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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皇太后的棺椁抬出皇宫,连日来几乎就没合过眼的康熙再次病倒,持续的高热让他不住的说着胡话,恍惚间好似看到了雅利奇坐在他的床边。
“娘娘,咱们何必搭理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你都受难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来看一眼,整天只顾着给他老祖母哭灵,哪怕是到钟粹宫里看你一眼,问上三两句话也成啊,毕竟你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接连遭受情感打击,还病的五迷三道下不来床,再过多苛求什么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对于康熙这段时间的行为,雅利奇心里还是有些理解他的,当然这可能是因为她从来都只是将康熙当做合作伙伴来看的原因吧,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
观察了一会儿康熙的病情后,雅利奇就确定他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因为太过伤悲而损了身体底子,这才起身打算再去看看孩子们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清醒过来后的康熙看着空荡荡床头怅然若失,心里却有种感觉自己昏迷时的触感不是假的,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盖的很妥帖的锦被,看向一旁候着的梁九功问道:
“刚才可是荣贵妃来过?”
听到康熙中气不足的问话,梁九功本就垂下的脊背更低了几分,面色暗淡的回话道:
“皇上熟睡时并没有人来,荣贵妃娘娘还在昏睡当中,并未来过乾清宫里。”
听到梁九功的回话康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雅利奇,这段日子他把心思都花在慈宁宫里,现在想想只觉得万分愧对雅利奇,尤其是那个他还没有见过面的小儿子。
越想他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强撑着病体来到了钟粹宫,听到宫人禀报皇上来了,内室里给雅利奇喂着参汤续命的海兰珠眉头微皱,看了眼身边的希芸面色无比凝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待会儿妹妹你去坤宁宫里将小阿哥抱过来,其他孩子也让他们过来守在床边,我倒是要让皇上看看雅利奇姐姐有多可怜,这些孩子们有多难受。”
海兰珠一张口说话希芸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轻轻点头紧跟着便起身迎驾,小心的将雅利奇的被子掩好,抿着唇一脸肃穆的出了内室。
一进入钟粹宫里康熙便感觉到了不同于往日的祥和愉悦,而是处处都沉寂着阴郁迟滞的气氛,让他不稳的身形更加晃动了几分。
“给皇上请安,皇上身子还未大好,还是要在乾清宫里多休养几日才是。”
海兰珠上前两步扶住了康熙的胳膊,面色温柔和顺里又带着几分悲伤之色:
“雅利奇姐姐这里有我和希芸妹妹照看着,阿哥公主们也个个照顾的很好,承瑞、佛尔果春他们很是懂事的帮着大人们照顾弟弟妹妹,皇上您大可以安心养病,为了江山社稷保重龙体要紧。”
海兰珠这话乍一听好像没有别的意思,康熙却还是听出了一丝埋怨和不忿,细想自己这段日子做的事情,他也深觉自己做的很不地道,拍着海兰珠的手面上带着愧疚自责之色:
“我已是来的太迟了些,听说雅利奇昏迷前一直在等我过来,只我心神巨荡之下有些转不过神来,日夜不安之下真的是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
听到皇上说起雅利奇姐姐昏迷前的话,海兰珠的眼睛当即就红了,眨掉眼里的泪水,侧过身子擦着眼泪,一想起雅利奇姐姐当时的托孤之言,她就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代之,再进入内室后放任康熙坐到雅利奇的床头,她则是语带哽咽的细声讲起了那日的情形:
“雅利奇姐姐一直都在等着皇上过来,直到她昏迷前都还在说相信您一定会带着孙之鼎过来,救救她和小阿哥,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日,每每想到雅利奇姐姐说话时的渴盼眼神,我这心里就…就……”
剩下的话海兰珠再也说下去了,捂着嘴低声呜咽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握着雅利奇温凉的手,康熙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几分,只一想到雅利奇那双温暖了四季的眸子里,只剩下了担忧、恐惧、渴盼和遗憾,他就恨不得痛骂那日的自己,再狠狠甩自己几个耳光。
轻柔细致的搓着雅利奇的手,将她的手一遍遍的送到嘴边亲吻着,他很想病床上的佳人再次睁开明眸,抚摸着他的脸颊对他抱以绚烂笑容。
许久之后眼里带着深切悲意的康熙才松开了雅利奇的手,转而安慰起了还在默默流泪的海兰珠,两人同样红着眼睛眼里水光流动,给海兰珠擦着脸上的泪痕,康熙满眼都是疼惜和愧疚自责:
“我会下令召集天下能人异士为雅利奇祈福,让她早起醒来与我们团聚,必不会让她就此沉睡下去。”
“我相信雅利奇姐姐一定会早日醒过来的,不会让我们等的太久。”
此时海兰珠能做的也就是相信康熙,宫外的事情她所能依靠的人太少了,唯一的嫡亲弟弟法喀还没有完全长大,她还需倚仗皇上的力量。
两人的动静俱被坐在屏风上的雅利奇和残魂看在眼里,突然残魂呲牙咧嘴一副牙都被酸倒的样子开口问道:
“娘娘,您看到这里有什么想法吗?”
雅利奇面无表情的飘出了内室,刚才她已经一一看望过了自己的七个孩子,包括承谨、九公主在内的九个孩子,雅利奇都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叠加了好几层防护能量,可以确保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孩子们的安全。
不过在出宫前雅利奇还是先去了景仁宫一趟,至少先给佟毓秀一个定心丸,免得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女人给她整出幺蛾子来。
刚哄了女儿睡着的佟毓秀回到内室,只一眼便看到了一枚万分熟悉的平安扣,而这个东西早在几年前就被她送了人,聪慧如她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曲折,顿时卸下了心头的千斤重担,轻声呢喃道:
“娘娘您平安几天,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平安扣里瞧着灵田里即将成熟的各色粮食,雅利奇心里的不安稍稍降低了些,她知道无论是海兰珠、希芸还是皇太后,就是承瑞也会帮她将孩子们照顾好的,而她也正好能腾开手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