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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张云溪坐正堂建筑主位上,看着黛玉走出去到达二门位置迎接自己老外祖母。
贾母带着王夫人一路坐车来到林府门前。看着那不若当初门庭,她叹了口气。林家终究不再是她敏儿世时候那个林家了,这门庭都改了。没有了公侯府邸气派,反而改成了普户门庭。就是原本三层阶也变成了一层。
“是贾家老太太吧！姑娘二门儿那等着呢！入轿。”来接人,是负责外院关家。她笑脸相迎,打开仪门请了贾母并王夫人等丫鬟进入，里面果然有两顶小轿哪里等着。抬轿子，都是粗壮仆妇。
贾母和王夫人对视一下，各自做进一间小轿。一路平稳进入二门。黛玉早早就哪里等着了,见到了小轿子进入二门，她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那是让她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外祖母。虽然说做事荒唐,但是却是那个时候她内心大依仗。
“见过老祖母！”黛玉见着贾母下了轿子,控制着自己思念之情欠身行礼。她此时还没有出孝，依然是一身素白带着素银饰品。很是一副清寡样子，看得一身棕褐色织锦贾母一阵心疼。她上前拉住黛玉手：“可算是见到你了，这些来年离得远也帮不得你多少……”她语气恳切带着慈*目光，很是让人动容。
“老太太和姐儿别这样了，见面了是喜事不是？”陪一边关家陪着笑劝说着。
“是……是喜事！”贾母拍了拍黛玉手，任由黛玉扶着向前走仿佛依然是走进她家那个荣国府一样。
“外祖母身体可是好，这边做了游廊，伯母说多等等不碍事。若不先歇歇，歇了火气再过去。”黛玉很是担心着暑夏之日，上了年纪老祖母会受不住。
“坐坐也好，只是担心你那伯母等得急了。”贾母也想着跟黛玉先谈谈，探探底再说。她们这次上门拜访，实际上并不是贾母自愿。而是后宫中元春说，让王夫人率先上门。玵哥儿今年参加科考，说不得几年后就要入朝为官了。没有爵位可以继承，只能靠自己话，同万炒张张家关系好一些终归是好事。为了这个，贾母才跟着王夫人上门张府。她看来，这本应该是那张家女带着黛玉去看她。可是，上面有大孙女要求，加上她又怀疑皇上是不是知道了宝玉事情。各种忐忑纠结一起，让她不得不做这种自认掉脸面事情。
“那倒不会，伯母是很好人。外祖母见了，也会是喜欢。”黛玉带着贾母和王夫人坐游廊横木上，靠着栏杆看着下面曲水流觞，绿荫扶风。
“我倒是不担心别，只要你舒坦就好。年前我让人给你送去头面可喜欢？怎不见你带？”贾母看着黛玉清汤挂面，很是皱眉。虽然脸色红润，看着气色也是很不错。身高也拔高了不少，但终究不是很舒服。她喜欢热闹一些，这孩子不是纯心就是那张嫁女做事情不地道。
“我还没出孝呢！今儿是因着外祖母您过来，用了些银簪。平日里，也就是用根绦子事儿。”听到贾母问这个，黛玉脸顿时消了笑容。她不知道外祖母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怎么听着都觉得刺耳。
“瞧我这记性，我都以为已经及笄了！”贾母有了些尴尬，笑着掩饰了过去。丫鬟搬来了小桌，上面摆上些许茶点。黛玉端起一杯茶递给贾母：“这是今儿年得龙井，也不知道外祖母喜欢吃不。”说着，她又端了一碗递给坐一边安静王夫人：“一直光顾着跟外祖母絮叨，忘了给舅妈请安。舅妈别见怪，尝尝这茶。”
“外甥女说这话就外道了，你跟老太太多年未见好不得热乎不是。”王夫人知道，此时要想接近张家为了她可怜儿子，她必须讨好这个她从不看好女孩儿。不过横竖，不过是千八两银子出处，只要玵哥儿能有一个好前程，还担心这个嘛？
“这茶吃着就是味道清香，倒是好茶。”贾母含了一口茶咽下，重拉着黛玉手：“刚来京，可是习惯？”
“很是习惯呢！多是小时就呆过，这边人都是从那边直接带过来。倒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伯母找了人专门存冰，屋子里也是不热。”
“那就好！”贾母点点头：“听说，这次来是要给你那弟弟寻亲事？”
“是！”黛玉点点头：“伯母说，我亲事大抵上也就是陇西那边嫡次子方可。京里怎么看，都没合适。但是麒哥儿那边，倒是希望能够寻一个贵女。不过日子长了，倒也不着急。”
“那孩子是什么时候生？”王夫人听到这个，心思一动随口问道。
“明程十三年，年龄到底小了些。伯母说可以慢慢相看。毕竟日后是要做宗母，不能小家子气了但也不能太娇惯。除了这些，管家能力倒是其次。若是能有几分男儿才干，才是好。”
“这倒是为何？”对此，贾母很是奇怪。这娶媳妇，不懂管家……难道那个女人还要掌权到死？
“这个……”黛玉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伯母倒是没说过为什么。不过我倒是猜出了一些，这些年族中大部分事物都是伯母运筹帷幄。内围事情，反倒是我处理。日后，怕是麒哥儿媳妇也是要接了伯母担子。管家管好，内围私事明白但是未必懂得那些男儿事。必然会有处理不当地方，不若是内围请一两个宫里出来嬷嬷管着来轻巧。”
“那……可有说你婚事？”贾母看着黛玉瞬间羞红脸，笑着拍了拍她手。王夫人虽然问有些白，但到底合了她心意。
“这个……倒是不清楚！”黛玉低下头，耳尖红润很是害羞。
“好啦，不说这个了！”王夫人目达到，见到错开了先前话题，就不再逼问。毕竟这事情连她家娘娘都插不得手，何必去纠结。她换了一个话头：“前儿我去拜见你大姐姐，她特意赐下了一幅镯子让我带给你。说是见不得遗憾，是红玉。很是晶莹剔透，料子极好手艺也宫中。今儿我带来了，待会儿你拿回去及笄时候带上肯定是不错。”
“谢舅母。”黛玉很是含羞起身欠了欠身。贾母觉得休息差不多了，就起身拉着黛玉手：“我老婆子这身热气也过去了，不若早点过去好。终究是你伯母，让她等久了不好。”
三个人并一堆丫鬟婆子赶到正厅西花厅时候，张云溪已经吃掉一小碟五香烤花生，喝掉两碗凉茶了。
见到贾母进来，她笑着起身迎了上去。没有行礼也没有让贤，只是挥手指了左边位置让黛玉扶贾母坐了上去。贾母看她这副□，很是想发脾气却没出发。还得笑着，坐了下首位上。
“早就想过来，只是前儿听说是回母家去了倒是不合适。”王夫人见此，直到不能让贾母先开口只能自己打了头。
“瞧宜人说，不过是我个人私心想着早点见见母家。忘记了黛玉也思念外家道理。横竖都是不我不是，何必如此外道了。”张云溪声音清脆，不似之前沉稳和胡闹时雀跃，只是但这一种空灵百灵婉转。她笑很真，但是黛玉明显发现那笑不进心只是挂脸皮上。
王夫人扯扯嘴角，一边贾母却猛地明白对方意思。自己一个一品夫人，如何要出去迎接你们两个？自己母家雄厚，能够给人就多，你们能给什么？客套是我礼，任性就是你们不是了。想到这点，她顿时心中一突，这女人不好想与啊！
“亲家夫人这话说，老身不过是想早点见到外孙女。三年未见，老身都觉得像是走了一辈子样子。刚刚见到，还觉得是都过了及笄，闹得问她为什么不扮鲜艳些，才恍然发现也不过不足三年。”贾母满嘴感慨，丝毫没有把之前行为说成失礼。倒是成了一个老人，长久思念后结果。
张云溪不知道这茬，但是却扯了扯嘴角看着丫鬟将茶一一上来。她端起茶碗：“我不耐暑热，这一到夏天就少不得这凉茶。想着之前必是吃过热茶，不若尝尝。这是我外祖母常喝，前徐御医给开。您也知道，他惯是熟悉这些。”
贾母抿了一口，眼睛内光一闪。从茶汤中不难尝出里面有些好东西，怕不仅仅是凉茶。这方子，恐怕跟上皇皇宫贵人用差不多。而且，怕是也就顶尖那么几个会用到。不然，元春哪里不可能没有。
“喝着就是不错，药味很淡却有着香。”她点了点头，放下茶碗：“玉儿能够跟你身边，倒是有福。我远还担心她日后将来如何呢！当初想着，不若自家结个亲，不过这宝玉有了赐婚倒是遗憾了。”
“原本二弟走之前也跟我说过这事情，但是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做主。族里有族规，倒也只得如此。只是黛玉这孩子是一个同情大理，倒也没有因为这个怨了我。”张云溪拿着茶杯，手指上面细细摩擦着上面勾勒青花纹路。垂眸细语：“不过说到这个，不知道老太太是否知道闻人家二少爷？”
“可是那个有着魏晋君子？”贾母之前是做足了功课，毕竟牵扯着陇西贵氏多少都是要了解一下。
“可不是那孩子！”张云溪弯起嘴角一笑：“原本我还嫌弃那孩子是个续娶所出，行二不过是日后分房所致。腿脚有些不灵便，但是进入看来倒是一个好孩子。那腿脚毛病，除了不能拿兵刃习武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别。倒是配得上黛玉，老太太觉得呢？”
“他们家能够同意吗？”贾母听到是那个有名闻人二公子，倒是有些意动。这婚事，若是成了就等于给黛玉后人身上挂上一个陇西贵氏关系。一如现张家，当初起来不也是因为伊楼家吗？至于腿脚问题，这个女人敢说出来怕也就是定下来了。不过是面子上事情，宝玉事情已经让她抓了把柄。现是想做什么都难。
“这个倒不难，只是担心那孩子不愿意。我想着等黛玉及笄后，趁着陇西贵氏开宗族会时候，带她去看看。若是能够心意相通，必然是好。若是不成，也倒是不打紧。”张云溪看了一眼已经低头害羞黛玉，笑着放下茶杯：“黛玉身子出生时候早了些，这些年调养也差不多了。但终究晚点成亲也不是坏事。”
“这倒也是，外甥女身体比较重要。只是这终究是嫡子，虽然说是继室所出。”王夫人这一次倒是真心担心，她语气有些拖拉。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妥，扰了关系。
张云溪摇摇头：“那边不同这里，这次子如若同兄长乃是一母同胞，倒是好。可若不是，这其中事情就不外好说了。就是分产分房，怕也是要被其他嫡子敌视。但是做了我们家夫郎就不同了。这夫郎不同于相公，只要他能够真心对黛玉好。那日后日子，他那些兄弟断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地方。反而会因为姻亲，多少会留那么一些情义。”
“就怕日后这男子心里终究会有一个疙瘩。”王夫人是受到过因为自家兄弟位高权重，自己被丈夫冷落苦楚。可贾母闻言，却瞪了她一眼笑着打岔：“这小两口过日子，还不是他们自己经营？”
张云溪看着她们婆媳之间，嘴角微微勾起：“说倒也是了。这眼看就是日头入中，我早吩咐了厨房摆了宴。吃了歇了，老太太和黛玉去她院子好生唠唠。”
“那就麻烦亲家娘子了！”贾母也想着同黛玉好好沟通沟通，也就应了张云溪话。
宴席做很丰盛，特意上了清梅酒。因着人少，而且不是自家贾母用并不多。张云溪虽然有吃饭时候闲聊习惯，但是那是亲人小聚时候。这种情况，反而遵守了食不言规矩。用了宴，张云溪推脱自己身子不适很爽利就离开了让黛玉一个人接待。
贾母扶着黛玉手去了她院子，那水一色乌木镶银雕花家具，让她眼前一亮。旁边一直没说得上话紫鹃给贾母和王夫人行礼，毕竟是老东家。虽然现没了来往，到底她还是自家小姐丫鬟。
“紫鹃这丫头看着越涨越出色了，也不知道日后会寻个什么人家。”王夫人看着紫鹃，眼睛一亮。她知道这紫鹃是当初给黛玉丫头，没想到竟然还留着。
“伯母给定了今年恩科一个秀才，等着明年就出嫁。毕竟，她终究是长了我不好拖着。”提到紫鹃婚事，黛玉很是开怀。虽然没有像张云溪身边丫鬟都是举人进士娘子。但多少还是比平民百姓要强，嫁出去就是管家娘子。对方她了解过是个不错厚道人。
“这倒是好！”贾母点了点头，这张家女子做事情到底是不同。她摸了摸炕上乌木炕桌：“我看着家具倒是都很。”
“前儿些年伯母得了一批货色，让人雕了。说是我孝期用酸枝什么不合适，黄杨又显得清寡就应是给换了一套银铂贴画。这次过来，就直接从那边拉过来了。外祖母可是喜欢？当初得了一副四开炕屏，只是用了贴金雕玉，看着不错但是我终究年轻了。”黛玉提到这批乌木，就很是开怀。这东西，寻常贵勋家里也未必能够弄到全套，只是自己伯母实是喜欢这种材质。要她说，她还是喜欢那酸枝。紫红色泽，看着就觉得喜欢有种书香故事味道。她想着，若是外祖母喜欢，不若是送出一两个炕屏什么，也不是很打眼东西。
“你自己个儿留着吧！你外祖母我什么好东西没有啊！”贾母闻言，感觉虽然也许有些隔阂但到底没有太生份。就拒绝了这份好意，毕竟这东西拿到手是给宫里送过去还是给宝玉哪里啊？东西出去，张家一定会知道如何做都自家都没好，不若先放放再说。若是黛玉懂事，明年自己大寿必定能够看到好东西。
“那又没什么，横竖这家里就伯母喜欢这乌漆麻黑东西。我看着，也就是衬了那金玉还有些色调。但是太奢糜了一些，我倒是喜欢红酸色泽。看着清贵。”黛玉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吩咐着紫鹃：“走时候，给外祖母把那两个炕屏带上，你亲自跟着去了看着安哪儿好看回来说给我听。”吩咐完，她笑语嫣然看着贾母：“我近儿还不得出门，若不是伯母带着那边又不嫌弃怕是也去不得。等我出了孝，定上门给外祖母和舅母舅舅请罪。”
“这话说就是见外了。”贾母听得出是黛玉心意，也就没再推辞只是点了点她额头。黛玉抿唇一笑。有一个丫鬟上了茶，黛玉先拿了一个定窑黑瓷递给贾母：“这是老君眉，我知道外祖母吃不惯其他茶。但是府上其他地方，只有出龙井和毛峰。这茶还是来之前特意寻得，也是不多。我想这，若是外祖母能够过来坐上一坐，吃上一碗也是好。”
贾母看着茶碗，内心繁复。黛玉样子依然带着女儿影子，但是那说话、气势和尺度都没有半分影子上头。就是那三年自己哪里纤弱，也没了。反而显得出一身气派来。附近跟着两个嬷嬷，从身上衣着和态度，就不难看出那是宫里出来嬷嬷。想必也是那个女人安排，怕是这三年……她抿了口茶。茶香顺滑，但到底有些心寒。
离开林府，贾母坐车里看着王夫人，靠着车壁：“你今儿觉得怎样？”
“倒是一个全乎人！”王夫人知道贾母要问是什么。
“哼！”贾母轻哼一声：“回头那两个屏哪儿也不能动，就摆我屋子里。黛玉能给我两副，就意味着张家能送到宫里好。若是让娘娘那里为难了，就不好了。大观园到底是给娘娘，里面东西都登记造册了。就不给宝玉填进去了，你也别怪我不疼他。”
“是。”王夫人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木纳回声。
贾母离开后，张云溪歪靠着自己屋子里引枕，翻看着近整理出来信报。虽然有些已经处理过了或者做过回应，但是重看看兴许能够从细微末处发现什么。
黛玉进屋，就看见张云溪阅读很是认真。不过她坐下时候，张云溪就抬头看向了她：“感觉如何？”
“嗯？”黛玉被她直白问话问一愣。
“我是说，今儿……你感觉如何？”张云溪再次认真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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