点儿发怒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