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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一行四人重新回到了学校,等在图书馆外面的草坪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因为没有人,学校的路灯也没有点亮,王风让许焕蹲下身子,他踩在许焕的肩膀上,站稳以后许焕站起身来,这样王风就够到了图书馆的窗户。王风从口袋里掏出玻璃刀,在窗户玻璃插销位置划了几下,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然后顺着切口打破玻璃,伸手指进去打开了这扇窗子,王风随后爬了进去,然后将剩下的三个人一个一个拽了进来。返身将窗户关上,四个人朝图书馆中间走了几步,打亮了手中的小电筒。
图书馆中静悄悄的,脚下的木地板在四个人的脚下吱吱做响,王风凭着记忆来到了历史类,那是长长的一溜书架,王风皱皱眉:“许焕,你和沈容在那面找,我和周楚楚在这面,凡是有关于学校历史的书都挑出来,放到那面的桌上,一会我们集中看。”
四个人坐了下来,学校建校时间并不长,所以找出来的书也不是很多,四个人各拿了一本就开始翻着找,然而结果很令人沮丧,大部分的书籍都是描述学校建校之后的辉煌,就和一个暴发户编写的家谱一样,生硬地将许多名人归到自己名下,引经据典地给自己披上一层历史底蕴深厚的面纱,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根红苗正。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被他们淘汰的书也越来越多,许焕叹了一口气说:“王风,看你们学校讲得这样子,好象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你们这里接受过教育一样,我看北大清华也不过如此嘛!唉呀,屁股碾得好疼!”他拿起一本书翻了翻,自嘲地说:“竖排本的,看不懂!”就一把垫到了屁股下面。
王风抬头瞟了一眼,虽然那书仅仅在他的眼中飘了一下,但是那本书上几个字仍然吸引了了他的眼神,他从许焕屁股下将那书一把夺过,嘶啦一声有几页被撕落了。王风仔细一看封面,不禁大喜!那本书很薄,只有短短几十页,已经老得发黄了,封面因为长时间的风化已经开始剥脱,但是名字还是依稀可辨:奇怪录。王风迫不及待地翻开看了几眼,忍不住一声低呼:“就是这本了!”另外三个人都围了过来,四支手电直直射在书上。那本书是一本杂集,都是原住民的一些会议,其中有一篇《双水屯杂记》仅有短短几百余字,王风看的就是这一篇,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看着,那段被尘封许久的历史又再现在每个人的脑海。
“余幼居双水屯,逢清明十五,父母皆携余至山中探坟,同村之人莫不如是。坟有大小二座,大者为历代祖宗,小者余不知何许人也。尝以之问父母,但涕泣不语,心中长存疑虑。
七岁时,有客夜投宿于家中,坐谈于父。客能奇术,吞火不觉痛,眼视可移物,坐地飞升于天不落,某深羡之。父惊遂以事相求,客慨然应之,父驱某避之眠。某甚惑,潜闻于屋后,始知以往之事。
吾村愚民曾逐恶丐,向晚小儿尽失。及获,肢残体缺,目不识人并痴不知痛,后均亡。由此后每晚哀号不绝,心智稍弱者皆失其踪影。村中小儿亦不能免,至今不绝。
客笑并慰父:此易耳,君且共坐,待某禳之。吾立于屋后不觉寐,晨始得醒,父昏于地,客不见。庭院零乱有血迹。父语客奇人也,必能治之,此后遂不闻夜哭之声。
倭人来犯之日,欲建营于双水,昼起夜塌以为怪,遂于北建东海堂。其人恶,专食小儿,附近居民惶惶不敢出。后战事不绝,时为八年。倭人逃归海外,存东海堂于此,人近则寒不可当,心胸烦恶,由是无人打理而荒芜。
后黄河泛洪,毁村寨,村人分居于河两岸,以东水西水名之。某迁于东水,人多地稀,秋后男丁均逃荒于外,藏种于野。某亦随之。历数年无事。
有年秋尽,母病重,父嘱某守之,遂去。年关将到之时,闻西水男丁已归,唯吾村人无音讯。有妇甚惦其夫,越河而问,晚不得归。村人惧,再探之无音信。有云被西水人分食之,后遂怪事连绵。西水之人群起而疯,状如口传之儿童。自食其肢体,晚皆越河绕屋而行,天明即死。以为瘟疫,吾村人恐而尽迁之,散不知下落。吾父亦不归,携母逃。后闻二村皆亡,河水断流。
余身怀旧地,尝重游之,适建国学于东水村旧地,地下挖出骸骨无数,且有大粮仓深埋于地,距东海堂数百米。疑为吾村人原埋种之所……
后面的被撕掉了,王风看看许焕示意他将屁股底下那几页拿出来,许焕笑笑站起身,将那几页凑了上去,可是那已经是另外的文章,王风数了一下,发现确实短了好几页,不过图书馆中的书大都是这样。大家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王风又仔细看了几遍,低头陷入了沉思,他想写这篇文章的人,或许就是唐元清当晚投宿那家的儿子,被他父亲赶着去睡觉以后,又悄悄来到屋后偷听,所以这一段历史才能记载下来。许久他才将那本书合上,然后看着大家说:“这件事情我已经理出了一点思绪,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许焕疑惑地问:“怎么在这里不能讲吗?”周楚楚却已经反应过来:“王风,你是说这图书馆里有古怪对不对,这样一本书放在这里,也有很多人借阅过,但是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难道这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四个人手中的电筒同时熄灭了,眼前一片漆黑。从走廊的两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顿,每一下都好象踏在心脏上。而且那脚步声有着一种奇怪的节奏,所有的人都在漆黑中握紧另外一个人的手,感觉到对方也是满手冷汗。王风嘶哑着嗓子问:“谁在哪里?”没有人回答,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王风在黑暗中左看一片漆黑,右看漆黑一片,心脏已经被那脚步声共鸣得颤抖不已,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小钩子一下一下地牵动。王风闪过一个念头,他伸手一把将捏住自己手中不知道是谁的手的脉搏,不错,对方心跳的频率也和自己一模一样。与此同时许焕张开嘴喊道:“大家小心,对方用的是摄心术。你们尽量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和对方的脚步声步调一致,千万不要!!!”
共鸣是一种神秘的物理现象,两个频率相同的铃铛,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当一个震响的时候,另外一个也会嗡嗡做响。在封闭的环境中,如果一个高音歌唱家引吭高歌,无意中达到了玻璃杯的震动频率,并且引导着它不停震动,当玻璃杯无法承受的时候就会炸裂。正常人的心跳是有一定频率和节奏的,因为二者的不同,所以血液的流速也有所不同,血管壁的厚薄也有所差异。如果因为外在的原因或神经的兴奋,而导致心跳加快血流过速,血管壁经受不住这突然加大的力量就会破裂。因此密宗中流行一种摄心秘法,利用共鸣原理,先用恐惧来紊乱对方神经,然后控制对方的心跳达到共鸣。现在王风他们就是陷入了这种困境。
许焕话一出口,几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妙,是的,自己的心跳现在已经被对方的脚步声停止,王风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心随着那节奏一上一下地跳动。这时那脚步声逐渐加快了节奏,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激动起来,狂跳不已,无论如何也无法自己控制。那脚步声一左一右好象拉锯一样,扯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左边才落下,右边又响起。许焕呻吟着,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心脏中喷涌而出,势不可挡地冲击着自己的血管,全身都在隐隐作痛;沈容惊叫一声,她平时的心跳就比较慢,已经无法忍受这样快的心跳,胸膛好象一个风箱一样起伏着,手指尖和脸上已经感觉到了针刺一般的疼痛,那是毛细血管破裂的感觉;周楚楚也快撑不住了,脑中似乎有一面大鼓,訇然作响。心脏似乎是浪尖上的小船,猛然被抬到了高高的顶点,瞬间却有急速落下,还没有落到谷底又被新一波浪峰冲了起来,整个心都似乎被颠簸着苦不堪言。她张口想叫,却只吐出一口血来。
突然有一星光芒自四人中间产生,那是王风被鲜血溅上的护身符。刹那间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温暖缓和了身体上的疼痛,王风趁此机会,勉强站起身来,伸手抽出一张符纸,那张纸也随着脚步声颤抖着,王风不由暗惊,这股力量竟然可以控制天地之间所有事物的频率。王风点燃了符纸,那光亮却泄不出去,只照出了四个人惊恐的脸,周楚楚的嘴角已经有血流下,许焕的脸煞白,沈容的耳垂已经是暗红色,王风心里默默念着护身咒,用尽自己所有的法力来帮助火焰伸展。然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不流动了,火苗已经快要熄灭了。许焕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神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他猛地咬牙,随后一口鲜血就喷到了那燃烧的符纸上。
火光暴涨,空气似乎开始了流动,熊熊的火焰让每个人都一窒,心跳也停止了一两秒,随后就开始了正常的搏动。王风舒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又变了,脚步声是已经停止了,但是发出脚步声的东西已将他们四人围在了两排书架间,一阵冰冷的气流缓缓舔上王风的脸,那是谁的呼吸?王风一时间感觉自己被一群露着尖牙的疯狗包围,又好象落入了一滩猛鳄肆虐的沼泽。鸡皮疙瘩由头皮一下泛到了脚背。这种寂静是最可怕的,你知道危险就在你的身边,但不知道哪里会成为他的袭击对象,是头还是眼睛还是脖子还是#83;#83;#83;#83;#83;#83;?沈容猛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寂静!!!
王风立刻行动了,他大声叫着:“将书架推倒!”身体同时朝后退,撞上了书架,并且用力朝后挤,四人大力地挤着,在危险的环境中产生了惊人的力量,书架嘎吱吱地移动着,沈容仍然颤人心弦地叫着,庞大的书架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终于摔落在地板上,上面的书掉得满地都是。四个人都随之滑倒在地上。借着窗外透进的夜晚的微光,王风举头看去,心头就是一凛。
那是两具僵尸,好象被一种巨大的力量突然拉长一般,皮肤都寸寸桀裂,露出血糊糊的筋肉。他们的脸看上去象个孩子,但却透着一种**才有的狠毒,两排小小的牙来回磨着,好象一根根针在玻璃上划过;全身上下磷光蓝碜碜的,那是没有长齐肌肉的骨骼发出的鬼火。王风突然想起赵淳曾经说过,在图书馆的底下有两具僵尸,可惜自己来的时候竟然忘却了。那两具僵尸的手里紧紧拽着沈容,一个人正缓缓地将手抬起,向她的脑后摸去。
许焕大叫:“快用化尸符!”王风和周楚楚同时抽出了一张符纸,纵身而起朝那僵尸扑了过去。符纸才一碰到僵尸的身体就迅速燃烧起来,僵尸发出狂啸声,地面上所有的书都翻来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急急翻找一样,刷啦啦刷啦拉,这样轻微的声音在每个人听来都好象有千百只铙钵在耳中鸣响,又好象一支锋利的锥子直插耳膜,让人忍不住发狂。王风和周楚楚拼命忍受着,将那张符纸牢牢贴在了僵尸的脸上。这时,僵尸的手已经触到了沈容的后脑。
僵尸猛然放开了沈容,沈容无声无息地委倒在地,已经昏了过去。王风抢上前去,将手放到沈容的鼻子前一探,放下心来。他抬头在看那两具僵尸,它们想伸手揭下自己脸上的符咒,但是那符咒已经狂烈的燃烧着,将他们刚刚生长起来的肌肉一一烧损,随后是脖项、肩膀、胸膛、腰部、双腿、最后他们痛苦地倒在地上,留下一个烧焦的人形黑影。几个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那黑影也慢慢地没入了木板的纹理,只留下了若有若无的污迹。等到开学的时候,恐怕只有最有想象力的人才能认清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许焕闭上眼粗重的喘息着,他似乎比王风和周楚楚还累。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他们还会不会出来啊?要是再出来的话,我宁可去死,刚才好象有人一下一下重重敲着我的心,那叫一个难受啊!”周楚楚勉强笑了笑说:“应该不会有事情了,这样也好,我们化了它的尸体,也好过他死了以后还要继续生长的苦痛!”
沈容悠悠醒来,转头看看四周,奇怪地问:“不是来找书吗?你们怎么都坐在那儿不动,咦,谁这么大劲把书架弄塌了?”几个人相互一笑没有说话,心里都知道沈容刚才那一段回忆已经被看守此处的僵尸抹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以后做恶梦。看看那满地的狼藉,几个人无奈地一笑,转头从原窗户爬了出去,沈容依旧大呼小叫着要完成任务。王风喝一口茶压压惊,看看惊魂未定的别人,笑了笑说:“这件事情现在虽然不敢说是云开雾散,但是离水落石出也不远了。通过刚才那零零星星的记载,我大概已经猜出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几个人都定睛注视着他,王风将唐元清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许焕和周楚楚传看了一遍,许焕不由大叫道:“好啊,王风你这小子,居然和我们藏私!”周楚楚也气得将信摔在桌上,嘟着嘴不说话。王风陪着笑脸说:“我主要是害怕大家有危险,所以本来想自己去图书馆看看(沈容插嘴说,还有我呢!王风说,你还当真了呢?我本来想先哄你睡着再去的!沈容也气得嘟起了嘴),结果许焕也提出了相同的看法,所以我想还不如都去,万一真的有个什么事——靠,结果还真有!那也比我孤军奋斗要强得多,大家原谅啊!”
周楚楚哼了一声,依然不理他,许焕却笑了出来:“早知道就不和你说了,让你一个人去看,到时候灰头土脸的被人家消了记忆回来,就象沈#83;#83;#83;”他看看王风警告的眼神,连忙住了嘴。王风看看沈容似乎没有注意这句话,咳嗽了几声说:“好了,同学们,下面我给大家系统地讲一下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三人纷纷唾骂。
“我们现在知道了,以前我们以为那人是一个人,其实他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凶魂,也是他苦心积虑地要布这个凶冥十杀阵,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绝对不是要困住一个人这样简单。这个凶魂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以它如此强大的法力,为什么竟然不能够重生<:"="_.?当初又是被谁取了它的阳魄?它从什么时候开始经营这个十杀阵的?这个阵势现在已经成功了多少?这些我们现在都没有答案,但是我相信,随着我们继续坚持不懈的追查,这一切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很多年以前,大约是在民国初期,双水屯那时还是黄河边的一个小村子,因为村里的人驱赶了一个外来乞丐,被那乞丐晚上用乐音摄魂法,将村里所有的孩子都引到了山里,并且加以残害。据唐元清说,这个乞丐其实是被那凶魂附体的。当它发现唐元清更适合替他做事时,就用长乐符将唐元清困住替它做事。随后他舍弃了乞丐的躯体。我想他一定是去办别的事情了,他去忙什么事情呢?我想大约就是要重新布一个阵。而在布这个阵的时候,乞丐的身份明显已经不适合他出面了,所以他一定重新找了一个人附体。当然这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一次它成功地将一个阵布在了东海堂株式会社那里。我们今天看到那书中记载:其人恶,专食小儿。其实就是那人使用法术攫取婴儿尸体然后埋在地下建阵的;后来日本人虽然走了,但是这阵势却留存了下来。这时那人就找到了赵淳让他看守这个阵地,然后它就又去寻找下一个阵地的位置。在此其间,有洪水发生,将原来的双水屯冲毁,剩下的人在河的两岸分别居住,就是东水村和西水村。因为人多地少,每天打下的粮食根本不够吃,所以两个村子的男人每年都需要外出去逃荒。故事发生的那年,东水村的人经过商量,竟然鬼使神差般地将种子埋在了东海堂附近。等到他们逃荒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担心种子被田鼠之类发现而去原来的地点观看,但是因为大雪,地面被完全掩盖,参照物又不是很明显,他们误挖到了日本人埋下的婴儿尸体,我想他们当时一定大吃一惊,因为那些僵尸今晚我们都见到了,它们是会自己生长的。赵淳随后按照凶魂的吩咐,将所有东水村的人都抹去了记忆,放逐到了阳山那里。结果他们在那里碰到了同样逃荒回来的西水村男人,因为饥饿或者别的原因,发生了人吃人的惨剧。”
王风沉默了半晌,接着朝下推理:“当日周楚楚带我们去阳山,因为那里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我和许焕也回到过去,看到了当日发生的事情。不错那里确实是一个阵地,不过早在惨事发生之前,那里就是一个阵地了,这点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紧接着周楚楚和沈容被凶魂以乐摄魂,因为没有低估了周楚楚的抵抗力,被你看到了很早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加上唐元清奋不顾身的帮助,我们再一次脱离了危险;西水村的人吃了东水村的人之后,东水村的冤魂不散,整夜地在西水村徘徊,并且对他们进行了报复,后来西水村的人成批成批的疯狂,并且晚上在东水村冤魂的带领下,越河来到东水村并死在那里。等到最后,西水村的男人也都死光了,两个村子里剩下的女人和孩子因为没有来年的种子,被逼舍弃了自己生活了一生的土地,分散地流落到各地。东水村和西水村也荒芜了。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河流也干涸了,两个村子又连成了一个整体。在东水村的旧址上建起了我们现在的学校——东水大学,在西水村的旧址上却发展出了一个城市,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阳山变成了林场,而东海堂却依然是一片待开发的土地。
大约在几个月以前,那凶魂回来观看留在此处的阵势,并且发现双水屯那些亡魂的怨气也非常强盛,所以他让唐元清把西乡酒廊设计成坟地的格局,并且将周楚楚从别的地方掉来,作为这个阵地的守阵人。至于周楚楚,”王风转向周楚楚问:“你是怎么被招到西乡酒廊做领班的?我没有问过你,你也没有说过!”
周楚楚想了一想说:“好象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被那凶魂指使着来到了这里,并且去西乡酒廊面试,那时酒廊刚刚开,三个股东都在,对我进行了一下了解,就进来当领班了。”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人一定是控制了股东们的判断力,并且将你植入了他的潜意识,让他们一看到你,就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王风喃喃地说,心中却还在不停思考着,过了一会他接着说:“西乡酒廊建成以后,那凶魂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也许他自己不方便出面,他让唐元清去办一件事情,而唐元清也早已对凶冥十杀阵心怀疑虑,并且有一个可怕的猜测。听到那人要他去做的事情之后,他更坚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并且逃离了阳山那个阵地。我和他就是在云南的火车上认识的,但是很奇怪,他看到我之后却改变了主意,并且又返回了西乡酒廊,他在那里想同凶魂摊牌,但是那凶魂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出现,只是召唤来阳山阵地上的亡魂将他拉了回去,唐元清也想反抗,可是那个曾经困住我的阴阳阵却散去了他大部分的法力。他就在那里神魂分离了,随后他被对方用缩地成寸术困在了木屋内。直到看到我们的出现。
随后的事情大家就比较清楚了,我和沈容在西乡酒廊,无意中对西乡酒廊的格局说了几句,被龚大伟听到,而我却发现他的脸上已是黑气入骨,死相逼身了。好心提醒了几句,结果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王风停止了走动,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茶,其他几个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沈容凑到王风身边,紧紧抱住他不放,王风心中一阵感动,也回手紧紧抱住她,心中想自从沈容被唐元清救醒之后,比以前温柔多了。不再象以前那样动辄拳脚加身,杀声不绝了。也许人和人之间就是要经过这样共同的灾难,感情才得以巩固吧。他低头在沈容额上轻轻一吻,沈容不由呻吟了一声。王风感觉一股火焰在心底燃烧,连忙深呼吸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对沈容一笑。
许焕抬起头来问:“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王风的脸色也沉重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说:“刚才那些说穿了都是我个人的推理,要想真正知道它的准确度,恐怕我们必须去找一个真正知情的人问一下!”
许焕哦了一声说:“知情人?好象现在最知情的就是你啊?”王风笑了笑说:“唐元清不是说过了吗?要想知道阵势的真正秘密,必须去问他。原来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时候,他也说过这话,看来在那时,他就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他还将他的本魂符留给我,我只要利用这符招他的魂魄前来,想必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楚楚的脸变了:“你要请亡灵?”
王风点了点头,周楚楚断然道:“不可以,用本魂符召灵必须去那人神魂分离的地方,而且必须布下阴阳阵。难道你还要重回西乡酒廊,再入阴阳阵不成?”
王风再次点了点头,周楚楚哼了一声说:“王风,唐元清在信里已经告诉你了,那阴阳阵可是整个阵势之外另套的,连唐元清法力如此高深的人到了那里都不能幸免,何况是你?”
王风沉重地点点头,但是表情却很坚定。周楚楚看着他,许焕也看着他,沈容也看着他,没有人说话,四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相互注视着,最后周楚楚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也去,虽然我对路线也是一知半解,怎么说我对那个阵势也比你熟一点,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能少浪费点脚力!”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原来王风在阴阳阵中的情景,好象一头抓瞎的耗子一样忙乱地跑来跑去,不由得笑了起来。王风听到她的话却是一楞,眨了眨眼说:“唉呀,累了,我先睡觉去了。”说完转身回到房间。
许焕呆呆地看着王风的背影闪进了屋内,扭回脸来苦笑着问:“你们两个去探阵,我和沈容做什么啊?是不是就等着警察将你们的尸体送回来?”沈容呸呸了几声,周楚楚却不置可否,三个人又调笑了一会儿,也都回房间睡觉了。
周楚楚人虽然躺在床上,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外面的夜空很亮,正是八月的天气,周楚楚觉得身上燥热难当,她刚想翻身脱去身上的衣服,却听到对面床上的沈容轻轻叫她的名字:“楚楚、楚楚。”周楚楚想回答,心里一动,假装睡着了。接着沈容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床前,手在她的脸上晃来晃去,周楚楚心里好笑,但是仍然不动声色,最后沈容确定她已经睡着了,便悄悄打开房门出去了,紧接着就传来王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周楚楚张开眼,眼睛无神地望着墙壁,突然将身上的衣服几把抓下,就扔了过去。
王风在睡梦中醒来,感觉到房内多了一个人,“谁?”他伸亮了床头灯,不由一楞。沈容赤着脚站在当地上,满脸都是红晕,嘴角是一弯浅浅的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熊熊的火焰立刻在王风的胸中燃烧了起来。他跳下床将沈容抱起,两个人疯狂地吻在了一起,并且倒在了床上,随后一只手伸过去关掉了床头灯。
王风从沈容的身上抬起头,几滴汗珠由他的额头滚落,沈容闭着眼睛,微张的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呢喃,王风再次激动起来,他伸手拉过被子将两个人都罩住,只看到被子不停地起伏。王风闭上眼,脑中闪过了一些片段——龚大伟眼巴巴地看着他……面色惨白微笑的人影缓缓俯向庞伟的后背……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奔跑,身边是摧人断肠的歌声……周楚楚恐惧的脸……赵淳逐渐透明的身体……沈容张开的嘴惊呼着什么……许焕永远的微笑不停闪现……躺唐元清将将燃烧的符纸塞入沈容的嘴……全身都闪着蓝光的僵尸正将一只手伸向沈容的后脑……自己从一个又一个梦中惊醒,但每次醒来都发现还在梦里面……谁的脚步声正逐渐逼近,一个好象用锯拉在玻璃上的声音得意地笑着,感觉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是那凶魂!是那凶魂!!是那凶魂!!!
王风猛然睁开眼,一切都消失了,只有沈容的两只手还勾在自己的脖子上。王风疲惫地埋下头,一动不动地睡过去。身下一直闭着眼的沈容却突然张开眼,嘴角泛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