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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刽子手横死。化作怨灵是必然的事情。那既然他生前斩首于百余人，那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灭鬼奸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蓝启仁被魏无羡大言不惭的话给气的七窍生烟。
“先生，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度化的。何不加以利用啊？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这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魏无羡不平。
闻言，蓝曦臣心头一跳，看了一眼山鬼遥。
“魏婴这人……很惊艳，却……”
魏无羡这人和山鬼遥某些地方竟然出奇的一致，但也仅仅只是某些地方罢了，山鬼遥这个人心思百变，若是对上魏无羡，恐怕魏无羡会被坑的连回莲花坞的路都找不着。
山鬼遥却嗤笑一声：“魏无羡这人典型的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过。”
蓝曦臣一愣，但他早就已经接受了山鬼遥时不时冒出的奇怪话语，也能理解他的意思。
“的确是想的太过天真了。”
而下方听到魏无羡言论的蓝启仁直接拿桌上的砚台向他砸了过去。
魏无羡眼疾手快，飞速的一躲。
砚台却是直接砸中了坐在魏无羡后面的聂怀桑，只见聂怀桑大叫一声，脸上的书掉到了桌子上。
见此，魏无羡还是有些不服气，针锋相对道：
“先生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处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蓝启仁气急败坏，看着魏无羡怒气冲冲问道：
“那我再问问你这些怨气，你如何能保证他为你所用而不是斨害他人？”
“我……尚未想到。”魏无羡支吾。
“那若是等你想到了各世家就容不得你了！滚！”
蓝启仁冲着魏无羡大叫一声。
而魏无羡一听蓝启仁让自己滚，也不认错，拿起手上的随便剑向蓝启仁拱手道：“哦，告辞！”
蓝启仁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恣意情况的少年，对待着怨气，这天下人早就已经有了定数，如何能够被打破。
如此心浮气躁，若是被其他仙门的知道怕是不得善终。
蓝启仁又随后对着蓝湛说：“忘机，你去，把他给我带到藏书阁抄一千遍礼则篇！不抄千遍，不准离开！”
蓝湛点头，拿起他的避尘剑，向蓝启仁拱手道：“是！”便向门外走了出去。
山鬼遥看着下方离去的两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对于魏无羡和蓝湛之间的事，他并没有插手的想法，这一场姻缘躲不掉的。
但他本就懒散，除了蓝曦臣和云深不知处，这天下生死兴亡又与他何干。
以至于来了这么久，他连阴铁片都没去找。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蓝曦臣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山鬼遥。
“西风……”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山鬼谣的秘天道衍之中，就有关于怨气等邪灵气息的使用。
如果这样的事，被各大仙门知道的话，那样的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山鬼遥睁开了有些惺忪的眸子，抬头反问道：“曦臣觉得这世间，何为正何为邪？又孰黑孰白？”
孰黑孰白？
蓝曦臣愣了愣，抬头看着山鬼遥，抿着唇。
半晌后，他看着山鬼遥有些茫然的道：“我……不知道，那些书籍上所说的总归是太过笼统，况且前人又何尝不可能会犯错。”
山鬼遥闻言笑了笑，站了起来。
“这世间，我为正，正便为正，我为邪……”
一句话尚未从山鬼谣口中说完，蓝曦臣就飞速得不住了他的嘴。
修行之人，天道有灵。
口出狂言者，天地罚之又岂非是等闲。
山鬼遥看着捂住自己嘴巴的人，无奈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有我在，这天下间无人敢动!”
他并未口出狂言，而是真的有这个自信。
一句话从山鬼遥口中吐出，却让蓝曦臣呆愣在原地。
绝美无双的白衣公子，神色睥睨间，一言定天下生死，家族兴衰。
他是天生的神邸，口含天地之意，定万物生长。
“……谢谢。”蓝曦臣看着山鬼遥，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人在帮他。
他是姑苏蓝氏的家主，他背负着的是整个云深不知处，他很累，却从来没人看到过。
山鬼遥闻言轻笑：“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那么累，我允许你看着我的肩膀大哭大笑。”
看着？
果然还是山鬼遥。
蓝曦臣失笑。
这么多年了山鬼遥这个人依旧对周遭世界兴致缺缺。
“好。”
山鬼遥愣了一下，看着蓝曦臣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入手细腻如牛奶一般丝滑的肌肤让人流连忘返。
“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我大概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如果不是蓝曦臣，即便他能够活下来，恐怕也只是如同傀儡一般浑浑噩噩的行走在世间。
看着山鬼遥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熟悉的温度通过指腹传来，让蓝曦臣一下子有些不自在。
山鬼遥伸手轻轻一勾，在蓝曦臣呆愣的目光下，把他带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嘶哑着声音道：“曦臣，有我在……”
所以，你不用那么累。
就像年少之时的安慰一般，山鬼遥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当然，也或许他是有意这么做的。
蓝曦臣太过温柔，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一个人总是默默无言的照顾着四周。
可他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不是傀儡，那些积压在心中无法发泄的情绪在遇到山鬼遥之后成了唯一的宣泄口。
或许他也并非那么喜欢山鬼遥，他只是……在有意无意的放大着一切，以此来宣泄内心被积压的思绪。
而山鬼遥这个两世为人的人精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山鬼遥为人薄情寡凉，看似随性潇洒，骨子里却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他想要只有他扔掉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过往的岁月里蓝曦臣闯入了他的世界，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或者把这个人丢弃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人对蓝曦臣有丝毫的觊觎。
而对待自己人，山鬼遥有多护短，从那云游三年死在他手中的累累白骨就可以看出一二。
所以，他放纵着蓝曦臣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