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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医院照顾了俞沁几天,亲眼看着她从暴躁到心如死灰。
她的脸烧伤得不是很严重,但是受创面积比较大。好几次她让我给她一面镜子,我都拒绝了。
她看我不给她镜子,就怀疑自己烧伤的严重程度,我解释说:“不严重,只要控制好不发炎很快就能好,只是怕你看到害怕。”
“会毁容对吗?”她问我。
“不会,可能会留一点点疤,但是不会毁容的。”
每天她的男朋友都回来陪她,我在病房外等着,不忍心去打扰。偶尔宋维安也会来,他不进去,我们会一起在走廊里聊聊天。
“她是不是很难过?”他问我。
“一个女孩子伤了脸,都会难过的。”
“她一定不知道我现在就在外面。”
“她和助理提了转院,她想去别的医院。”
俞沁很害怕宋维安知道她的事情,害怕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宋维安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你一会儿进去就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她烧伤最严重的时候我也已经见到过了。”
“啊?”
“北京没有比这里更能治烧伤的医院了。”
那天我再走进病房的时候俞沁告诉我她分手了。
“我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她的语气很平淡。
这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其实刚刚维安就在外面。”
她原本平静的双眼瞬间泛起了波澜,她盯着我,似乎是在质问我为什么告诉宋维安。
“我没有告诉他什么,你刚来的那天他就知道了,他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他知道你在这里不奇怪。”
见她没有反应,我接着说:“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也见过你烧伤以后的样子了。他很关心你,却又什么也不敢做。”
她的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她却坚强地没有让它流出来。
我帮她掖了掖被脚:“你就不要总是想转院了,这家医院治烧伤很好的。等你好了,你再漂漂亮亮地走出去。”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和男朋友分手,她也没有主动和我提。
宋维安和顾晓沛的两个月还没有到,俞沁烧伤以后他们的感情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宋维安整个人都阴郁了一大截,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很快俞沁就出院了,她的胸口留下了一片面积较大但是不太明显的疤痕,还有脸上。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很明显的疤,一小部分头发也因毛囊受损无法生长。
出院那天助理给她准备了一顶鸭舌帽,本来就瘦的她被这次横祸折磨得不成样子。
走出医院大门之前她回头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她想知道宋维安有没有来送她呢。
转眼也到了我离开的北京的日子,颜卓特地和同事调班空出两天来陪我。
我们去看了爱情电影,出来的时候我对他说:“要是我的书以后也能被拍成电影就好了。”
“会的。”
我想起了之前俞沁介绍给我的微电影导演,于是和颜卓简单说了一下。他听得饶有兴致,却在知道策划内容是关于刘斯宇的时候脸色开始不好。
我知道我不该提,但我怕哪天电影真的拍出来,他会因为我瞒着他心里更不好过。
那两天我和他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起做饭、一起逛街……前一段时间的忙碌都被弥补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在意童悦发的朋友圈图片很好笑,那个人不可能是颜卓,毕竟这个男人每天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他的同事宋维安在一起。
后来他送我去机场,登机前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很舍不得离开。
“等你回来。”他在我耳边说。
“要乖乖地等哦。”
“好,乖乖地等。”
飞机起飞前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又看到了童悦发的朋友圈。配图是她和男朋友的牵手照,图片背景是车子的方向盘,文案是:他说他以后不会很忙了,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我心头一颤,突然就焦虑了起来。空姐提醒我要起飞了,我心不在焉地开启了飞行模式,不敢多想什么。
回到上海以后我抽时间整理了之前答应那个导演的故事线索,她看了以后很心动,说一定要拍出来。我问她我能帮到什么忙,这个爽快的北京姑娘直接说:“写剧本啊!到时候给你钱!”
钱我是不敢要,但是很快就投入到了剧本的创作之中。
大年三十很热闹,我家一大家子围着饭桌吃饭,爸爸准备了很多红包,给在场的孩子都发了一个,包括我。
接过红包以后我发现爸爸手里还有一个多余的,于是就问:“爸,这个是给谁的?”
我妈白了我一眼:“谁让你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我们还以为你会把他带回来。”
“他是医生,很忙的,今年年假都没有休。”
我妈夹了口菜:“医生好,就是医生好。”
我爸把那个红包递给我:“你拿着,过两天给他,钱不多,我们主要是想表达想和他一起过年的心情。”
吃完饭我第一时间给颜卓发了微信,告诉他我爸爸为他准备了红包的事情。
“你看,要是你和我来,你现在就能拿到红包了。”
那边他发过来几个大哭的表情:“想要!我自己很多好多年没有收过红包了。”
我这才想起来他在国外留学多年的事情,不禁觉得他有些可怜。
“你吃饭了吗?今天也很忙吗?”
“吃了,不过吃得很简单,这几天没有去医院,都在单独治疗杨舒嘉的病,最近有点恶化。”
很快他就邀请我和他视频,我在爸妈和亲戚的注视下跑回了房间,背后的人都在姨母笑。
视频接通我就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还是那么熟悉,只不过看上去十分疲惫。
“你不在家我很害怕。”他委屈巴巴地对我说。
“你没有回去陪你爸妈吗?”
“回去了,刚刚去吃了个饭,但是明天一早还要去看病人,从他们那边过去怕堵车,今晚我就回来住。”他和我解释。
我们直接突然就有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谈话的内容逐渐生活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讨论很久。就像接下来我们一起讨论了牛肉怎么做好吃,大葱和小葱的口感一样。
很快夜就深了,我们互道晚安,约定好第二年一起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