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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阳光正盛,少年细白的皮肤仿佛蒙上了一层光晕,仿若谪仙!
偏生这谪仙唇红齿白眉眼灵动,醉人的眸光里闪着狡黠,颇有几分可爱!
这样的人物提出要求,如何能拒绝!
林风泉兴致大起,“昕弟有什么花样?”
纪居昕眼睛弯成月牙儿,“我们来玩覆射好不好?”
覆射,是一种当下流行的游戏,置物于覆器之下,让人猜测。不怎么挑场合,男女皆可玩。
徐文思晃晃酒杯,“只是猜东西,趣味不大啊。”
“小弟方才只和夏兄玩,兴致起来便想与诸位同乐,当然不只是猜东西。”纪居昕指着小二用来送酒的浅浅木质托盘,“我们取身上之物,置于此托盘内,请婢女一一覆于相同布巾,打乱顺序后放在桌上,”又指了指桌上骰子,“我等掷骰子决定先后顺序来猜。”
“点数小的先来,选桌上任一托盘猜,猜中者当赢,可以决定物品主人饮几杯酒。”
“有趣!”林风泉眼睛大亮,抚掌道,“可若是碰到自己的,刚好猜对或猜错呢?”
“这个简单,”纪居昕唇角勾起,“若是碰到自己之物,又恰好猜中,气运如此之好,当算今日赢家,可命房间里所有人饮酒,数量也由其决定;如果有幸碰到自己的,却没有猜对,应是上天有德,予其奖赏,杯中物要多多益善,在座诸位都可以说个数量令其饮酒,没有上限!”
纪居昕话一说完,房间内一时安静。
随身携带之物,放进一样的托盘,蒙一样的布巾,顺序打散……有几人能记得清场中人身上所带之物?木质托盘那么浅,有心放形状鲜明的东西,又怕掷骰子时没得好顺序,不能猜自己的,定会被顺序为先的人占了便宜,自己遭殃!如果放形状不鲜明不好猜的东西,万一轮到自己怎么办?猜不出可是要被所有人一起灌酒,还不能说不的!
这个游戏当真厉害,没胆子怕输的人玩不起!
这小庶子胆子当真无比大!
良久,徐文思眯了眼睛,“来!”
林风泉也双眼睁圆,战意无边,“来!”
接着房间里所有人一起起哄,之后一起看向夏飞博。
夏飞博哼了一声,“游戏倒是还可以,我要加码。”
“怎么说?”纪居昕笑吟吟看向夏飞博。
“胜者,可以命人饮酒,也可以——命其做一件事。”夏飞博眸光闪着火光,透着仿若赌徒的危险,“择任一方式,如何?”
众人哗然。
今日真是玩大了!
命其做一件事!
若是私下协商也就罢了,万一命你当场脱衣怎么办?命你与婢女亵玩怎么办?
会很丢脸……但也相当有趣!
纪居昕和夏飞博相当于是发出了战贴,问你敢不敢!
如何不敢!都是年少轻狂,比胆气谁比谁少?
“来!”
“来战!”
“战!”
……
明明一屋子方兴未艾的少年,明明不怎么庄重的酒桌,却有了一种沙场豪情,豪迈胆气冲天,仿若无所不能!
纪居昕将腕间红绳解下,悄悄递与身后绿梅。绿梅眼神微闪,紧紧攥在手心,神态自然没有半点波动。
纪居昕冲她微微一笑,示意不必紧张,绿梅脸有些发红。
她自小规矩学得非常出色,早早进了老太太的院子,从传话的小丫鬟做到三等丫鬟,从未有过过错,可今天所遇之事前所未有,纪居昕的反应又实在出乎意料,她心底渐生波澜,到此刻还未失态已是心志相当坚定。
游戏很快开始,婢女们小心藏起主人之物走出房间,片刻后一排一模一样的盒子置于桌上。
为免作弊嫌疑,婢女们把托盘放好后不能靠主子很近,虽还是在主子背后,却远远靠了墙站立,保证不能串通,主子有吩咐时也能立时上前伺候。
“开始吧。”夏飞博把筛子丢出来。
这次林风泉拔了个头筹,选了一个形状最明显的托盘,“这应是徐兄今日腰间的透雕白鱼佩。”
婢女缓步过来将布巾移开,玉质洁白滑腻,雕工精致,鱼儿形态灵动观之可亲,可不是透雕白鱼佩!
林风泉兴奋大笑,连连拍桌,“徐兄喝酒喝酒!满饮三杯!”
徐文思遗憾叹气,“我以为今日定然运气好能排第一摸到自己的,届时便可大杀四方,谁知……唉!”
他连饮三杯酒,酒意上来脸色酡红,高声呼,“下一个!”
纪居昕站了起来,他今天手气不错,骰子甩了个二点。
他从桌前走了一圈,选了一个托盘,敲了敲桌子,“此物,乃是林兄今日掌中把玩之物玉雕蝉。”
不等婢女掀开布巾,林风泉矢口问出声,“你如何得知我今日有玉雕蝉?”明明一直放在婢女身上的!
“我同兄长方进来时,看到你正将手里把玩的玉雕蝉交与这位姐姐——”林风泉身后婢女正好掀开布巾,翠绿精巧,果然是玉雕蝉。
“罢罢罢,算你眼利。”林风泉将玉雕蝉收起,眸中满是欣赏之色,“我只拿着那一瞬都被你看到了,昕弟当真心细如尘。说吧,要我饮几杯?”
“一杯罢,先玩个意思。”纪居昕冲他眨眨眼。
林风泉意会,得意的饮了一杯酒,心情大好,不关心以后的游戏状况,拉着纪居昕聊起了天。
“在家行九?”
“嗯,行九,乃是大房庶子。”
“今天来可被我们吓到了?”
“我还担心你们被我吓到。话说起来,林兄是哪里人?我对这里了解实在是少。”
看纪居昕真诚坦率,林风泉也不掩饰心中欣赏,除了有些不能说的东西,纪居昕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纪居昕这才知道,林风泉这个县丞之子不得了,他的叔祖父在通政使司,所有御前奏折几乎都要经手;那徐文思父亲虽然只是个学正,伯父却是六科给事中,言官官职虽小,却无事不能报到御前。新帝重文,言官地位尤其高,小小六科道给事中都敢指着皇上鼻子骂的。
至于那夏飞博,家里是皇商,想当皇商不易,经营关系网需相当庞大,夏家背靠大树,也想自家人出头,做为这代最出色的夏飞博,转为考学,希望能在官场博条路,所以对收拢关系相当卖力,把自己的骄傲收起来也再所不惜。
纪居昕看向附和玩乐的纪居宣……他这位八哥混进这里,是怎么个心思?
林风泉只觉纪居昕笑意融融,和他聊天异常舒适,忍不住倾吐起来。说起学院学子也分了派系,他们这种性格张扬些的,那些酸人极瞧不过眼,批判他们不思进取,种种种种,心内气愤,“宣弟,你来辩辩,我说他们这等书呆子,就算有朝一日有了成就,也不过是酸儒,对是不对?”
纪居昕浅浅一笑,手掌撑着下巴颇有几分懒意,“我懂的不多,连书都没读过,说的不好。不过我们乡下那位老先生说过,一个人呢,如果以后强大到无人能敌,那他之前就算放浪形骸,也会被人说是少年风流;如果一事无成,再板正周全,也不过是个死板的老古董,为人不耻。”
林风泉目光闪烁,“所以……”
纪居昕捂唇打了个哈欠,“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得看以后。”
“对!只要以后强大,那些人算个鸟!有谁会信他!”林风泉哈哈大笑,胸中郁气一扫而光,看向纪居昕的眼神里有着可惜之色,“你怎的没读书?可要我介绍你进学院?”
林风泉和纪居昕聊天声音不小,前头的话或许别人没听到,说起不高兴的事林风泉声音加大,注意力被勾过来的人就多了。
徐文思刚好听到纪居昕说起老先生的话,心中所思几乎和林风泉一样,听得林风泉说要帮忙,一把把他推开,闪到纪居昕面前,“昕弟别听他的,我父亲是学正,这事交给我才正是合适!”
纪居昕则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注意力移过来的纪居宣,“哪里需要诸位花费力气,我这八哥昨天就说了要帮我,是不是啊八哥?”
纪居宣心中一紧,他之前说可以帮纪居昕跟老太太说上学的事只是客气,可如今……纪居昕哄的这几位都开了口,他怕是不下力气不行了!
“自然,家里长辈盼着我们出息,九弟放心,过不多久就能入学了。”
纪居宣心里别扭,话说的有些不自然,纪居昕却不介意,回了个相当灿烂的笑。
林风泉和徐文思交换了个眼色,笑眯眯地拍纪居昕的肩背,“回头兄弟们要是在学院里等不到你,可要到你家讨人哟……可不能偷懒!”
“怎么会!”纪居昕高兴地端起酒杯,“小弟谢过二位盛情!”
三人碰杯之时,排序已经到了夏飞博。
夏飞博果断走到一个托盘前,“此物是纪居昕腕间红绳!”说完不待婢女,自己伸手掀开!
托盘里果然是一段红绳!
饮酒的三人回头,脸上齐齐都是惊讶之色。
夏飞博哼笑一声,霸气的掀袍坐下,双眸紧盯纪居昕,“酒你是饮够了,我也不与你为难,不命你饮酒,你来学个狗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