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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已是泛起鱼肚白,御辇上的康熙吹着风一脸烦闷,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让皇嫲嬷伤心了,但他并不后悔,如此恶毒的女人留不得,作恶习气更是应该被扼杀在萌芽当中。
康熙到达钟粹宫的时候见雅利奇还未生产,强压下心里的烦躁不安给守了一夜的皇太后请安:
“皇额娘,您守了一夜也累了还请先回寿康宫歇着,这里交给儿臣来守着就是。”
揉了揉酸胀的额角皇太后微微摇头示意,看向面色同样不好的康熙,指了指慈宁宫的方向低声问道:
“可有同你皇嫲嬷好好说话?”
康熙点了点头不需多说细节,望着产房轻声道:
“我将恩和交给慎刑司处置了,生死不入土算是惩戒,到时雅利奇这边都三个时辰过去了怎的还未生产,太医怎么说的?”
听到恩和的惩罚皇太后心里一滞,不过现在忙乱不已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左右已成事实了。
“孙之鼎他们三个已是诊过脉了,说是之前在慈宁宫受到惊吓太过厉害,这才生产的不容易,太医们已是开了催产药送进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出来。”
康熙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不时凑近门口听听里面的动静,也只是隐约能听到雅利奇的呼痛声,听得他百爪挠心急的不行,其他人也不敢乱动生怕惹了主子们不痛快。
站在西配殿门口的海兰珠如同柱子般一动不动,一边留心着身后屋里希芸的情况,一边注视着产房里的动静,她的贴身宫女瑞雪红着眼眶小心劝解道:
“小主,您一天一夜未歇息了,还是先进屋眯一会儿吧,一有动静了奴婢会及时叫醒您的。”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海兰珠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小步子的走着活动下发麻的脚,神色里的沉重比昨日还深:
“不等她们都平安了我睡不下,瑞雪,去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汤药也要备好,待到希芸醒了就给她端过来。”
瑞雪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气行了一礼后就忙活了起来,海兰珠继续刚才的动作等待着雅利奇的好消息传过来。
产房里雅利奇已是生了三个时辰,兴许是之前摔倒让肚子里的孩子太过兴奋了,任凭雅丽奇如何安抚都没调整好胎位出生,急的满屋子人脑门子直冒汗。
四个接生嬷嬷轮番上阵给她推着胎位,时刻注意着雅利奇的的身下情况,马佳福晋也是红着眼握紧了雅利奇的手问道:
“这也折腾一夜了你可想吃些东西?我去给你准备着。”
雅利奇还真有些饿了,她也想趁着最后恢复些体力好一鼓作气生下孩子,抬起汗津津的脸笑道:
“我想吃肉,额涅你给我做碗肉多面少的肉丝面吧。”
“好,额涅这就去给你做肉丝面。”
产房外面康熙见马佳福晋摸着眼泪出来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急忙问道:
“可是雅利奇母子有哪里不妥了?”
马佳福晋知道自己的样子让人误会了,赶紧擦了眼泪笑道:
“皇上宽心,是雅利奇有些饿了想吃我做的肉丝面,我这就去给她做了端过来。”
“没事就好,雅利奇若还有其他想吃的一并说出来,只要朕这里有的尽可以拿过来。”
马佳福晋又是行了一礼朝着小厨房走去,海兰珠也收回了自己的脚又回了西配殿门口。
天光大亮后后妃们也陆续起床梳洗,翊坤宫里赫舍里庶妃的贴身宫女为她带着头饰,想到自家主子昨日被皇上叫走,再结合恩和庶妃的情况,就明白自家主子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不免起了担忧之色:
“小主,太皇太后那里会不会迁怒到您的身上?”
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赫舍里.霏雅艳丽的脸颊没有一丝笑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也不禁叹息出声:
“从前我在孝诚仁皇后跟前行为太过招人恨,如今能有个机会同钟粹宫缓和下关系再好不过了,纵使马佳庶妃熬不过去也没事儿,皇上那里也会记住我的好,太皇太后就算是发怒也有皇上在前头顶着呢。
若是马佳庶妃母子平安那更好,恩和因为她而惨死,皇上因为她而同太皇太后闹别扭,要说生气迁怒最先找的也是她不是我。”
知画可没有主子这么乐观,不过一切还未明朗前也不好说什么丧气话,只尽心伺候着主子用早膳。
宫里其他庶妃那里听到雅利奇还未生产的消息反应也不一样,延禧宫里纳喇氏心情很好的穿了一身水粉色衣物,和她往日里多是淡绿、浅蓝色的装扮很是不同,梳洗打扮过后神清气爽的多用了一碗饭。
其他人那里或是漠不关心,或是冷嘲热讽几句有没有福气,或是言语上关切几句,和她们在宫里的为人处世大多相同。
吃了肉丝面后雅利奇异能恢复的速度快了许多,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被她安抚的差不多了,随着接生嬷嬷推拿胎位而慢慢调整好胎位出生,不多时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雅利奇盯着接生嬷嬷们清洗着小儿子,面上俱是温柔笑意。
从天黑等到日头升起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盯着产房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是皇子还是公主。
“生了,生了,听声音这孩子身子定不会差,是个有福气的。”
皇太后面露喜色终于松了口气,其实她私心里觉得处置恩和挺对的,蒙古科尔沁和皇室的可不能再闹别扭了。
当年静妃从后妃被废尊位,她和妹妹就是那个来缓和关系的牺牲品,她十三岁,妹妹十二岁便前程无知的来到了皇宫,谁又知顺治帝因为董鄂氏而闹着要废她的后位时,她多少次夜里惊醒害怕的再也睡不着,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过了。
她已是为娘家的后辈寻了个出处,自然是不希望再出什么变故来,尤其是这次皇帝和太皇太后闹了别扭,祖孙亲情一旦有了裂痕就极难修复,就看他们当中哪个人先转圜回来。
不多时接生嬷嬷抱着清洗干净的蓝色襁褓出来,笑容满面的报喜:
“恭喜皇上,皇太后娘娘,贺喜皇上,皇太后娘娘,马佳小主平安生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呐。”
“快抱过来我看看,马佳小主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马佳小主脱力睡了过去,马佳福晋在里面照顾着。”
就着接生嬷嬷的手康熙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比他几个哥哥姐姐长的都难看,不过自己的孩子怎么着也喜欢,摸了摸他的脸颊康熙终于露出了真心笑容。
很快雅利奇母子平安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慈宁宫小佛堂里太皇太后一个用力扯断了手上的念珠,透润的翡翠念珠散乱一地,咕噜噜的滚到了苏麻喇姑脚下,她跪到地上一颗颗捡了起来,恭敬的放到了太皇太后手里,轻声低语开解道:
“格格,添丁进口是大喜事儿,咱们合该有些表示,奴婢去准备准备。”
“是不是喜事儿可不好说,苏麻,将我常用的念珠拿过来,等皇帝过来请安再说吧。”
苏麻喇姑看着一夜之间多了些白发的太皇太后,应了一声满是心酸的退下,为这对天家祖孙担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