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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李容煦头一件事竟然是来摸她的脸,语含怜惜:“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乱走,也不多穿点衣服,看看冻得!”
邵洵美却是低下了头,恰恰的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李容煦看着她一副抗拒的样子,忽然的靠近她,用手把她的脸给扮起来,让她的一双眸子对着他。
他不喜欢看她老是低着个头,不看他。
邵洵美被迫与他视线交汇。
尽管,她此前有多不平静,此刻内心有多么的激烈,但是整个脸上却是平静一片,而她的声音更是平静到了极致,有种冰雪的脆冷:“陛下,您来干什么?”
她那眼眸在透出冷意的时候,还夹杂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愤慨。
李容煦却是干净修长的手执着她的下巴,不说话。
邵洵美冷笑:“陛下,我们之间已经没关系了。而且,你不是已经有新人了?”
最后那句话,真是控制不住,还带着莫名其妙的讥讽。
说出这话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多大年纪的人了?
竟然还有情爱的这一套,不嫌酸掉自己的门牙?
而李容煦眼中却透出一抹狂喜,甚至那么热烈的毫不掩饰。
更是一把就把邵洵美搂了过来,双手把人箍在怀里,让她有喘不过气来。
李容煦听到头顶那人的声音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呵,朕就知道你心里有...朕,也...喜欢朕,也是在意朕的是不是!”最后一口气说出来,他甚至没有说那个爱字。
邵洵美听了这话,心头没来由的为他如此强烈的感情,有些内疚的回过了头。
她何德何能呢?能得到一个皇帝如此强烈的感情?
她真是负荷不起。
李容煦却是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双眸狂热如两团火般盯着她:“事实如何,外面不都传开了?告诉我,你很在意么?”
邵洵美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我记得,当时宁国公府那么厉害的熏香,你都没事。”没道理,这次你就中了催情熏香,把人临幸了。
说不定,你是见色起意而已。
你又来这里说这番话,如此模样干什么?
李容煦忽然就笑开了:“看,你对朕的一切记得很清楚。那熏香的确对朕没事,所以你以为朕会去临幸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李容煦重新抱过她要亲她:“朕之所以如此顺水推舟,也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
邵洵美有些沉默:难道如此大的事情,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而已?
这真是太荒谬了!让她简直不能接受。
李容煦以为邵洵美心里不舒服,嫉妒了,那么心里也是有他的。
只要两人心里互相有彼此,那么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两人总会和好的。
然而,邵洵美那望过来的眼神为何带着一抹轻蔑呢?
他没看错吧?
他也没有听错吧?:“陛下,真是难为您竟然想出如此手段来试探臣妇,只不过您这行为在我看来有些幼稚,真是不符合您一国之君的身份。”
听到如此干脆,如此冷静,如此讥讽的话,李容煦只觉得那轻飘飘出走的理智,被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刹那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他这是被毫不客气,被赤裸裸的嘲讽了?
对面那个女人的话,就这么的如同巴掌般甩到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甚至连脑袋都嗡嗡作响。
这话,恶毒的像刀子,能刺入他的皮肉,甚至心脏,给他在得意忘形的时候,毫不客气的一击:你算什么呢?你做的一切,人家看不到眼里,只是笑料罢了!
最终,也只不过得到了幼稚两个字而已!
这个女人岂止是无情?简直是带着毒!
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就是被这个女人来践踏的么?
就是被奚落的?
也许是浑身无力,他如此平静的看着那双冷清的眸子:“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么?”
为何他又要说这话?自尊高傲还被她踩踏的不够!这话,不是变相的又给她嘲笑的机会么!
邵洵美自然明白他这话得意思:他如此来,好心好意的和她解释,已经低下了头,这就是她想说的么?这就是她的答案么?
邵洵美点了点头,只觉得此时理智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嗯。”
“没了?”那人问道。
“是,没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回答。
李容煦不想问她为何刚上来她那模糊不清的话和态度是为何。
是真的吃醋还是只是为了下意识的要引出他解释而已。
因为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不想要的。前一个如果吃醋为何她还要执意如此,那只能最终是她还不够爱他。
而如果是后一个,那么这个女人心机也未免太深沉,太过于无耻。
他还想说朕这次真是犯贱啊,竟然又一次的跑来让你践踏!
他想说你这个女人真是狠毒绝情!没有人性!朕都做到如此地步了!
他还想说,朕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不要再来自取其辱!
可是,所有的这些,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高傲脾性使然。
更是这些话,他每说一个字,都会是在看低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
所以,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都没有转过头去,看她最后一眼。
如果要是看一眼的话,也许就会看到她湿润的眼眶吧。
他就这么,失魂落魄般的往外走去。
还顺道把门也关上了。
整整齐齐,平平静静。
似乎他从未来过。
外面寒风吹起,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似乎是要他所有的痕迹都要抹去。
两人之间,甚至会连相处的美好时光,都一点也不剩。
什么也不剩。
余下的,将来也许是他想起来对她绝情的咬牙切齿,或者是再多一点时光,经历的女人多了,回头看一看这段事情,也许只会从鼻子里轻哼两声过去吧。
那时候,他只会觉得自己现在是发了疯,着了魔,并且为自己这段不伦所不耻,恨不得要从他的人生辉煌中抹去。亦或者是,想要对她的大不敬,狠狠的补上两刀。他当初是究竟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如此包容!
李容煦走了之后,邵洵美身子飘着进了内室,就这么的倒在了床上。
却见她浑身透着一股子疲惫的无力感。
忽然的,她就这么落泪了。
泪落磅礴,而且更是哭出声来。
甚至那哭声,毫不掩饰的传出了屋子飘到了外面。
香薷和佩兰在听到门开又合的声音后,两人就悄悄摸了过来。
却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正想进去瞧瞧,忽然就听到了自家主子哭泣的声音。
那么的悲伤绝望,那么的无奈中充斥着内疚,那么的让人落泪。
而且,这是她们伺候主子大了之后,头一次听主子这么哭泣。
如果不是伤心到极致的话,为何,要哭呢?
进去之后,两人就看到自己的主子什么风姿仪态也没有,就那么的趴在床上失态的哭着。
佩兰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而香薷则去准备热水和毛巾。
邵洵美觉得有人来扶她,似乎浑身支持不住一般,竟然趴在了佩兰的肩头。
她想开口说:对不起啊,陛下,看你好心的来和好解释,我却伤害了你,真的对不住。
看你如此的喜欢我,我很是,喜欢。
她想说,想说什么呢?说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她明明就是故意的啊!
她就是自私啊!
我终究不如你的感情来的强烈的多。
还有,你的解释,哪里是幼稚呢?分明是再真诚不过了。
对不起,是我害你一介睥睨在上的帝王,如此的狼狈。
陛下,你的这份情,放到任何女子身上,都会开花结果,都会换来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挖坟,为你陪葬的不离不弃。
我们,就这样吧,再也不见。
香薷的已经把毛巾绞的热气腾腾,心疼道:“主子,您擦擦脸吧,喝点水。”
佩兰的泪哗哗的,甚至比邵洵美哭的还要厉害,泣不成声:“是啊,主子。...您...不要这样...难过。呜呜...”
邵洵美却只是摇头:“就让我哭一会吧,这样也许我才会....舒服一些。”
定王府,夜幕已经暗了下来,而李容熙却还在书房中坐着,手中还拿着书卷,只不过那书卷却是没有翻动,而那人只是坐在椅子里冷着一张俊脸发呆。
而这时候,书房的门悄悄开了,周文捧着一摞书走了进来。
看到王爷这副样子,直想摇头叹息: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天这么魂不守舍的。
而他此时真的想要为王爷身先士卒,排忧解难。
让王爷如此反常的,一定是王妃。
他吸了一口气:他是知道王妃对王爷态度的。
想想他以前对王妃做的事情。大不了,他去请王妃,那些事情和王爷无关,都是他一人所为。
要死要刮凭借她一句话,他周文绝不皱眉头。
只请王妃回来后,和王爷好好的在一起过段时间。
毕竟,还有不几天王爷就离开了啊。
李容煦尽管思绪不在位,但是感官依然敏捷,见周文进来没说话,冷着脸:“什么事?”
周文这才把手臂中抱着的书小心翼翼的放到案桌上,退后一步垂首道:“这是王妃编纂的医学书籍,几乎每个药铺都有,而且现在大夫们对这些书都视若珍宝。就是...”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王爷冷峻的脸色:“就是太医院也很重视。”
李容熙点了点头:“放着吧。”说完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挑眉:“还有事?”语气中颇为不耐。
周文看着李容熙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王爷,到了晚膳的时候了。还有,世子来了前院,想要陪你一块用膳。”
说起李庭烨来,他这会儿正在前院的客厅中准备等父王从书房出来准备开饭。
要不是,他有要求,他才不来呢!
就是年前邵洵美去了北山庄子的时候,结果被李容熙突袭发现了个正着。
并且就此知道了他的王妃在大半年前就开了药铺坐诊的事情。
他当时一怒之下,把上到无所察觉的周管家,下到一直瞒着的看守后门的,下人车夫等等,总之凡是和此事沾一点一点边的都被他罚了一遍。
而他细想想,自然不会放过李庭烨。
李庭烨再怎么混也只是个孩子而已。还是在他最崇拜的父王之前,甚至不用审的,一问就全部问了出来。
这李庭烨不光知道地址,不光知道王妃每天都出去,甚至还去过她的铺子。
并且承诺和王妃一块瞒过他这个父王。
当时李容熙冷冷一笑,直接大手一挥就把李庭烨给禁足了。而且更是强制他直接从玉簪院搬了出来。
不光如此,甚至邵洵美除夕和这次回来,他也没有见到。
甚至连去玉簪院请个安的要求也被那个冷面魔王给无情的驳了回来。
所以,以至于都两个月了,他还没有见过母妃一面。
如今,他终于解禁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见他的父王。
书房中,李容熙听了周文的话。
竟然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那一摞书摆在了案头最明显的地方。
到了客厅的时候。李庭烨看到李容熙顿时眼前一亮,飞快的小身子过来:“给父王请安了!”
等到李容熙说起来之后,李庭烨小身子又站的笔直,声音更是带着一抹小委屈:“父王,可以开饭了吧,饿死我了!”
李容熙给他一个斜视的眼神,声音虽然还是冷但是语气却柔和了一些:“看你这咋咋呼呼的样子,成何体统!惯的!”
还饿死了,就知道吃!
一点定王世子的优雅仪态都没有!
真是,越来越像那个女人了!不是和那个女人学的,是和谁?!分明就是那个女人一手惯的!
李庭烨多聪明的孩子啊,听到父王这话,听起来像是斥责,倒不如说是淡淡的埋怨和包容宠溺更多一些。
所以,卖人卖的也很理直气壮:“反正也是母妃惯的我!”
李容熙听了这话,手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胡闹!你母妃何曾这样过?”
李庭烨撅嘴:父王,你分明就是向着母妃!说瞎话!
随后,他又听到自己的父王语气停顿了一下:“即使是你母妃,你如此言语是大不敬,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