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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胤禩慢慢说:“臣弟病好了,总要有王府的,没有旁人会说皇上苛刻臣下。”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说:“有了王府,接着呢?是不是就该说,皇上也该给王爷续个弦,再赐几个侍妾美人,才不算苛待臣工?老八,你说我做得到嘛?”
胤禩愣了一会儿,他以为老四又犯毛病了,没想到已经想得这样远。
他是真想和自己过日子,以前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于是胤禩慢慢软和下来,用另一只手覆在胤禛的手上,说出了一句自己想也没想过会说的话:“四哥有意,我自然也是一心一意作陪的。皇上为难,就让我像十四留在景山一样,留在寿安宫吧。”
胤禛一下子就眼热了:“你知道你刚才应了什么?”
胤禩艰难点头。
胤禛眼中呼啦就淌下泪来:“知己莫疑。老八,你很好,是朕差点让你受了大委屈。你病好了就出宫,京城的王府、还有圆明园的王府,朕都一个不拉给你圈选好地方,等修好了你去住。女人总会有,朕没听说你福晋没了,就让她回来继续做王爷福晋,一个闲人朕养得起。朕也拦不住他们送人。你不是个重欲的人,朕信得过你。”
胤禩抬头看皇帝咋咋呼呼的脸,心里不感触是骗人的。他知道老四多疑,也知道老四对自己人好,真听他对自己亲口说出来却很震撼。
可他到底不想陪着胤禛煽情,于是强笑道:“四哥招幸后宫,弟弟就宠幸侍妾,公平吧?”
刚刚到位的气氛顿时跑了。
胤禛板起脸孔,凑近胤禩的脸,用一种明显压抑过的声音说:“老八,别激朕,这对你没好处。朕既然不许你亲近后院,难道自己就做不到?你别小看朕,你敢碰一个,朕就能让你第二天就再也见不着人。”
胤禩眨眨眼睛,他眼睫上还有先前强忍心动时留下的水汽,氤氤氲氲地带出瑟缩而文弱的气息。
胤禛看得心头一扎,纵使知道这全是假象,面前的人狠心又深沉,想要什么从来不露痕迹,起怒来敢跟他同归于尽,但也忍不住趁势凑近一点,箍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印上去,只是动作毫不温柔。
胤禩下意识后撤,却被人顺势按在迎枕上。趁着他浑身僵硬的时候,有人强势撬开他的齿列将舌头探入,与他纠缠在一起。
胤禩被病痛折磨了大半年,早无半分力气,很快呼吸不畅浑身颤,鼻息间流泻出模模糊糊的哀求唔声。
这个吻里,释放苦闷的意味大大多于情感,这是十年郁郁不得解脱的一种泄。胤禛不需要胤禩回应,他只需要这个人明白他的决心。
一种飘飘渺渺十几年,终于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
胤禩再度醒来时,帐顶的图纹已经换了山峦叠嶂日出云间图,四周都是明黄的颜色,整个内殿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这里必然不是寿安宫。
他隐隐猜到身在何处,一面感叹胤禛的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一面感叹世事无常。一日之前他还在凭一口气撑着不死,转眼就是人间天上的待遇重恩。
再想想刚刚回来时,每每面对寻衅找茬的皇帝,那种无法堪破的绝境。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二人相濡以沫的过往、记得穆宁齐、记得和他一起拟定的整顿八旗条例。金銮殿上的皇帝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来来往往奏折里全是机锋与试探。那时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就这样罢,无所谓了,不过再死一次。
只是心底到底不甘,那一点点隐约期盼四哥也能回来的念头总在他最想放弃的时候冒出头来,给他微末希望,促使他散尽家财安排老九的随侍收买李绂。他想着,如果他真等不到四哥回来,他一死,就安排下面的人把李绂贪墨虐待刑囚的事情有多大闹多大,让皇帝难堪之下不得不做出姿态。还有毓秀,自己亲手送去交给她兄弟看着,不让她去撞木钟激怒皇帝。
上天到底没有太苛待他。
四哥也回来了。
虽然晚了点,但到底回来了。
胡思乱想中,有人走近扶起他,胡乱拿袖子拭他的脸:“这么大的人了,老爱哭,臊不臊?”
云龙纹的袖扣刺绣擦得脸颊生疼,胤禩这才想起自己方才丢脸地晕倒了,老四这个混蛋,他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胡来!
没等胤禩开口,那头胤禛已经接着说了:“现在半夜了,想不想吃东西?你病着,少食多餐方得当。”
“四哥不歇着?明日还上朝呢。”胤禩不免又想起了胤禛朝自己吐过的苦水,这都雍正四年了,哪里来这许多要紧政事?
皇帝端过小炉子上一直吊着的一盏燕窝人参汤,拿勺子笨拙上下翻搅:“这次回来,当然要将军机处早些建选起来。你身子不好,紫禁城里不宜休养,放你回去我又不放心,干脆弄妥了军机,朕带你去圆明园好好住住。”
说罢皇帝舀一勺汤水吹一吹,直直送到胤禩嘴边。
胤禩傻傻张嘴,咕咚一声囫囵吞了。
胤禛知道这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狡猾人,可总忍不住向旁人一样被迷惑。皇帝看他蒙着雾气尚未完全清明的眼睛,嘴角还湿漉漉的,忍不住笑:“你又这样呆,当心我以为是在勾引我。”
胤禩岔开话题:“四哥还是歇几个时辰吧,再熬天就亮了。都做过一遍的事,早晚几天不至于。”
胤禛笑有深意地看他:“我怕挤着你才不睡的,你到耐不住了。来,把汤喝了先,这样才能有力气。”
……有力气做什么?
胤禩心鼓狂擂,可是看见胤禛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再说“有力气养病”,也不好往邪里想太过。这里和承乾宫可不一样,外间就是臣子们常来常往的地方。
胤禛阴笑着看弟弟神不守舍喝完一盅汤,老八就是死要面子,明明抓耳挠腮得紧还要故作淡定,该收拾。
碗一搁,皇帝踢了靴子跟着挤上床。
胤禩欲言又止。
胤禛故意说:“后悔了?现在知道怕了?你都邀了朕上床还矫情什么?”说罢就过来搂人。
胤禩一缩再缩,胤禛当然得寸进尺。
胤禩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的退缩取悦了这个一惯坏心眼的人,这一瞬间他也想通了一件事:大家都是男人,在床上又没规定谁该怕谁!想想老四四力半的臂力,他忽然很有一尝夙愿的打算。
嘴唇碰在一起,霸道对上后来居上的对抗,从单方压倒的局面转为胶着难耐。冷静和自持都已远去,理智和弥漫上来的□此消彼长,狠狠震动了互不相让的两个人。
这样的吻里也不温柔,执着的对抗像是宿命一样引人飞蛾赴焰,却无从抗拒。
胤禛最后气喘吁吁松开胤禩,狠狠按着他:“原本只想吓一吓你的,这次是你起得头。怕人听见声音就小点儿。”
胤禩大口吸气无法出声反驳,但眼里总归透露出半分不甘。
胤禛已经动手剥去他松散的亵衣,事到临头他的动作反倒温柔起来,像是撩开情人的丝一样。胤禩前三十年养尊处优身子白细得很,平时不脱衣服倒也挺拔俊俏,挽弓骑马英气得紧。后面十年连遭打压,人都说心宽体胖,他心不宽自然也不长肉,还是十几年前的架子,只是更瘦些。这几年被折腾得足不出户甚至圈禁高墙,早年骑射晒成蜜色的那点皮肤都白了回去,泛着浅青的瓷色。今日太监替他更衣净面,想来他胡须打结,所以一并给刮干净了,看着很像他三十岁生辰那日的光景,只是鬓间有几缕白,隐忍又脆弱,耐看得很。
胤禛手指缓缓顺着胤禩瘦削长青的身躯慢慢滑动:“你无需介意,这三日来你用的米粒数都数得过来,若不是靠着之前那盏人参汤吊着一口气,可不该又晕了去?”
胤禩难以克制地颤动起来,却又死死靠理智压着不出声。覆盖了薄茧的指腹掌心在身体游走的触觉,那种夜风中在蒙古草原上肆意情动的感觉又回来了,如野火一样。
“要做就快点,再磨蹭天要亮了。”胤禩集起力气维持语气,努力装着爷不紧张的样子。
胤禛最爱看他强作冷静却忍不住失控的摸样,不肯轻易让这一刻过去。这一刻他也同样想起了那一年在草堆上,老八双手被分开压住,拼命挣扎又不敢弄出动静的情形。
他撑开胤禩双腿,隔着松散的衣物用力往前一挺腰杆。
“你……嗯!”
顺着脊背往上爬的快感别样刺激,胤禩没留神让一个急促的□溢出口唇。
胤禛趁着他懊恼无措,一把扯下了贴身底裤与仅剩的内袍。
胤禩羞于袒露身体,这太悖乱逆行了,他做出最大胆的邀请动作以逃避胤禛目光的巡游与审视。胤禩双手勾住胤禛肩背,将自己迎向他。
胤禛却将他紧紧摁住了,用膝盖制住他挣扎躲避的动作,居高临下跪在弟弟身上,伸手一件一件开始脱自己的衣衫,嘴角有风雨欲来的笑容。
胤禩恨极了胤禛这般*,如果身体给力,他几乎要扑倒一把撕扯掉对方的衣服大叫一声:“谁怕谁?”
却在这时,皇帝说:“别躲,在我眼里,你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才对。有什么害羞的?”
“你……”胤禩张一张嘴,第一次被老四的话堵住。
董鄂氏的身子多多少少是他心里的坎,男人多爱千娇百媚好颜色,更何况是个双十未过娇滴滴的神似年氏的女人?谁又会喜欢年过不惑的男人?南风馆里这个年纪的相姑都不能接客了,最多□小官人。
他的疑惑和烦扰,原来老四都知道。
胤禛低头亲在他眼眉间,顺着他的鼻梁慢慢往下,一直到胸腹间。“我想什么,你猜得到。朕又怎么会输给你?”
说话间,热气顺着嘴唇在腰腹上移动的微妙触感,激得胤禩浑身颤抖。胤禛的东西一直顶在他腿间,不紧不慢地碰触着他的,很快就有濡湿的东西染开。
“你别再啰嗦……啊!干什么!”
胤禛手里忽然撰住他的,开始不紧不慢地撸动,时而剥来顶部的皮安抚前端。
胤禩无法再言,胸口擂鼓的感觉闭塞了视觉听觉,他看不见胤禛不怀好意的笑,也听见不自己一声急过一声的喘息,只拼命向上挺起腰杆,这是本能。
胤禛埋头在他颈侧,湿热的舌头在他耳廓中深深浅浅的□,轻声说:“本不想让你吃苦的,你自找的。”
胤禩耳朵里面听见了几个字,却无法理解深意,随着胤禛手上动作的忽然激烈,他眼前白色光晕点点片片散漫开来,胸口就像要脱出身体一样狂跳着,就这样泄在胤禛手里。
疲惫的感觉扑面而来,刚刚睡醒的精神头散了,胤禩浑浑噩噩摊开四肢昏昏欲睡,忽然股间黏腻温热一片。
他撑开眼皮用力瞪胤禛,正好看见胤禛抬起他两条腿架在身侧,扶着自己的东西往他私密处挤,嘴里气息不稳道:“忍着点,听说第一次都疼。”
作者有话要说:文火慢炖 大家懂的……还在节日中,下一章估计周四能炖出来。中间八爷被亲晕的那一段,想歪的人拖出去xxoo一百遍。
这一章八哥示弱了,但他得到的比他放下的会多很多。人生如此,敢舍才能得。很多人质疑八哥早回了一年为什么不作为,其实有时候,心都交出去了,对方却不认识自己,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做陈年旧情只是黄粱一梦,还能提起屠刀对着曾经枕边人厮杀的。活了一百岁,有什么不能看淡呢?八哥知道自己死了,活着的人才不会继续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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