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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前,苏哲去了次菜场,他答应过晚上给唐欣加餐的。
苏哲想着,唐欣毕竟不是真正的猫,天天吃清蒸白煮,嘴里淡而无味,可以试试烧烤,只要少放调料就行。
苏哲越想越觉得不错,便提起礼品袋,问袋子里的唐欣,“今晚想吃烤肉吗?”
“喵——”
唐欣在大街上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大叫一声,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今晚她的嘴巴终于能有点味道了。
“再给你买点鸡肉、牛肉,给你做成手撕肉当零食吃,怎么样?”虽然网上也有买宠物专用的肉干,但苏哲觉得,自家选的肉更放心一点。
“喵喵喵——”
唐欣兴奋地大叫,心里为苏哲点了100个赞,今天的他真是太可爱了。
下午4点多的菜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许多大爷大妈最喜欢挑这个时间点去菜场买菜,这样回家做好饭正是晚饭的饭点,一家人就能吃上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晚饭。
苏哲去上次的禽肉摊买了鸡胸肉,正打算去猪肉摊再买些梅花肉,就被一个中年大叔给拦了下来。
“你小子,终于让我给逮住你了!”大叔来势汹汹的,四周的人都避让了开去,只敢站远一点看热闹。
苏哲仔细看了大叔一眼,见他身穿黑色的皮围裙,脚上穿着黑色长筒胶鞋,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一看就是卖鱼的。
苏哲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买过鱼了,对他真没什么印象,茫然地对他说,“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你还搞破坏,害我今天一整天都没生意了!”大叔气急败坏地说着,一把抓住他胳膊,将他给拖走了。
苏哲本想反抗的,但他的力气没有那个大叔大,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了。
大叔将苏哲拖到了一个鱼摊前,这下他想起来了,昨天他带唐欣来过这儿。因为唐欣不喜欢吃鱼,他们站了会儿就走了,什么都没干,不知道是哪里惹到这位大叔了。
“我有做什么吗?”
“你还想抵赖!”大叔拍了下身边的一个少年的后脑勺,对他说,“别光顾着玩手机,把那个视频找出来给他看!”
苏哲看了视频,是他昨天和唐欣站在鱼摊前聊天的画面:
苏哲问唐欣喜欢吃什么,唐欣用猫叫声回答,最后大叔嫌他们堵了路,将他们赶走了。
苏哲看了下评论,第1条热评是指责那个大叔态度太差,第2条热评说鱼不咋滴,连猫都不喜欢,第3条热评就有点过激了,开始人身攻击,还号召大家不要去他家买鱼,居然还获得了三百多个赞。
看来出问题的就出在这第3条热评了。
“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呢,一整天没什么人买我的鱼,尽对着我的摊位指指点点的,隔壁老张让我看了视频才知道,就是你小子给害的。”
俗话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大叔越说越来气,脸都涨红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苏哲不想惹麻烦,如果大叔的要求不过分,他愿意做点退让,小事化了。
“干什么?你得替我把这些鱼都卖了。不然,哼哼,今天别想走了!”大叔把袖管往上捋了捋,看这架势是不会轻易放过苏哲了。
卖鱼?
苏哲一下子懵了,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猜测过,大叔可能会让他道歉,甚至向他索要金钱赔偿,但真没想到会让他去卖鱼?对于有着轻微社交障碍的他来说,这个真心有点难……
大叔也不给苏哲机会争辩,他是个实干派,相信以实力服人。
只见他手里提起一把分量不轻的大菜刀,走到苏哲的面前,停了下来,左手握拳,举至半空转动了下手腕。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凸出来一般,带着一种黑熊蔑视猎物的感觉,看得苏哲背上凉凉的。
大叔的拳头落了下来,但不是落在苏哲的身上,而是落在他脚边的水盆里,从里面一把抓住一条半米长的花鲢,捞出水面甩在了砧板上,一个刀背猛地拍下去,就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给拍晕了。
一招制鱼后,他的大菜刀没做停留,又高高举了起来,只听啪的一声,刀光一闪,花鲢鱼的脑袋就被剁了下来,留下大半截身子还在血淋淋的砧板上死命地挣扎着。
苏哲不禁打了个哆嗦,趋于大叔的淫威,只得站到了鱼摊前,勉为其难地卖起鱼来。
大叔看他傻楞了半天,拿起菜刀指着他说,“傻站着干嘛?吆喝呀!不去吆喝怎么卖鱼?!”
苏哲只得听话地吆喝起来,“卖鱼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站在他边上都听不清楚,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上下开合。
“响一点!叫给谁听呐!”大叔举起手中的大菜刀,啪的一声砍在砧板上,又剁了一截鱼身下来。
苏哲无奈地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又吆喝了一声,“卖鱼了……”
这次声音响了点,周围半米的人能听清楚了。
大叔自然不满意,但他也不啰嗦,又举起了手中的大菜刀,一个瞬间,就将那条可怜的花鲢鱼的尾巴给剁了下来。
鱼已经被剁成了N端,之后就不知道该剁谁了……
唐欣实在看不下去了,从礼品袋里爬了出来,跳到了装鱼的大水盆前,爪子扒在标着鱼价的纸板上,“喵喵喵”地替苏哲吆喝起来。
四周的人看得稀奇,纷纷围拢过来。
“妈妈,你看这小猫在干什么?”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手问。
“不会是在卖鱼吧?”一个穿T恤的男青年说。
“小猫,这鱼怎么卖呀?”一个大妈走上前逗趣地问。
唐欣拍了拍身前的价目表,朝大妈喵了一声,把大妈给乐的,“哟,这小猫聪明的。老板,给我来一条鲫鱼。”
“好嘞!”大叔阴沉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用渔网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放在大妈的面前过目,“大姐,你看这条怎么样?”
大妈点了点头,说,“就这条吧。”
一个穿着可爱的小姐姐走了上来,她想给小猫出个难题,“我不要鲫鱼,你家有昂刺鱼吗?”
这个问题能难住普通的小猫,可难不住唐欣。只见她蹦到边上的水盆,指了指上面的价目表喵了一声,那价目表上写的正是昂刺鱼的价格。
小姐姐很满意小猫的回答,爽利地掏钱买了一条昂刺鱼。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看热闹的,有拍视频的,自然也有买鱼的,很快大叔的鱼就被卖得差不多了。
大叔用袋子装了一段花鲢鱼的中断,递给了苏哲,“今天鱼卖得不错,这鱼你带回去吧。”
苏哲没好意思接袋子,摇了摇手说,“不用了。”
“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家猫的,让你拿着就拿着,婆婆妈妈的干嘛。”大叔将袋子硬塞在苏哲的手里。
唐欣从礼品袋里探出了脑袋,拍了拍苏哲的手,朝他叫了一声,苏哲便收了下来。
大叔见苏哲收下了鱼,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闲聊道,“你家的猫多大了?”
“说是3岁了。”苏哲答道。
“不是从小养的?”大叔有点惊讶地问。
苏哲摸了摸唐欣的猫脑袋,说,“前阵子捡的。”
“难得的,猫一般都是从小养起来,才会那么黏人的。”大叔将夹在耳朵上的香烟拿了下来,放在鼻子前吸了吸,说,“从前我也养过一只猫,一逮到老鼠就喜欢放在我们面前,向我们邀功,有时还会逮蚱蜢、逮麻雀给我玩。
“后来有一次过年,我偷吃了家里的鱼。那时候过年规矩大,鱼要留到初五才能吃,是不能随便乱动的。我怕我爸知道后打我,就说谎说,鱼是猫偷吃的。我爸就将猫打了一顿,扔了。
“我相信猫是有灵性的,好好对你的猫吧。”说完,大叔结束了回忆,又将香烟夹在了耳朵上,转身回了摊位,收拾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