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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室内，将室内照得微亮。莫宛翻了下身，睁开眼睛发了一会子懵后，伸个懒腰唤了大丫和二丫。
两个丫头一早便候着了，此刻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赶忙入内伺候莫宛洗漱。
很快收拾妥当，莫宛未吃早饭便动身前往李敏书的祥云阁请安，若无它事，莫宛必定每日去请安。今日稍微起晚了些，连带着早饭也不敢先吃，只等着请完安再吃。
李敏书倒起的早，确切的说她压根就没怎么睡，脑子全是莫毅飞去京都的事情。
莫宛进去的时候便看到李敏书闭着眼坐在那，赵嬷嬷正帮她按摩头，她眼下青黑，皮肤也没有往日的光泽。
“母亲这是怎的了。”莫宛担心的问。
李敏书睁开眼睛，便瞧见莫宛快步走来。莫宛出落得越发漂亮，只是长得并不像她的生母，反而像她生父秦毓，举手投足见的做派倒是受到李敏书的影响，这一点李敏书还是很满意的。
“来了，可用过早饭。”李敏书抬手让赵嬷嬷停下。
“用了，母亲这是怎得了？”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李敏书有些疲惫的说。
“母亲可有什么烦心事？”李敏书身体一直不错，是以莫宛想来估计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再加上京都使者刚刚走，莫宛想来跟京都那边脱不了干系。
“你四哥哥快去京都了。”李敏书一句话说的有些哽咽，可见真是担心。
莫宛虽然一直在李敏书面前演戏，但演着演着也生出些真感情来，此时看见李敏书为儿子担心，她竟也跟着有些伤感起来，既羡慕这种母子间的感情，又为自己远离家人孤身在此感到悲伤。
“母亲，别伤心，小心身子，万事还有办法。”莫宛说得也有些哽咽。
李敏书听出她的伤心，想来这孩子是真心疼自己，通身便温柔下来，她微微颔首点了点头。
“你四哥哥自己要去的。”李敏书想起莫毅飞的要求，又道，“宛宛，此次你四哥哥去，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母亲想，想你跟着一起去。”
莫宛只觉得耳朵发胀，她去、她去干嘛，她一个弱女子能干嘛，莫毅飞那家伙那样变态的实力有什么好担心的呀。但她知道纵使她多不愿意，她也只有答应。
“母亲放心，我去便是。”
“好孩子，你是母亲的好孩子。”李敏书欢喜地看着莫宛，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挺担心的，在听到莫宛答应去后，这种担心突然就降低了许多。或许让莫宛去真的对飞儿来说是件好事。
此时的另一边，莫展祥的寝室，莫展祥正躺在床上，做戏要做全，尽管使者已经走了，但以莫展祥的谨慎定是要再演一段时间的。
莫毅飞站在床边，眼神恭敬嘴角含笑地看着，平时严厉的父亲这会子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父亲，过几天儿子就要动身去京都了。”莫毅飞平静地道。
“胡闹，真是胡闹，你母亲也真是的，怎么就不拦着你。”莫展祥吹胡子瞪眼，眼睛蹦出厉光。
莫毅飞倒也不怕，他好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莫气，儿子此番去是最好的，一来父亲不去，儿子去了也能安抚了京都那位，二来此处各路藩王定然也会遣人入京，正式接触打探的好时机。儿子也想去看看。”
莫展祥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北州这片小天地是困不住他这个心志高远的儿子的。这天下迟早会乱，与其让他到时介入，不如趁早让他多加了解。
“好了，你个臭小子，老子是不让你去吗？老子是气你擅自决定。去吧去吧，省得天天在我眼前烦。”莫展祥吼道，突然想到自己喜爱的儿子就这样独自去面对未知的危险，还是代替他去的，又是一阵担忧，“你此去一定多加注意，命重要，凡事不要逞强，知道吗。多带些人。”莫展祥嘱咐着。
“父亲，我倒有一人需要带着一起。”莫毅飞借机说道，光是母亲同意还不行，这事还要父亲首肯才行，莫毅飞想着便又说，“我想让六妹妹和我一起去。”
“宛儿？”莫展祥没想到莫毅飞说的是莫宛，“飞儿，此去危险，宛儿一个女子，不行，我不答应。”莫展祥想到了顾婉，想到他答应顾婉要好好照顾她的女儿，他不能也不敢让莫宛跟着去京都。
“父亲为何不问问六妹妹的意思？”莫毅飞了解他的母亲，母亲既然答应，便一定有法子让莫宛同意去，而以她六妹妹的聪明，定也不会傻到拒绝母亲。“父亲何不亲自问问六妹妹？”
说完，莫毅飞主动叫了无双，让无双去请了莫宛过来。
莫宛一进门，便看到莫毅飞狐狸似的笑容，她白了他一眼，随即向莫展祥请了安，“宛儿见过父亲。”也不理莫毅飞，莫毅飞知莫宛这是恼他了。
“父亲唤宛儿来，不知所谓何事？”既然已经知道跑不掉，倒不如自己主动问了。
“你四哥要去京都了，想让你同行，为父想问问你的意思。”莫展祥倒是真的想问莫宛的意思，如果莫宛不愿意去，他如何也不会答应自己儿子的要求。
“我愿意一起去。”莫宛说完，又瞪了莫毅飞一眼。
莫展祥看到两人的小动作，自是知道自己儿子又耍了什么心机，这才让莫宛不得不答应。
“宛儿，若你不愿意，大可不必去，不用在意你四哥。”
“父亲，宛儿愿意，宛儿也想去京都看看。”是了，去京都还有任务，帮男主顺利和女主凑成一对，看来真的逃不脱。
“罢了，你此去定要注意安全。飞儿，你六妹妹你得护着，给我完完好好的带回来。”莫展祥吩咐道。
莫宛很是感动，她没想到莫展祥是这样的，在原来小说中莫宛设定的莫展祥是个为了事业不顾一切的人，此时莫展祥待她的态度莫宛看不出有假，但就是如此却让莫宛更是担忧，她感觉她来了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两人告退出了莫展祥的寝室，莫毅飞俊脸戏谑地笑着，看到莫宛瞪他，笑得更欢了，“六妹妹此次同行，哥哥我想定然有趣之极。”
有趣？有趣个屁，她一点都不觉得有趣。莫宛想到被莫毅飞摆了一道，就很生气。
“是呢，妹妹也觉得很有趣。”莫宛咬牙切齿道，等把女主推给你了，你再有趣吧。
第十五章唐家二少
莫宛回到清风院，乔装一番后，翻墙从外院出了王府。此时哪还有定王府小姐，分明就是翩翩一少儿郎，路上不少少女暗送秋波，妄图引来这风流少年郎的注意，北州民风本就大胆，更有女子从他旁边经过佯装不小心将手帕弄掉，莫宛好笑的看着这一切，状若不知。
她拐了几条街，在逐英阁门前停了下来。
“客关可有预约？”门后小二迎了上来。
莫宛拿出令牌给那小二一瞧，小二便热络地引她进去。
这会子已快到晌午，逐英阁里宾客满座，热闹非凡。莫宛抬头望了二楼，好巧不巧正看到唐家兄妹，两人虽然坐着，但眼睛却四处打探，唐钰的眼神就这样和莫宛的眼神触碰到一起，他有些疑惑地瞧着莫宛，莫宛心里咯噔一下，状若好奇的移开目光，唐钰这才放下疑惑，估摸着是哪个第一次来的客人。
小二引着莫宛从旁边走廊饶到后院，穿过后院，来到一处厅堂。厅堂无甚余物，只放了一张八仙桌和几张椅子。唐二正坐在那饮着茶，看向莫宛的眼神有一丝热切，但面上仍冷若冰霜。
“唐二哥。”莫宛唤道，这么些年，莫宛和唐二一路走来，两人相互扶持建了这逐英阁，虽然唐二说这是莫宛的产业，但对莫宛来说，这是他们两人的，聚集了他们的心血。
唐二点点头，也不答，莫宛早已经习惯他如此作风，也不在意。
“最近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莫宛倒不会真的相信唐家两兄妹是来玩耍的，再加上几人都姓唐，由不得她不多想，但唐二不说，她便不问。只是此次要远行，她还必须提前打听，好做打算。
“你呢？”唐二简单直接地问。
“我要去京都了，估计时间会很长。”
“嗯。”唐二有一瞬间吃惊，但面上仍无表情，莫宛不说原因，他便不问。
“唐二哥，我此番离开，估计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见，有些事情我从前不问、不说，但我还是会担心你。”确实莫宛是担心唐二的，这么些年，秦老头和唐二是唯一两个她可以在他们面前做自己的人，她与唐二感情自是不一般。
看到莫宛如此关心自己，唐二只觉得内心一抽一抽，慢慢变得很是柔软。他微笑着看向莫宛，清冷的青年不笑则以，一笑仿若冰雪融化、春风拂面。
“你无需担心，我自是知道如何处理。”他温柔地瞧着莫宛，眼神像要溺出水般。
“唐二哥，能告诉我吗？”莫宛想知道，唐二虽然面上冰冷，但她知道唐二对她好，她不想唐二受到任何伤害。
“我是唐家二少爷。”
“什么？”饶是有这个猜测，莫宛仍然惊呼出声。
“我的母亲本是蜀南圣族的圣女，但她爱上了蜀南王唐尽，本不能嫁人却破除族规和唐尽在一起，后来她生下我后难产死了，圣族没了圣女，长老们当然不肯罢休，唐尽没法只得将我和其他人一起送去圣族，需要接受考验，最后存活下来的才能成为圣主，我逃了。”青年平平直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莫宛能够想象，唐二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得以活下，她只觉得一阵酸楚涌向鼻头、涌向眼睛，泪夺眶而出。“唐二哥，幸好、幸好你活下来了。”
唐二震惊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幸好他活下来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微抬手臂很想要摸摸莫宛的头，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颓然放下。
“他们已经发现我了，此次来找我，定然是我成了唯一一个能作圣主的。”逃不掉的始终逃不掉。
“唐二哥，你、你不要回去，我去找师公，你和师公回神医谷。”莫宛赶忙拉住唐二。
“宛儿，没用的，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心疯狂地跳动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还活着的强烈感知，他终是伸出手轻轻放在了莫宛的头上。
莫宛并不避开他，她此时充满了悲伤，她舍不得唐二，唐二是她在这个异世仅有的两个亲人之一。
莫宛终是没有拦住唐二，莫宛离开没多久，唐二主动去找了唐钰。
“二弟，好久不见。”唐钰阴恻恻地笑看着唐二。
唐二只是微微点头，也不理他。
“父亲让我和妹妹此次前来，接二弟回去继承圣主之位。”若唐二回去接了圣主之位，那蜀南王府便能顺势控制住圣族，将整个蜀南纳入他蜀南王府的管控，唐钰暗自盘算着。
“我与你们回去。”唐二简单陈述。
“哈哈哈，好好，果然是我的好二弟。不过此番我们需得先前往京都，二弟可随我们一起。”唐钰对唐二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唐二想要问清时间，看看是否能和莫宛遇上，若能遇上暗中保护她就再好不过了。
“过两日，二弟如此便同我们住一起罢。”
“不了，我还有事，过两日来此和你们会和。”唐二还得去安排好逐英阁的事情，逐英阁是他和莫宛的心血，即便要离开了，他也要为莫宛安排好。
当夜，唐二招来了高掌柜，向他说明往后这逐英阁的老板便是定王府的六小姐，对外不能透漏。
唐二很信任高老板，毕竟高老板的命还把控在秦老头手里，秦老头自然是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威胁到莫宛安危的。
“主人，你此去何时回来？”高老板听着唐二说完，感觉像是在交代后事，但他自是不敢这样说的，只能问问归期。
“未定。”唐二冷声道，他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不确定他是否还能回来。此去漫漫，终是一条不归路，正如他心里隐瞒的感情。
唐二望了望窗外一弯清月，“此情寄明月，来日忘相思”，他终是不能有情。
莫宛第二日来逐英阁时，唐二已经走了，没留一点消息。莫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痕迹，就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就像只是她做了一个关于这个人的梦。
心揪着发疼，她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后面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播放。
“呵呵，傻子，为什么要回去呢，为什么。”眼泪已是脱框而出，她捂住嘴巴，害怕发出哭声，内心已经撕裂。
经过九死一生才逃出，此番回去如何得了，他怎么那么傻，若他要留，她定拼尽全力也要保住他。
莫宛失魂落魄地坐在房间里，太阳从正当空慢慢滑落，她没有任何动作，仿佛丢了最重要的人。莫宛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她害怕离别，害怕唐二就此消失在她的世界。
月亮升上柳梢头的时候，她才起身回定王府。明日便是动身之时，还得回去准备。
莫宛刚回清风院不久，莫毅飞来了。
他看到莫宛全无神采的脸和空洞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一突。
“怎么了这是？就去一趟京都，用得着这样?”他以为莫宛不愿意去京都，可他并不太会安慰人。
“四哥哥。”莫宛向他行礼。
他更加不适了，这不像平时的莫宛，超出他认知的莫宛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害怕这种无知。
“你这是怎么了？”他又焦急地问道
“没事，谢四哥哥关心，若无他事，四哥哥请回吧。”莫宛不想与莫毅飞再做周旋，这种周旋让她觉得疲惫，她觉得心累。
“哼”莫毅飞甩袖转身就走。
出了清风院，又不忍心想返回，但想到莫宛那个态度，又是气冲冲地走了。
“无天”莫毅飞刚回到他的青莲阁，便叫来无天。
“清风院里今日可有什么？”想起莫宛的失神，莫毅飞确定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并无特别之处，六小姐今日出去了一趟，去了逐英阁，晚间时回来。”无天禀道。
“没用，下去领罚。”莫毅飞生气地打发走无天。
无天欲哭无泪，谁能告诉他他错哪了，无双在门外好笑得看着无天懊恼地走出来。碰上六小姐的事，活该他倒霉，也不知道为什么主子总是这样在乎这位六小姐。
莫毅飞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莫宛今晚为什么会这样失态，最后，他被一个大胆的想法给吓着了，那就是她这个六妹妹有心上人了。
“是了，也只有如此可以解释了，六妹妹此去京都要和情郎分离，临别之际徒生忧愁。”莫毅飞在内心默默的认定莫宛是有心上人了，但想到这，他只觉得胸中藏了一团怒火，自家的好白菜还是被猪给看上了，而且这只猪他还不知道是谁，他再次庆幸这次带了六妹妹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